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又是一個夢
李炎面色如常。想象中的暴怒或者是陰沉並沒有出現,我輕輕鬆了一口氣。
“怎麼?遇到什麼事讓你改變主意了?”李炎一臉平靜地問道。
我苦笑一聲:“火哥,我原本也就沒打定主意,你也知道,我走到這一步,完全就是被逼的。”
“嘿嘿”,李炎忽然笑得十分陰險:“走到一半想退出,你就不怕張峰和趙明傑會報復你。”
我搖搖頭,坦白道:“有人答應幫我搞定他們了。”
“看來,你是找了個了不得的靠山了。”李炎的面色變得陰冷起來。我暗道一聲糟糕,有點後悔自己這番坦白了。
也許是我的臉色太過難看,李炎又陰惻惻地追問道:“看來我是說對了,說吧,跟了哪個?”
這次我就沒那麼莽撞了。看著李炎那張意味不明的臉,我咬咬牙還是否定了他一句:“我沒有跟其他人,這點規矩我還是懂的。”
一方面,就像我說的,我是真的沒有反骨,我也明白反骨仔意味著什麼;另一方面,我也不太想暴露自己和沈風月的瓜葛,畢竟我跟她連朋友都算不上。她肯幫我,也不過是給楚楚面子而已。
李炎嗤笑一聲,頓了幾秒之後,終究是沒有再繼續為難我:“規矩這種東西,永遠只對弱者有用。你既然已經想好了,那我也不勉強你。”他想了想,又繼續道:“看來想要問你的事情也沒必要再問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我心中感激,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之前還買了包煙,便從口袋裏掏出來,抽出一根遞給了李炎。
“總之,謝謝了!”我輕輕鞠了一躬。
“呵。”李炎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接過煙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江河,我看人,是不會看錯的。生活是個弓雖女干犯,你在它眼裏只是個表子而已。它能弓雖女幹你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和無數次,你逃不掉的。”
說完,李炎便大踏步地走出了水房,只留下我一個人懵在當場。
李炎的第二句話我倒是還能理解,但他的第一句話,又是什麼意思?他看人不會看錯,難道指的是我?
愣了幾秒之後,我還是有些不知所措。想不明白我乾脆也就不想了,總之,現在的局勢還是慢慢地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
我安慰了自己一番,回到寢室之後發現李炎已經睡下了。我拿了盆到水房衝了個涼之後,便也回到寢室沉沉睡了下去。
但讓我意外的是,在睡夢中,我居然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個夢境之中。
依舊是密閉狹小的包廂,但夢境中的人已經大有不同。方可可蜷縮在沙發椅上,身體不斷地扭動,因為藥效而潮紅的面色和若有若無的口申吟,即使是我也不禁覺得口乾舌燥起來。
柳依依站在一旁微笑地看著我,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因為有了上次的經驗,所以這一次即使是在夢中,我的頭腦也很是清醒。我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是在做夢而已。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我後來才知道,這種夢,叫做清明夢,是很難得的體驗。
既然知道這是夢,我也就稍稍心安了一些。但面對這樣的場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也許只有等著自己醒過來才行。
但很快,我就不淡定了。身後的門輕輕被推開,我轉頭看了一眼,一臉淫猥的餘浩已經帶著一群狗腿子慢慢地走了進來。
“給我拿住他!”餘浩下完命令,便朝著沙發椅上不省人事的方可可走去。
我惶恐地想要抓住餘浩,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身後餘浩的馬仔已經如同現實中發生過的那樣,一人一邊架住了我的身子。
“曹你媽!”我奮力嘶吼,倒不是真的想能把餘浩叫停,只是想著趕快讓自己從夢裏清醒過來而已。
就算是在夢中,我也絕不願意看到方可可受辱。
但這只是徒勞,我越是著急想要擺脫夢境,夢境裡的場景和事件便越加真實起來。餘浩已經撲在了方可可身上,一邊淫&笑著一邊激烈地進攻著。我在一旁看得目眥欲裂,這種感覺太可怕、太絕望了。在某個瞬間,我甚至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來:這,有沒有可能並不是夢?
我瘋狂地壓制下心中的這個念頭,但越壓制,夢境的真實感就越加強烈。我眼睜睜地看著餘浩一點一點地得手,心中的憤怒也急速地佔據上風。
夢境開始搖晃,漸有崩摧之勢。
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換,越顯虛化起來。拉住我的馬仔消失了,柳依依也慢慢地只剩下一張笑臉,情景分外詭異。當餘浩發起最後進攻的前一刻,我終於是猛然掉落出了這場夢魘。
“呼……”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坐直了身子之後才發現,自己渾身都是冷汗。
“江河?”
我還沒從剛纔的夢境中緩過神來,黑暗裡又忽然聽到隔壁床位傳來一聲輕輕的叫喚聲。
“啊!”我下意識地應了一句,回頭看了一眼才反應過來,是周遠。
“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周遠小聲關切地問道。
我點點頭,又忽然想起來現在沒開燈,他是看不見的,便只好穩了穩呼吸答道:“嗯,噩夢。”
“沒事吧?要不下去洗把臉吧。”周遠輕聲建議道。
“不用了,我沒事。”我輕聲應了一句:“快睡吧,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周遠沒說話,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才同樣囑咐了我一句:“那你也快睡吧,別耽誤了明天上課。”
身後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周遠已經再次睡了下去。
我緩緩倒下身子,也閉上眼睛準備睡了。
但我根本就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夢境中那副絕望的場景。
方可可沉悶的慟哭聲,餘浩張狂而淫猥的大笑聲,還有一旁一臉平靜甚至還帶有一絲微笑的柳依依。
我心中驚恐地想到,如果那天不是鍾良俊突然出現,事情恐怕真的會發展到像剛纔夢境中那樣殘酷的地步。
我們總是忘記感謝命運贈予的絕處逢生。但直到同樣的絕望再次來臨的時候,我們纔會發現那份僥倖是多麼慷慨的禮物。
我久久不能睡去。半個多小時之後,周遠的床位上已經響起了輕輕的鼾聲。我躡手躡腳地跳下床,在黑暗裡摸出褲子口袋的煙盒,又在李炎的桌上摸起打火機,然後才走到寢室門口,擰動把手拉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