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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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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我不准你去

    十一月下旬的時候,學校舉辦了一場歌唱比賽,實際上是茂欣想透過這個機會挖掘一批人才作為練習生。

    評委陣容除了劉軒、魏清、茂欣的音樂總監、茂欣的幾位歌手外,還有音樂學院許多知名教授,江雪簷作為演出嘉賓,要在開場的時候表演。

    儘管沒有演唱自己的作品,現場還是很火爆,下邊的學生瘋狂地吹口哨,尖叫聲快把禮堂的屋頂掀翻了,無他,她這首Beyond的《情人》是好多人的青春。

    她不僅歌聲動聽,人長得美,粵語發音還特別標準,這要歸功於她祖籍廣東汕頭的母親。

    一曲結束,評委們也是交口稱讚。

    接下來的比賽就沒有這麼容易了,學生們爲了簽約茂欣的機會幾乎使盡了十八般武藝。

    但這些就跟江雪簷沒什麼關係了,她唱完就拿著鑰匙回公司練功去了,下個月她的專輯製作就要正式啟動了,屬於她的適應時間會越來越少。

    走在公司的走廊裏,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又來了,她刻意放輕了腳步,想要聽聽身後的動靜,就在她屏住呼吸走出幾步之後,手機鈴聲猛然響了起來......

    她嚇得一哆嗦,腿都軟了,靠著牆深呼吸了幾次,纔將手機掏出來。

    電話是公安局的人打來的,據那位警察說,他們接到江靖的報案嗎,說自己的錢被情人嶽瑤卷跑了,警方想就這件事情向她瞭解一些情況。

    “不好意思啊,是這樣的,你說的那個人,他七年前丟下我和我媽媽走了,為此我們母女幫他還了七年的債,現在他回來了,要因為情人跟我母親離婚,我母親前段時間剛剛去世,所以這個人的情況我不瞭解,真的幫不到你們,不好意思。”江雪簷平靜地陳述了事實。

    掛了電話,她在練歌房門口靜靜站了一會兒。

    警察說,江靖報案,自己所有的現金都被嶽瑤從卡里轉走了,他現在身無分文,在本市也沒什麼親人,酒店得知他的事情,毫不留情地將他趕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這時候該不該去看看他,心亂如麻,也沒了心情練歌,起身就往家走。

    顏融今天一下班就回來了,燉了點排骨湯打算給江雪簷補補,她最近又瘦了不少,臭臭在陽臺上咬著玩具玩,是不是發出“嗚嗚”的怪聲。

    “臭臭啊,得等你媽媽回來,我得讓它教教你,你怎麼總是跑掉呢,叫得聲音不像狗也不像貓的。”顏融將湯裡的肉沫打掉,放了花椒、生薑、八角。

    門鎖轉動的聲音剛剛響起,臭臭就丟下玩具向門口奔去,顏融的目光也緊緊鎖住了門口。

    江雪簷一進門就看見了他溫暖的笑臉,頓時很愉快。

    “今天回來挺早啊,不去唱歌了?”顏融走過來,幫她把包掛起來。

    轉身的時候,她看見他的圍裙沒繫好,於是幫她重新系好,藉着那個動作,雙手環住了他的腰。

    “怎麼了啊?累的話我幫你揉揉肩。”顏融任她抱著,心裏卻頓時緊張起來,她一般回家之後都是直接跳上沙發開啟電視的,今天的舉動卻很反常。

    “沒什麼,我去洗個澡。”江雪簷很快鬆開手,向浴室走去。

    她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顏融趕緊拿給它。

    她正在往頭上套浴帽,一眼看見來電顯示,就按了結束通話。

    “誰啊?”顏融好奇地問道,順便將她腦後的一縷頭髮塞好。

    “不認識,可能打錯了吧。”她心不在焉地答道。

    但手機鈴聲很快又響了起來,還是剛剛那個號碼,她正準備結束通話,顏融先她一步按下了接聽。

    江雪簷幾乎是下意識就想把手機搶回來,電話號碼是江靖的,她不接正是爲了遠離是非,但現在,顏融接起了電話,想要遠離,完全不可能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過去。”顏融面色不變,淡淡答道。

    掛了電話,顏融就走到外邊找外套,邊穿衣服邊跟江雪簷說:“我出去一會兒,湯開了就轉小火,多熬一會兒,晚飯不用等我了。”

    “你去哪兒啊?”江雪簷不知道江靖在電話裡跟顏融說了什麼,一時間心裏很是忐忑。

    “他沒地方住,公安局已經讓他睡了一夜了,今晚他沒地方睡覺,我們總不能不管他啊。”顏融摸摸她的頭,溫柔而寵溺,絲毫沒有責怪她剛纔不接電話。

    江雪簷一聽這話,立刻變了臉,她刻意迴避的問題,現在要被顏融大張旗鼓地翻出來,這怎麼行。

    她蠻橫地擋在門口:“不行,我不准你去。”

    顏融見她的動作,愣了一下,然後撫著她的下巴說道:“你以為我想管他啊,我心裏比你還討厭他呢,真的,站在男人的角度來看,他真的是太讓人瞧不起了。但小雪,你跟他不一樣,你想想,假設他今晚出了什麼事,受傷了或者出了什麼意外,你還能不能繼續安心地生活?”

