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文科班第一名
期中考試成績公佈之後,緊接著就是大規模的分班,原本沒有那兩分,江雪簷就在這次調整之列,撿回那兩分之後,她僥倖逃過一劫。
“死”裡逃生之後,她想要好好謝謝救命恩人,可是大恩人不但沒給她感謝他機會,還將她狠狠奚落一番,弄得她好多天都覺得心裏羞愧。
跟全年級排名一起公佈的還有關於溫酒她們幾個的處分決定,清一色的警告讓施謹琛心裏很不舒服。雖然他不清楚事情的經過,可是那種傷害同學的事情,就算是留校察看,在他看來也絲毫不過分,竟然只是個不痛不癢的警告也不知道那幾個女生的家長在背後做了多少小動作。
再加上萬嫻那句威脅,他對江雪簷的態度幾乎是三百六十的大轉變,而這改變幾乎是一夜之間發生的,弄得江雪簷自己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能小心翼翼地不惹他生氣。
從普通班和實驗班一共調上來十一個學生,其中只有一個男生,老師給他安排的作為就在江雪簷前面,那個名叫祝寧康男生是個話簍子,不管上課下課總喜歡轉過來跟江雪簷說話,每次老師一點名就是:“江雪簷祝寧康,你們倆聊什麼悄悄話呢?來說出來讓我們大家也聽聽。”
每到這時候,江雪簷就想挖個地洞鑽進去,明明是他轉過來的,自己根本就沒說話,怎麼躺著也能中槍?還是機關槍。
八月中旬,C城的雨多了起來,一場秋雨一場涼,大家不知不覺就換上了長袖。
顏融從外地執行任務回來,一下火車就樂得眉開眼笑,好不容易回來了,去了趟外地,整整半個月都在跟蹤抓捕嫌疑人,晝夜顛倒,三餐也不能準時。
這下可以好好休息兩天了,說不上為什麼,走的這些天,莫名地想念二中不遠處的那個便民警務站,學生上學放學的時候站站崗,平時巡邏什麼的都很輕鬆。但也只是想想,他心裏明白,做一名警察是不能貪圖安逸的。
警察如果貪圖安逸,那麼這個世界上的犯罪分子和犯罪行為就會逃脫懲罰。
在回市區的計程車上,顏融給妹妹顏蜜打了個電話,這會兒正是放學的時候,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來,顏蜜一邊在收發室翻動著信件,一邊甜甜地說道:“哥,你回來了?”
“哈哈,是呀,你哥我回來了。怎麼樣?晚上要是沒任務的話,我請你吃大餐?”顏融最疼他這個妹妹,每次執行任務回來,首先就要給她打個電話。
“好呀好呀,我這次考了文科班第一名,全年級第二,把獎金準備好哦,少了不要。”顏蜜笑得兩隻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手中不停,已經快要翻到自己班級了。
“我妹妹果然是好樣的。晚上哥去接你,說定了。”顏融心情大好,語氣也變得格外寵溺。
顏蜜正要說聲再見,手中一頓,將之前翻過的一封信拿了出來,一眼看見上面寄信人的地址是哥哥單位,渾身一僵,整個人都愣住了。
顏融聽見顏蜜沒再說話,覺得有些奇怪:“嗯?高興傻了?都不跟哥說再見了?”
顏蜜仔細看著那封信上的字跡,跟哥哥的筆跡一模一樣,又看了一眼上面的郵戳,大概是在半個多月之前寄來的,心裏正不解,聽見哥哥的聲音,連忙隨便應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憑著字跡和“顏融不讓梨”兩條,她幾乎已經能判斷出這個寄信人就是哥哥了,但也不排除哥哥幫助別人寫的可能性,她就見過理科班的男生拿著信封跑來自己班找寫字好看的人幫忙寫信封。
雖然哥哥只有高中文化水平,但他自小就做事踏實認真,他的字,一筆一劃很是端正大氣,從小到大,老師都誇他字跡工整。
由於不敢確定,她又看了一遍信封,收信人的名字寫的是“白家小簷”,班級理科特尖班,那個“簷”字幾乎立刻就讓她想到了江雪簷。
不可能,她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屋簷還帶著“簷”字呢,它跟江雪簷有什麼關係?
