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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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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死亡人員

    “您說您的女兒從昨晚放學之後就一直未歸,那麼您有沒有問過她的同學朋友以及親戚?”顏融拿著筆,一邊詢問,一邊做著記錄。

    “都找了,我們家在本地沒有親戚,她的同學和朋友我也都問過了,沒找到。警察同志,我求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吧,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晏雲說著,又哭了起來,今天她本來是要去上早班的,可是江雪簷一夜未歸,她實在擔心,就請了假。

    “是這樣的,人員失蹤不滿24小時,一般是不能報案的。您可以再找找她。”顏融在做完詢問之後,發現這個失蹤的女孩雖然有些奇怪,但是這些年他遇到的失蹤案也不少了,他此刻倒不急於幫忙找人。

    晏雲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陽光將那些圓潤的小水滴鍍上一層金黃色,顯得晶瑩透亮,默了默,她哽咽道:“我是真的找不到她了,手機關機、同學朋友那裏也沒有,她常去的地方我也找過了,所以,你們能不能幫我找找這段時間的受傷人員?”

    “死亡人員”四個字,她終究沒有說出口,在她心裏,最不希望發生的就是這個了。

    “好的阿姨,這個我可以幫您,您把您女兒的資訊和您的聯繫方式留下,我要是有訊息了,第一時間通知您。”顏融遞給晏雲紙筆,誠懇地說道。

    既然不能幫助尋找,這點小事他還是能做的,一來他今天休息,沒什麼事,二來,看著眼前這位阿姨,他總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讓他感到親近和放鬆。

    送走了晏雲,他才仔細看那張寫著失蹤人資訊的紙條,一眼看見那個名字,他整個人都愣住了,胸口像是捱了一記重拳,悶悶的。

    但他馬上想到,也許只是重名呢,她怎麼會有事,昨天還活蹦亂跳地調侃他,說當警察就能胖,因為穿上防暴服之後,看起來圓滾滾的。

    那“圓滾滾”三個字把他氣得不輕。

    事實偏偏又給了他一悶棍,性別女!光憑這兩點,失蹤的那個人百分之八九十就是他認識的那個江雪簷了。

    他拼命說服自己,那不是她。認識這麼久,他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出現任何意外。

    可惜事與願違,他此刻才反應過來,他之所以對晏雲感到熟悉,是因為她是江雪簷的母親,她們兩個的臉型和神態簡直一模一樣。還能是為什麼呢,他想了半天沒明白,這時候卻又陡然開竅了。

    想通之後,他趕緊推開電腦前的一位同事,登入自己的賬號,進入系統開始尋找昨晚的傷員。

    被推開的同事開玩笑:“怎麼着,失蹤的是你女朋友啊,看把你急的。”

    要在平時,顏融肯定要和他貧一會,今天,他一言不發,控制著滑鼠在電腦上快速地查詢,昨晚交通事故的傷員比較多,他一邊找著,一邊想到那次她走路不看車,心裏就一陣慌張,握滑鼠都有些手抖。

    同事湊過來,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我說你至於嗎?不會真是你女朋友吧?”

    顏融依舊沒有理會他,目光緊緊盯著電腦螢幕,卻因為胡思亂想無法聚焦。

    那位同事瞅了一眼紙條上的資訊,也幫他尋找起來。

    住院的交通事故傷員中,沒有她的名字。

    居民樓火災的傷員中,沒有她。

    各個醫院發來的死亡人員名單中,沒有她。

    在看死亡人員名單的時候,他幾乎是不能呼吸了,裡面有個江雪,他看到那兩個字,整顆心都被揪了起來,那人也是個女孩,但是醫院提供的資訊·裡沒有她的身份證號。

    顏融打電話去落實的時候,說話都帶著粗喘,聲音也有一絲低沉。

    好在醫院很快找到死者資訊,聽到死因是溺水,他就鬆了一口氣,因為江雪簷說過,她游泳很厲害的,跳進水裏可以玩好幾個小時,以前還救過一個小孩,後來那孩子他媽非要她當兒媳婦,鬧得她很不好意思。

