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小鬼，豔福倒是不淺啊。”我目送著方可可依依不捨地走出審訊室之後，正在伏案的王永忽然出聲調笑了一句。

    “王哥你說笑了。”我愁眉苦臉地應了一句，順手拆開方可可給我的兩盒香菸，抽出一根遞給王永：“王哥，你老實跟我說，我是不是已經沒救了？”

    “年輕人想問題不要這麼極端，什麼叫沒救了？就算真的進去關幾年，出來之後還是可以重新做人的嘛！”王永大大咧咧，接過煙之後也不急著抽，反倒是頗為瀟灑地安慰了我一句。

    我苦笑一聲，這種安慰，還不如沒有呢。

    接下來的事情也很簡單，幾乎沒有需要我&操心的地方。王永做好“審訊筆錄”之後，便揮揮手讓我過去簽字畫押。

    “仔細看，最好能背下來。”我正擔心王永會不會給我時間細看的時候，他倒是忽然提醒了我一句。

    這樣也好，雖然沈風月很信任這個“王哥”，但對於我來說，他完全就是個陌生人，誰知道他會不會暗中陰我一手？

    記錄並不是很長，只有三張紙而已。我來來回回看了三四遍，總算是記下了個大概。

    “看好了。”我將記錄交還給王永，心裏也輕輕鬆了一口氣。在這份審訊記錄裡，昨晚發生的事情已經大變樣貌，而且雖然我不懂專業的法律知識，但還是能很容易地看出來，我所“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在為自己開脫責任。

    “好，那我們來對一下。”王永還不放心，拿回審訊記錄之後，隨便挑了一個記錄在其中的問題問道：“簡單說一下你和常建動手的經過？”

    “我們當時很多人混戰在一起，常建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把刀子要捅我，被我的朋友柳依依給擋了下來。常建沒捅中我，還想繼續動手。我在對方持有兇器的情況下，爲了保護自身安全，只能採取暴力手段，與其展開了殊死搏鬥。在我和常建扭打爭鬥的過程中，他仍然一直嘗試用刀捅我，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我無法以絕對的力量制服他，只能不計分寸地撿起一塊石頭砸爛了他的手掌。”

    我對答如流，絲毫沒有拖沓。其實這個回答跟實際情況基本吻合，只不過是對我砸爛常建手掌的動機做了小小的改動，所以編造起來並沒有什麼壓力。

    王永頗為讚賞地看了我一眼：“小夥子記性倒是不錯。”

    我沒吭聲，王永又隨便翻了翻之後，便合上了審訊記錄：“關鍵問題你捋清楚了就行了，其他的基本上沒什麼大影響。關於這次鬥毆的原因，是因為那個女孩子被人給帶走了，你只要咬死這兩點就可以了。其他的細節問題，你如果回答不上來，就乾脆別吭聲。”

    我驚訝地看著王永：“這樣也可以？”

    “有什麼不可以的？你沒聽過那句名言？‘你有保持沉默的權利，但你所說的一切都會成為呈堂證供。’言多必失，記住了。”王永老奸巨猾地笑笑，完全不像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受教了……”我細細地品味了一番，對著王永抱了抱拳。

    “好了，還差最關鍵的一步。”王永眯著眼看了看我，忽然從抽屜裡取出了一把寒光凜凜的刀子，看得我一陣心驚。

    “王哥你這是什麼意思？”眼見著他拿著刀子朝我走來，我趕忙後退了幾步。

    王永掂了掂手裏的刀子，連帶笑意：“既然你說常建拿刀捅你，而且你們還扭打在了一起，那怎麼着也該留下幾條傷口才像樣。兄弟，忍得住不？”

    看著王永那張戲謔的臉，我有一個瞬間忽然覺得他是在故意為難我。但眼下我也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了，只能咬著牙點點頭：“來吧！”

    “好小子！”王永眼睛一亮：“手臂伸出來！”

    我咬咬牙擼起袖子，卻被王永制止了：“就別心疼一件衣服了，直接來吧！”

    我只好依言照辦。

    王永盯著我的手臂，眼中精光更甚，卻遲遲沒有抬手，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我繃緊了神經，就在我快要受不了這種緊張的氣氛，準備開口叫他快點的時候，王永忽然動了起來。

    “刺啦”一聲，王永的動作簡直太快了，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我只聽到衣服被刀鋒劃開的聲響，接著便感覺手臂一麻，疼痛感也由弱變強。等到我忍不住捂著手臂倒吸一口涼氣的時候，王永早就已經笑吟吟地收回了手。

    我不經意間輕輕瞥了一眼他手裏的刀子，頓時就震驚了：刀子上居然連一絲血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