唯一能確定這件事的辦法就是先找到收信人,如果那個人不是江雪簷,就不用管了,就算寄件人是哥哥,這也沒什麼大不了,最嚴重的,也不過是同學變成了嫂子。
但她唯一不希望發生的就是,寄件人是哥哥,收件人是江雪簷。
不管信件本身是不是跟談戀愛有關,她就是不希望哥哥跟江雪簷有任何關係,雖然已經有了點關係,可是換成別人,哥哥也是要救的吧,反正她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她拿著那封信和自己買的書,找到了溫酒。
“這封信,你幫我放在你們班講桌上,看看誰把它拿走了,然後告訴我。”顏蜜迎著光,看見溫酒的頭髮竟然變了顏色,於是忍不住圍著她轉了一圈。
“沒見過別人染頭髮呀?”溫酒被她看得心裏直發毛。
“我說你染成這樣,要是被老師抓住了,你又得重新染了。”顏蜜一想到她們班主任每個週末下午檢查儀容儀表,就覺得頭疼不已,為此,她要把劉海剪到眉毛上面,醜得自己都不忍心看了,最後乾脆長長紮起來了。
不得不說,顏蜜這種大眼睛白面板,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的女孩子,扎個高高的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反而更有朝氣。
“閉上你的烏鴉嘴,要是被你說中了,我跟你沒完。不過這封信是什麼情況?這字兒,跟你哥寫的好像啊。”溫酒撓了撓自己亂蓬蓬的紅頭髮,被她這麼一說,她真的開始擔心了。
自己班的那位班主任,真心難搞,想想就頭疼。
“我也覺得字跡是我哥的,所以纔想看看收信人是誰。”
“不會是江雪簷吧?你沒聽過‘冤家路窄’這個詞兒嗎?有時候,怕什麼就來什麼。”
“閉上你的烏鴉嘴,要是被你說中了,我跟你沒完。”顏蜜把溫酒剛剛說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那樣子看起來簡直就是張牙舞爪的小獸。
溫酒假裝受驚了,捂著胸口後退了一步:“好怕怕哦,你這麼兇,怎麼嫁得出去?”
兩人正鬧得起勁,施謹琛拿著乒乓球拍路過,看樣子像是剛剛從操場上過來。
顏蜜一看見他,心裏莫名就涌起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施謹琛,你期中考得不錯嘛。”
施謹琛拿著自己那隻拉風的拍子,從兩人面前走過,頭都沒抬一下,彷彿根本沒看見任何人。
別說跟他只差了三分半的第二名,就算是比他高三分半,他也不見得就會好好跟人說話,這個人做什麼完全憑喜好,而且他剛纔也隱約聽見了兩人的對話,雖然沒聽清楚,但在他眼裏,這兩人就是老師嘴裏的那種人——有事沒事湊在一起說些有用沒用的廢話,一天到晚就瞎操心別人的事情。
他的反映在顏蜜眼裏,既有些意外,又有些理所應當,所以她在短暫的尷尬之後不死心地又嚷了一聲:“我下次一定超過你!”
還差一步就走進班裏了,施謹琛停住了腳步,看了看那個一臉驕傲,又因為他扭頭看她而有些激動的女生,目光在她臉上停頓了兩秒,似乎在想著怎麼回答她。
就在顏蜜以為他又要一言不發地走開的時候,他竟然一字一句說了這麼一句話:“那你加油。”
話一出口,顏蜜整個人就愣住了,那道冰冷動聽的男聲說出的四個字,跡象飛過了幾億光年才慢慢傳進她耳朵裡,又用了好幾萬年才終於明白他說的那句話。
以至於,施謹琛都走回班裏坐下把高考模擬題掏出來了,顏蜜才終於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去,他竟然說,那你加油?!他那個性冷淡的性格,是不會莫名其妙鼓勵一個人的,那麼,這句話其實是反話。
顏蜜是文科生,她的閱讀理解是拿過滿分的。
反應過來的顏蜜在心裏把施謹琛祖宗都問候了一遍,然後十分鄙夷地想著,就你那個爛水平,超過你還用得著加油?
“就說你沒事找虐吧?就沒見過他不懟誰的,江雪簷那個奇葩除外。”溫酒幸災樂禍地損了她兩句,轉身進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