    她怎麼會淹死呢。

    她沒死也沒受傷,在某種程度上讓他心安不少。

    他今天本來是休息的,但是隊裡檔案室忙,他又不願意回家,就留下來幫忙了,隊長還說加班發盒飯呢。

    但是現在,他沒了加班的心情,跟檔案室的同事打了一聲招呼,就準備走,結果走到門口,又被叫住了。

    “你會不回來了?”被檔案包圍的那位同事問他。

    “不知道,看情況。”顏融走得急,邁開腿,兩步就不見人影了。

    “這傢伙字是真漂亮,手上也利索,我還想著讓他多幫幫我呢。”檔案室的小李對剛纔被顏融推開的小張說道。

    “他可能,真的丟了女朋友。”小張認識顏融很久了,就是前幾年大客車掉進河裏死了幾十個人,他處理時間的時候也沒有一絲慌亂,只是忙完之後瘦得沒了人形。

    能讓他急成這樣的,應該是至親之人吧。

    顏融這孩子,重感情。

    在二中找到江雪簷的班主任時,晏雲剛剛離開,班主任一臉擔憂地跟顏融介紹情況。

    “這麼說,她昨天下午是昨晚衛生之後消失的,那昨天跟她一起做值日的學生都有誰?”顏融邊記邊問。

    期間江雪簷的班主任接了兩個電話,是校領導打來的,在問這件事情的進展。

    瞭解情況之後,顏融向老師提出兩個請求:他要見昨晚跟江雪簷一起做值日的同學,以及上次江雪簷被埋山林中的參與者。

    直覺告訴他,這兩撥人當中,肯定有人之情或參與。

    她不是喜歡惹是生非的人,平時也比較自律,沒有早戀或者其他不良現象,這時他了解的江雪簷,如果不是跟學生有關,他一時半會還真的想不出其他原因。

    “對了,江雪簷的同桌,施......謹......琛一起叫過來吧。”顏融再次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覺得這個人也是至關重要的。

    學生們被叫到行政樓的會議室單獨跟顏融談話,藍橋和溫酒一見這陣勢,都被嚇壞了。

    特別是溫酒,早上藍橋說趁沒人趕緊把江雪簷放出來吧,她還覺得她昨晚咬了自己的手,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她,打算中午放學或者下午放學再放他出來,誰知沒到放學,警察就來了。

    早知道是這樣,她會早早把她放出來。

    顏融見了五個學生之後,發覺這樣問下午不是辦法,因為這五個人壓根就跟江雪簷沒什麼來往,甚至有人至今沒注意到江雪簷不見了。

    一番思索之後,他叫了施謹琛進來。

    當眼前出現一個愁眉不展,瘦削清秀的男生時,顏融忽然為江雪簷感到慶幸,就像她平時開玩笑說的那樣,她要是出了什麼事,兩個人會著急的,一個是她媽媽,一個就是施謹琛。

    “昨天最後見到她是什麼時候?”顏融沒有說江雪簷的名字,他知道,施謹琛一定聽得明白他在問誰。

    “放學的時候,我跟她說,你晚點再出去,要不然她們又讓你倒垃圾拿工具,她沒聽,拿著掃帚和簸箕就跑了。”施謹琛仔細回想著,不願放過一絲細節,他現在跟顏融是一樣的心情。

    “她最近跟人有過矛盾嗎?”

    “沒有,快期末了,她天天忙著逼我押題。”

    “那班裏平時誰跟她關係不大好?”

    “這就多了,不過跟她關係最好的是我和藍橋。”

    顏融第一次聽到“藍橋”這個名字,心裏立馬跳出來《魂斷藍橋》這部電影,但很快他就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

    “魂斷”這詞是在太不吉利了,不能想。

    但這個不吉利的藍橋卻很有嫌疑,但凡提到“江雪簷”三個字,她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很奇怪,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可時顏融看得出,那根不是施謹琛所說的,“關係最好”。

    問到後來,藍橋乾脆不說話了,因為她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像溫酒教的那樣,把話題引開——不論她怎麼說,話題最後總會繞回江雪簷。

    江雪簷,江雪簷,跟施謹琛好得如膠似漆的那個人,她有什麼好?她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她不知道,越是自作聰明地跟顏融兜圈子,就越是能暴露自己跟這件事有關。

    豈止有關,簡直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顏融心想,我絕對會讓你露餡的,不信咱們試試。

    “施謹琛說,全班跟江雪簷關係最好的就是你跟她了,現在看來,好像也沒那麼好啊。”顏融故作輕鬆地說,甚至將身體靠在了椅子上,顯得這句話就是隨口一說。

    施謹琛說,跟她關係最好的是,他和自己?哈!自己跟江雪簷的關係好,那是在她變成施謹琛的同桌之前。

    自從他們成為同桌之後,施謹琛就變得對她無微不至,一個讓自己喜歡的人牽腸掛肚的人,自己怎麼會跟她關係很好?!

    “我跟她,只是同學而已,瞭解得不多。”藍橋語氣冷淡,將剛剛那陣情緒狠狠壓了下去。

    “這就奇怪了,你剛剛不是說,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從十三四歲就開始一起玩了嗎?”顏融捉住她的自相矛盾,一句話把藍橋問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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