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以血為鏢
他扶住前額,搖搖頭,眼神寵溺地看向葉嵐。
“你已經沒了武器,拿什麼跟我鬥?”
“武器?”葉嵐邪魅笑起,縱地飛身,張開雙臂虛空一抓,雙手中亦然握住一枚雪花,“這就是最好的武器!”
她用力一甩,兩道白光閃過,飛雪如鏢,破空錚錚。
冰冷凝固的雪,加之適合的力道,削鐵如泥——這就是最好的武器!
在葉嵐手中,無論什麼,都可以作為武器,即便是纖細柔軟的頭髮絲,也可以削掉敵人的耳朵。
雙鏢霹靂,碎雪無痕。
“以雪為鏢?!”男子眼底掠過一絲驚異,拂袖盪開雪花飛鏢,鏢入松木,久久不化。
“姑娘雖沒靈力,卻武功驚人!僅憑腕力,雪花就成了奪命飛鏢!”
葉嵐冷笑,“怕啦?好戲還在後頭呢!”
男子饒有興趣,“哦?那我可得好好瞧瞧了!”
“只怕你活著見不到了!”
葉嵐飛身旋轉,雙手一下抓了數枚雪花,她一併發力,雪花像密密麻麻的箭射了出去。
飛鏢迅疾,氣旋猛烈,帶動正在下落的雪花,形成一小股風暴,直直衝擊男子。
如此看來,男子無處可逃。
可男子並不慌張,深邃狡黠的眸中,流光熠熠,他只輕輕揮了一下衣袖,所有的飛鏢和風暴一起反轉,如狼似虎般撲向葉嵐。
葉嵐一驚,她並未料到男子會如此強大,只好往後撤去,可是仍然難逃風雪的擊殺。
她急中生智,遁地而去,才險象迭生。
“你很聰明,知道躲在雪堆裡。”
葉嵐飛出雪堆,對準男子騰空一踢,腿風如刀,男子微微側身,不費吹灰之力躲過。
“腿再抬高些,出腳的速度再快點。”
“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男子邪魅輕笑,眼底戲謔未明,“嘴硬!”
他一晃身子,眨眼就沒了影兒。
“人?突然消失了!”
“在這兒呢!”
暖暖的鼻息從後面撲在葉嵐脖頸,她明捷地曲肘後抵,再一轉身,準備出拳再擊。
然而,男子速度更快,又顯形在葉嵐身後,他左手一帶,葉嵐便順力裹入男子懷中。
“放開我!”葉嵐被男子圈在懷裏,突如其來的狀況,並未令她慌亂,她一臉平靜,眸光像雪花冷得出奇。
葉嵐沉色,冷言道:“你最好放開我,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哦?是嘛……”男子不以為意,附在葉嵐耳邊曖昧吹氣,“我倒想看看,你要怎麼打敗我?”
見葉嵐不應聲,男子輕笑,“就你現在的身手,要打敗我?下輩子吧!”
“不用下輩子!”
“你竟然……”
男子看著用縮骨功脫離桎梏的葉嵐,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旋即,他笑了,雙眼微眯,眸光滌盪,更顯勾魂攝魄,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淪陷。
葉嵐側腿橫踢,男子似乎無心戀戰,一個閃身消失得無影無蹤。
倏而,虛空中一聲音傳來,是蒙面男子的聲音。
“你若想打敗我,就好好修煉靈力,下一次我們再一決高下,後會有期!”
“下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雪還在下,葉嵐等了一會,見沒有回話,知道男子已經走了。
她轉身來到母親身旁,揭開閉體的蕨葉,扛起母親的屍體,一步一步往後山更深處走去。
葉嵐需要找一處幽靜的地方,作為母親的歸寧之處。
本來,剛纔落腳的地方就很好,可經過那一番打鬥後,已經變得亂糟糟的,不適合埋人。
她可不想這樣隨便埋葬自己的母親。
雖然,這並不是葉嵐的生母,可原主對母親的情義卻在她進入這具身體時一併給了她,她一定要找一處好地方安葬這婦人,纔是盡了為人子女的孝道。
葉嵐的思緒有些亂,剛纔的蒙面男子到底什麼來頭?她的每次出招,招招致命,而他卻處處相讓。
雪越下越大,山路崎嶇,路面很滑。
興許是體力透支,葉嵐視物越來越模糊,忽而腳下一滑,她摔倒了,母親的屍體從她背上甩了出去。
葉嵐見狀,不及考慮,一下撲向母親,誰知前面竟是一懸崖……
“不能鬆手,不能鬆手!”
葉嵐在心裏暗暗給自己打氣,可從雙手傳來的痠麻感讓她倍感無力。
她一手死死攥緊懸崖上的藤蔓,一手拉著母親的臂膀。
天寒地凍,葉嵐掛在懸鈴峭壁,像一片薄薄的葉子,隨時都會被凌冽的山風颳掉。
寒冷、傷口,飢餓,每一樣都像蠱毒般撕咬她的身體,葉嵐的身體早已不堪重負。
又一陣更強的風雪刮過後,雪停了,雲霧散開,天空竟然放晴了。
這時,葉嵐看見崖底有一清潭,方圓四七裡,水波粼粼,宛如一枚翡翠。
潭中有一蓮花形小島,島上樹木繁茂,蓊蓊鬱鬱,與周圍的白茫雪景,對比鮮明。
她側耳傾聽,似乎還聽到了幾聲鳥鳴。
這是什麼地方?葉嵐覺得此地生機盎然,卻也十分古怪:明明已經寒冬臘月了,潭水竟沒有結冰,水中游魚甚歡;本是萬物蕭條之際,偏偏這島上植物枝繁葉茂,一片欣欣向榮。
方纔風大雪大,崖底濃霧滾滾,若不是天放晴,她也不會注意到這地方。
葉嵐順著藤條,帶著母親落到了潭中。
潭水並未如葉嵐所想那樣冰冷刺骨,反倒有一些溫度,她泡在裡面,竟有與泡溫泉一樣的感受。
葉嵐帶著母親遊向小島,上岸了才發現,這島遠看不大,近處瞧去,還是有好幾十丈長寬。
她將母親扶到一處樹下,自己也坐下休息了片刻,環顧四周,葉嵐發現島上有一株菩提樹極其高大繁茂,簡直是這所有樹中年齡之最。
葉嵐決定將母親葬在菩提樹下。
看了一眼身側安然閉眼的母親,葉嵐輕聲說道:“孃親,女兒給你選了一個好去處,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你放心,這裏很安靜,再也沒有人會來打擾你。”
她仔細地給母親理好衣服,可母親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衣不蔽體,葉嵐起身找來梭麻草,編了一張簡陋的毯子,給母親蓋上。
忙活了一會兒,葉嵐才從桉樹上剝下一整塊樹皮,用紫菜擠出來的汁水,給母親寫了碑文。
她把母親拖到菩提樹下,自己便開始掘土。
葉嵐刨開地面厚厚的落葉,扯掉幾根突兀地面的巨大樹根,用石頭使勁地鑿土,地面漸漸被挖出一個小坑。
“錚……”
一聲金屬的脆響傳來,葉嵐只覺手腕被震得一陣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