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跪下
近距離看到紅毛一臉是血的模樣,饒是錢老闆是個成年人,也不禁縮了縮脖子。他仔細辨認了幾秒,然後才輕輕點了點頭:“恩,是他沒錯……”
李炎像丟垃圾一樣扔下紅毛:“你看,他以後恐怕也沒什麼機會來這裏收錢了。”
錢老闆這下卻是沉默了,半晌之後,他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大哥,我還不知道你貴姓呢。”
“我姓李。怎麼,錢老闆看來是想要答應我了?”李炎一改往常冷冰冰的模樣,麵露微笑地看著錢老闆。
錢老闆也一改唯唯諾諾的態度,語氣變得無比嚴肅起來:“李哥,我是懂規矩的人,但也不可能同時向兩個人服軟,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那是自然。”李炎踢了踢腳邊的紅毛:“你說呢?”
紅毛含糊不清地爭辯了幾句,好像是在說“狗哥不會放過你”之類的。
“看來不從你身上拿點東西,你是不會老實了。”李炎再次抓住紅毛的手腕,剛準備拖動他的時候,一旁沉默了許久的張峰終於是伸手阻止了他。
“網咖給你,放開他吧。”
“看來還是峰哥比較識大體一點。”李炎先是一怔,隨後便哈哈一笑。他低下頭看著紅毛甚是不屑:“不服就滾回去跟老狗告狀,老子隨時等著你。”
紅毛自然是不會回答他了。張峰也沒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吩咐著剩下兩個男生把紅毛扶走。
“慢著!”我忽然出聲打斷了張峰,他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小逼崽子,這裏他媽的有你說話的份?”一邊說著,還一邊作勢要踹我一腳。
李炎倒是很給我面子,他伸手就推了張峰一把:“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動你?!”
“李炎!”張峰估計從來都沒吃過這種悶虧,一張臉已經氣得像豬肝色一樣。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上前一步,蹲下身子就在紅毛的身上摸索了起來。
沒有理會紅毛憤怒的目光,我很快就從他的褲子口袋裏摸出了他的手機——就是昨天晚上用來拍我的那個。
“開機密碼是多少?”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問道。
紅毛沒有答話。
我冷笑一聲,乾脆直接拆下手機的後蓋,又摳出了手機裡的記憶體卡。
將拆卸開的手機丟到紅毛身上之後,我才站到一旁讓開了位置。張峰怨毒地看了我一眼,終究是沒有再多說什麼。
“我們走!”
張峰帶著剩下兩個男生和奄奄一息的紅毛離開了。李炎跟錢老闆商量了幾句也帶著人退出了包廂。
現在,這間小小的包廂裡,就只剩下我和闞道君帶上來的三個男生和方東了。
李炎似乎很明白我的想法,臨走之前還特地湊在我耳邊詢問了一句。
“你自己的這點小事情,就不用我幫忙了吧?”
我點點頭,但看著角落裏瑟瑟發抖的方東,我其實已經有些提不起興趣了。
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闞道君等人見我沒有動作自然不會自作主張。一時間,氣氛倒是變得十分詭異起來。
“江河,放過我,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找你麻煩了!”方東在這短短十幾秒的沉默中終於是承受不住壓力,率先出聲打破了僵局。
我心思百轉,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之後,仍舊是擺出一副冷冰冰的嘴臉:“你的話,我信不過。”
方東面容苦澀:“那你想怎麼樣。”
“跪下。”我沒有沒有猶豫,就連我自己都有些驚異於我說出的話。
但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方東愣了一秒,隨後才咬牙切齒地看著我,臉上滿是憤怒和不甘:“我們好歹也睡過一個寢室,一定要這樣?”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我就瞬間就惱了。我一腳踹向他的肚子:“你他媽的少給我廢話,昨天一天三次找人搞我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是你室友?”
“那不是我的主意!”方東也激動了起來,不過話語還算是冷靜:“我是被他們逼的,是他們要搞你。”
方東的話猶如醍醐灌頂,我還沒來得及問更詳細的情況,他就自顧自地坦白了起來:“昨天早上你們走了之後,張峰就告訴我,只要我願意幫他們對付你,他就不找我的麻煩。”
一切都再清楚不過了。
張峰想要對付我,又苦於柳依依的牽制;於是他乾脆找上紅毛,讓他以方東為藉口找我的麻煩。
我深吸一口氣,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看明白了之後的確很簡單,但身處其中的時候,我一直以為這只是因為方東太過瑕疵必報而已。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結果就很清晰明瞭了。不管是方東,還是張峰或者紅毛,這一切的一切,最終的幕後黑手,無疑就是餘浩。
餘浩啊!餘浩!!!我心裏憋著火,單憑現在的我,還遠遠不足以跟他叫板什麼。
我滿臉怒容地看著眼前坦白了一切的方東,心裏某些東西正在慢慢碎裂開來:“這些老子管不著,今天你跪也得跪,不跪老子就打到你跪下為止!”
我搬出張峰和方東之前對付我的那一套說辭,方東的眼神終於是暗淡了下去。他咬著牙,做出了最後的抵抗:“能不能讓他們出去我再跪。”
“不行!”我還沒說話,闞道君就已經下意識地喊出了口。不過他剛說完就頗為尷尬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對自己突然的插話有些不自信起來。
我朝闞道君點點頭,我本來也沒想讓他們出去。
闞道君得到我的授意,原本糾結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嘿嘿,誰知道我們出去了你會幹什麼?保護江哥是我們的責任。”
說完,闞道君還對我狡黠一笑,似乎對自己的話語很是滿意。
我啞然失笑,闞道君的這個藉口找得也實在是太爛了。且不說現在意志被徹底擊垮的方東敢不敢跟我動手,就算他敢,就憑他那個身板,一對一的話,恐怕他還真不是我的對手。
不過不管怎麼說,目的達到了也就行了。趁著方東低頭猶豫的空檔,我心生一計,偏過頭悄悄對闞道君咬了個耳朵:“準備好手機,拍下來。”
闞道君欣喜地點點頭,同樣悄聲道:“江哥,我手機可以錄影。”
我差點沒笑出聲,這個闞道君,還真是挺會搞。
既然要做,那就乾脆做絕一點。從我進職校之後接觸的這些小混混裡,就沒一個是會手軟的角色。
想要在這種環境裡立足,心慈手軟永遠是對自己的一種殘忍。
看著方東緩緩屈下膝蓋,我的心冰冷到了極點。我隨手拿起身後一個男生手裏的木棒,對著他的腦袋就狠狠地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