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的門衛只是略一沉吟，便欣然答應我的提議：“那也行，你快去快回。”

    我說了句謝謝，心中竊笑著轉過頭來。我倒是很想看看，唐海心現在是個什麼表情。

    如預料中一般，唐海心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殺了我的模樣。偏偏她又不能發作，只能心有不甘地盯著我。

    我輕輕笑了笑，心中一動，又接著出言調&戲道：“那我去幫你買吧，不知道你喜歡用哪種的？”

    唐海心倒是十分識相，就算我這樣戲弄她，她也忍住了沒有揭穿我，反倒是恨恨地配合道：“七度空間！”

    “哦！”我拖長語調，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惹得唐海心雙眼幾欲噴火。

    我趕緊溜出校門，我還真有點擔心唐海心羞憤之下會發生什麼變故。

    “你別在校門口等了，我一會兒給你送到寢室。你先回去吧！”

    沒有再理唐海心的反應，我匆匆交代了一句，轉過身就往校外的街上跑去。

    能順利出了學校的同時又甩開了唐海心，我心裏對自己的這番計謀還是挺得意的。

    雖然距上次去楚楚家已經過去了不少時日，但憑藉着模模糊糊的記憶，我七轉八拐地還是找到了楚楚的家門口。

    我正了正自己領口，輕輕敲了敲門。

    “誰呀？”楚楚的反應很快，在屋裏大聲地應了一句。

    “我，江河。”我也應了一聲，心情莫名有些忐忑起來。

    屋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門口。略微頓了幾秒之後，門終於是忽然被拉了開來。

    “江河！”楚楚很是欣喜，一邊側身一邊拉著我走進屋子：“來，快點進來，我之前找你你怎麼不在呢？”

    我摸著頭沒有回答，楚楚也不計較，帶上門就往一邊的冰箱走去：“走過來挺熱吧？來，喝點果汁。”

    楚楚的反應讓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我接過她遞過來的果汁坐在茶几邊的沙發椅上，一言不發地等待著她將要說出的話。

    也許是怕我尷尬，楚楚第一時間也沒說什麼特別的話，反倒是忙著給我拿點心拿水果，然後又開啟了客廳的電視。忙完這一切之後，她纔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

    “之前你是沒在寢室嗎？”楚楚看了我幾眼，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丟擲了剛進門的時候問過的問題。

    “嗯……我是聽室友說有個二十多歲的女人來找我了，我一猜就知道是你，所以就過來看看。”我規規矩矩地解釋了一遍，對自己當時睡著了這種細枝末節的事也完全沒有提起。

    “是這樣……”楚楚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我的話，但看起來她也並沒有計較：“江河，我叫你過來，你應該知道是為什麼吧？”

    我點點頭，心中卻是一緊，該來的還是要來。如果可能的話，我真的不太願意讓楚楚對我太過失望。

    “上次在我家，你跟我說了那個叫方可可的女孩兒的事，現在怎麼樣了？你有去找過她嗎？”楚楚話鋒一轉，突然問起上次的事情來。

    我一愣，這個問題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來已經準備好應付楚楚的說教了。呆愣了片刻之後，我才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嗯，我見過她了。”

    腦中回想起上次和方可可一起經歷的驚險過程，我的心只是更加揪緊了而已。

    “怎麼樣呢？”楚楚接著問道。

    我不願意多說，只是敷衍著應了一句：“發生了一點意外，我跟她沒怎麼多說話。”

    楚楚皺了皺眉頭，到底還是沒有為難我。轉而又把話聊了回來：“好吧，你不願意說，我就不多問了。不過……上次我見你的時候，的確難以想到你會做出捅人這種事情。你好好跟姐姐說說，是不是因為見了方可可之後，心裏有什麼不痛快？”

    我凝視著楚楚，她真的是一個十分溫婉的女人。從小到大，真正關心我的人一直不多，方可可，柳依依，周遠，也許梁思雨也能算一個。

    再有就是眼前的楚楚了。

    但方可可的關心像是天上飄渺的雲朵，看似美好卻始終讓我無法觸及；柳依依的關心也不過是將她強勢的價值觀灌輸給我；梁思雨也是一樣，只不過她不像柳依依那樣絕對罷了。

    至於周遠……我也很難說清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而此刻的楚楚，她不同於所有關心我的人。她的溫柔觸手可及，她也沒有搬出套路式的說教，在所有人裡，她是唯一耐著性子想要接觸到我內心想法的人。

    當然，這跟她的年齡多少也有一點關係。成年人心思的縝密，終究不是我們這些十幾歲的孩子輕易能夠達到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在職校的經歷，當然和方可可是脫不開關係的。但如果說出來，就無疑要向楚楚解釋這其中的原委，但出於對方可可的考慮，我並不太願意把餘浩對她做過的齷齪事講給外人聽。

    “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楚楚果然是善解人意，一開口就道出了我心中的為難。

    我輕輕點點頭，算是預設了。

    “我保證！我絕對不會跟別人說！”楚楚見我確認，竟然像個小孩子似地忽然舉起右手做了個發誓的動作，一邊還撲閃起眼睛，表情很是調皮。

    我不禁被逗樂了，一個溫柔的大姐姐忽然做出一副調皮小妹妹的模樣，怎麼看都覺得十分有趣。

    尷尬的氣氛變得歡樂起來，我也莫名地鬆了一口氣，同樣調笑著問道：“那要是你說出去了咋辦？”

    楚楚滿臉微笑：“那，要不要姐姐告訴你一個關於我的小秘密作為交換？要是我說出去了，你就也把它說出去。”

    我哈哈一笑，心裏覺得無比滿足，這種感覺是以往從來沒有過的。也許，這種感覺叫做——尊重。

    如果是柳依依或者梁思雨說這話，我多半會應承下來。但從楚楚的嘴裏說出來，我根本沒有任何好奇的念頭。也許從潛意識裏，我也不願意用這樣的交換來破壞我和楚楚之間的信任感。

    “那就不用啦，楚楚姐，你願意聽的話，我就跟你好好說一遍。”我也不再拘束，擰開之前楚楚遞給我的果汁喝了一口，沉吟了一會兒之後便像上次一樣，把最近經歷的事情向楚楚娓娓道來。

    餘浩是如何設計陷害我和方可可，我又是如何跟方東起了爭執，餘浩又是如何利用張峰把手伸進職校來對付我，柳依依在這之中對我的幫助，和李炎一起合夥對付張峰的盟友趙明傑……我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將所有的前因後果都說得明明白白。

    包括今天上午李炎將颶風網咖交給我打理的事情。

    聽完我長長的敘述，楚楚也難得地陷入了沉默之中。我苦笑一聲，朝著楚楚攤了攤手：“我已經沒辦法回頭了，李炎他也不是個好惹的人，雖然現在他對我客客氣氣，一副要重用我的態度，但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對颶風網咖置之不理，他又會怎麼對待我。”

    “再說，不管是趙明傑還是餘浩手下的張峰，他們終究是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光從自保的角度來說，我也沒辦法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