    不等江雪簷回答,他又繼續說道:“你是個善良的人,隨媽媽了。你從剛進門開始就很不舒服了,你自我麻痺,想要說服自己不要想這件事對不多,但恰恰相反,如果你這時候不管他,你今晚會睡不好覺,吃不好飯,明天早上起來也不能打扮漂漂亮亮地去上學、唱歌了,我瞭解你,你不是鐵石心腸。”

    “所以呢,這件事就由我來做吧,我是爲了你能快快樂樂過日子,你這小臉一皺,眉毛一擰,我就覺得生活失去了樂趣,什麼好吃的吃到嘴裏都沒了味道,什麼好玩地放在手裏都沒意思。有時候我想,我真可悲啊,我現在的快了就是看著你開心。”顏融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雙手一用力,就將她整個人從門前移開了,就像搬花盆似的。

    江雪簷愣了一秒,然後衝出去衝他的背影喊道:“你等等我,我換件衣服。”

    進屋迅速穿上衣服,出來的時候,顏融關火鎖門,她將浴帽去掉,整理了一下頭髮。

    “我髮型亂不亂?”她邊走邊問他。

    他伸手將她頭頂有些毛躁的頭髮整理好,然後牽著她的手放進自己口袋裏,動作儼然相處多年的老夫妻。

    下樓的時候才發現,外面降溫了,風颳得人骨肉縫裏都感覺冷,而且夜裏十有八九會下雨。

    “我上去給他拿件衣服吧?”江雪簷看了一眼天色,有些擔憂。

    “不用了,他不缺衣服。”顏融頓了頓:“我上午就去看過他了,他這次損失了上百萬,估計公安局會給他追回來,就是不知道嶽瑤是自己跑的還是有同夥,一般兩個人的話,就會揮霍很多。”

    江雪簷覺得這些事情她也說不上什麼話,要是說江靖是活該的話,也沒什麼意思。

    當然,她對他也沒什麼同情的心思,不過是生身之恩無以為報罷了。

    兩人從派出所把江靖接到,然後顏融帶著他滿世界找房子,許多人還是上次顏融租房子的時候聯絡過的,現在再打電話,房子大多已經租出去了,畢竟這個城市人口很多。

    最後抱著試試的態度,顏融給江雪簷以前的房東打了電話,竟然還有房子。

    三人到了才知道,剩下的那間正是江雪簷母女從前住的那間,江雪簷搬走之後,房東一直沒空時間打掃房子,所以一直就沒租出去。

    價格沒什麼變化,顏融先付了一個月的房租,但願警察們能儘快追回江靖的錢吧。

    顏融幫江靖安頓了下來,江雪簷還是像從前一樣,坐在中間屋子的燈光下面,託著腮想事情。

    半年之前,她還跟母親有說有笑地住在這裏,短短半年,這裏已經物是人非。

    真的好懷念那些日子啊。

    “你缺什麼就給我打電話,但也不要有事沒事都給我打。”顏融臨走之前給江靖留了電話,怕他遇到什麼困難,找不到人幫忙。

    走到門口的時候,江雪簷又停下了腳步,將渾身上下的口袋都掏了一遍,出門沒帶錢,渾身上下就兩百多塊錢,她把錢扔在了外間房子的桌子上。

    這樣的天氣裡,縱然是不熟的人,她也希望對方不捱餓、不受凍。

    江靖望著兩人的背影和桌上那些錢,溼了眼眶,他記得,那時候讓嶽瑤給江雪簷買幾件衣服,她買的就都是一兩百的衣服。

    他沒給她們娘倆花什麼錢,都花在了那個女人身上,可嶽瑤卻拿著他的錢跑了,他知道,追回來的希望不大,她趕跑,必然是早就做了準備的,哪能輕易讓人找到。

    只是可惜了他這七年沒日沒夜掙錢,以及那筆回來之後還沒還上的債務,仔細想想,自己真不是個人。

    江雪簷坐在車上,看著車窗外的悽風冷雨,心底一片悵然,也不是為江靖,總之就是說不出的難過。

    “怎麼了你,一直嘆氣。”顏融趁綠燈,在她腦袋上摸了幾下。

    她扭頭的一瞬間,目光正對上路燈下一雙冷冷地注視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裏,殺氣瀰漫,四目相交,她恨不能將她凌遲一般,對視良久,那人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將帽衫的帽子戴好,頭也不回地消失了,鬼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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