第四章寶島奇物
什麼東西?這麼硬?
葉嵐好奇地挖開土層,驀地一道亮光閃過,刺得她趕緊閉上眼睛。
待她睜眼看去時,褐色土層之上,一枚戒指赫然於目。
戒指鏽成了紅色,想來有些年頭了,從戒指上依稀可見的花紋看出,這枚戒指相當精緻。
這裏怎麼會有一枚戒指?是什麼人遺落於此的?
葉嵐也懶得去想,自顧拔出戒指,繼續挖下去,不料指尖卻被戒指上的稜角刺破了,有血流出。
鮮血混合上戒指的鐵鏽,發出了瑰麗的藍光,葉嵐只覺小指頭一緊,戒指竟自己套了上去!
葉嵐心頭一驚,條件反射地去拔下戒指,可戒指紋絲不動,彷彿生生長在了她手上。
怎麼回事?
更令她吃驚的,還是戒指的變化。
那原本鏽跡斑斑的戒指,此刻卻像新的一樣,古銅色的環面,花紋精美,有流雲,有仙鶴,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銘文。
戒指小巧玲瓏,精緻非常,這讓葉嵐想起了現代的核雕,一顆半寸大小的核桃,竟能夠還原一副‘水調歌頭’。
眼前的戒指,也是異曲同工。
她再次去取下戒指,結果還是一樣,戒指像在她手上生了根。經過屢次失敗後,葉嵐最終放棄了。
“你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偏偏戴在我的手上?”
葉嵐說完,不禁好笑,自己竟在問話一枚死物,她搖搖頭,繼續挖起來。
也不知挖了多久,一個墓地才勉強成形,葉嵐累到了極點,不得不躺在地上休息很久,才緩過氣來。
她在墓地裏墊了許多蒲公英,看上去就像一條毛絨舒適的毯子,她又在‘毯子’一角墊起許多鮮花,做成一個花枕頭。
葉嵐輕輕地將母親放入,又撒了許多花瓣,久久不肯蓋上泥土。
“前世,我也就是一個孤兒,從未感受過母親對自己的愛。”葉嵐坐在墓旁,望著墓穴裡的孃親,“穿越來,好不容易有了個母親,卻早早的去了。”
不覺,眼角竟有一滴眼淚流出,葉嵐有些驚異,她從未哭過,這一次是個例外。
“我前世一個人習慣了,這一世我竟有了母親……只可惜……我晚來了一步。”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眼角的淚水不由多了幾滴。
世間的緣分真是奇妙,誰能夠想到,一個人死了,會以另一種身份重生?
“你放心,孃親,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葉嵐一抔一抔地將土扔進墓穴,每扔下一抔,她的心就抽搐一下。
這是葉嵐生平第一次體會到骨肉至親生離死別之痛,在今後,這種痛的記憶,也加註了她對葉家的恨。
母親的整個身軀終於完全埋葬在了厚土之下,葉嵐在墳前立好碑,雙膝跪地,重重地磕頭。
葉嵐亮掌發誓,“孃親,我一定會讓葉家血債血償……他們葉家欠我們的,我葉嵐一定全全奪回!”
她附身叩首,又是一拜。
“孃親,女兒走了,你保重!”
葉嵐起身,又朝墓碑拜了拜,“女兒會常來看你的。”
她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她知道,回頭所見,是她畢生傷心之處,而她沒空悲傷,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葉家。
葉嵐躺過潭水,攀援而上,再一次立在了雪原之中,天地一色,唯她一點如豆,何其渺小。
在這個奇異多變的鳳天大陸裡,葉嵐不知道前路有什麼等著她,但她無所畏懼。
她邁開步子朝葉家走去,身後的雪地上留下一串堅毅的腳印,有風吹過,她溼漉漉的頭髮,隨風蕩下了幾顆水珠。
葉嵐避開守衛,沿著記憶回到了她的住所——桃花小築,一處荒廢的桃園。
母親看中了桃園的安靜,便在此建了一所竹屋,作為安身之處。
如今物是人非,園中百畝桃樹,皆處在一片雪白,與母親一起照料桃樹的時光令景,在葉嵐腦海一一閃現,她的鼻尖有些發憷。
關上房門,掌燈桌上,葉嵐找來一些針線坐在桌旁,她撕開袖子,無數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像醜陋無比的蜈蚣伏在手臂。
“葉婉如你也太狠了!”葉嵐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可以這麼惡毒,與特工火狐狸不相上下。
她用皁角水清洗好傷口,把穿線的繡花針在燭火上烤了烤,葉嵐面不改色,一針一線地縫起傷口,臉頰上有冷汗流下,她的嘴角竟是一抹諱莫如深的笑意。
葉嵐眼底泛起一股戾氣,咬牙自語:“葉婉如,你等著,我葉嵐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個小女娃娃,怎麼生得如此狠毒的心呢?”
聲音軟綿綿的,蒼老無力,像是來自一位睡眼惺忪的老者。
“什麼人?”
葉嵐一把咬斷連著皮肉的線,將針夾在兩指之間,雙眼四顧,犀利而警惕。
燭光搖曳,唯有桌子這裏還是一處明亮,屋子四角浸在一片灰濛,依稀可見傢俱床榻的輪廓,葉嵐屏息凝神,竟不能感知對方的位置。
“漬漬……真是萬年難遇啊!就是戾氣太重,不過好好磨礪,假以時日,定會有所成就。”
葉嵐不懂來人何意,更聽不懂這話,她沉下聲音:“你最好快快現身,否是被我抓住,你會死得很難看!”
“唉……”
來人發出一聲嘆息,打了個哈欠,便沒了聲音,葉嵐以為來人已經走了,誰知下一秒,她見指上戒指金光一閃,一縷白氣飄出。
白氣縹緲,冉冉升起,一剎間,白氣凝結,一白衣老者忽地現身空中。
老者神態安詳,慈眉善目,眸色清澈靈力;白髮千丈,白眉及地,一襲白衣,衣襬墨藍色滾邊,布錦上描,墨暈寥寥,幾隻仙鶴或仰天長鳴,或低頭啄食,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葉嵐也不多問,瞄準時機,手腕用力,銀針飛向了老者。
針尖劃破空氣,一絲輕微的波動盪開,桌上的燭火微微跳動了一下。
老者的身體被針尖刺破,散成一股白氣,旋即白氣凝聚,又化成了那白衣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