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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看到吳邪,江嵐說道:“你們真是笨到家了,抬石頭都不會抬,本來沒什麼大礙的,被你們這一折騰,骨頭都多碎了幾塊!”

    吳邪看到裕西蠟黃的臉色和滿頭的汗,心裏實在是覺得非常之不好意思,囁嚅地說:“班長,對不起,是我太笨……”

    “好了好了。”裕西揮著手說,支撐著想要站起來,可他這樣子又怎麼能走路?

    江嵐在旁邊說:“要不我去給你找副柺杖?”

    裕西瞪了他一眼,說:“這時候還說風涼話?”

    則舟自告奮勇地表示:“班長,我來扶你吧!?”

    “吳邪,過來!”

    裕西又開始下命令了,但這時候吳邪還能有什麼好說的,當然是自動自覺地去當他的柺杖。

    “你上去後,有看到什麼沒有?”裕西壓低了聲音問。

    吳邪點了點頭。

    “班長,你是覺得有人把那石頭給推下來的?為什麼要推下來?總不會是想砸死我吧?”

    “你說呢?”裕西甩了他一個白眼,“如果不是想砸死你,費這麼大力把石頭推下來做什麼?沒事幹啊?啊?”

    吳邪搖頭。“我不相信,誰會這麼恨我,要我死?我是第一次來這裏,你知道,我們班上的這些人,他們都跟我挺好的,不會害我的。”

    裕西忽然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他本來就臉色蠟黃,這一笑有點猙獰的樣子。“吳邪,你還這麼天真啊,記得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吳邪失了一下神,裕西本來一手按著他肩膀,他這一恍神,人就閃開了,裕西慘叫一聲,腳又踩空了。

    吳邪這纔回過神來,一迭連聲地道歉:“班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不是有意的!”

    “滾開!”

    裕西把他一掀,罵罵咧咧地單腳跳著走了,剩下吳邪站在那裏,又想笑,又不敢笑。

    這時只聽見江嵐的聲音在他背後說:“這個林班長,真是的,我看他腳受了傷比沒受傷的時候還要生龍活虎呢。”

    “我真是覺得很過意不去。”吳邪低下頭說,“要是我反應快一點……”

    江嵐眼神奇怪地瞟了他一眼。

    “這沒什麼好過意不去的,他本來就是帶你們的,是應該對你們的安全負責的,你沒有必要自責。”

    吳邪勉強地笑了一下。

    江嵐拍了拍他肩頭,說:“繼續打掃吧,不管你們班長有沒有受傷,你們一樣得幹完這裏的活。”

    他那幸災樂禍的語氣讓吳邪簡直想吐血,然後就見他笑著離開了,扔下吳邪一個人在那裏發呆。

    則舟跟了過來,拉了一把吳邪,問:“吳邪,你沒事吧?不會是嚇著吧,我看你傻愣愣的樣子。”

    “小陸……”吳邪慢吞吞地說,他仍然站在那裏,仰望著運動場上面的小山坡,“你覺得,這塊石頭是自己滾下來的嗎?”

    則舟抬起頭,“當然是了,你沒看見這運動場裡面,到處都是滾下來的石塊和泥嗎?我們已經在這裏收拾半天了耶!這石頭不就是大一點了,但它還是石頭啊,颱風過後石頭也鬆了,就滾下來……怎麼?!”

    他突然察覺到吳邪問這話的含意,眼神也有點變化了,“吳邪,你的意思是說……有人……”

    吳邪搖了搖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雖然颱風已經暫時收斂了威力,暴風雨也停了,但是天空仍是一片沉沉的鉛灰色,氣壓低得令人很不舒服,悶熱得快要窒息似的。

    江嵐和裕西一走,那群本來就在旁邊探頭探腦的傢伙,這下都圍過來了。

    彭遠嶼繞著那塊大石頭走了好幾圈,回過頭說:“吳邪,你有看到這石頭是怎麼掉下來的嗎?”

    吳邪沒說話,則舟長長嘆了口氣,說:“你這大偵探怎麼當的,如果他能看到石頭是怎麼掉下來的,班長還會因為想把他推開而受傷嗎?”

    “我當然知道。”彭遠嶼臉都漲紅了,對於則舟懷疑他的智商他表示很不滿,“我的意思是說,他在第一時間就跑上去察看了,他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東西?”

    吳邪正在盤算著怎麼回答,金明忽然叫了一聲,說:“吳邪,你的手臂受傷了呢。”

    吳邪低頭一看,手臂果然被擦傷了一塊,而且還傷得不輕。

    彭遠嶼朝他一個勁地使眼色,說:“快去啊,快去找江上尉,讓他幫你看看。去啊!這個機會好,趕快去!”他把吳邪推著拉著的,弄到一邊去。

    吳邪莫名其妙地說:“幹什麼啊?什麼機會啊?”

    “哎,叫你去你就去啊。”彭遠嶼神神秘秘地說,“你去,支著耳朵聽,肯定能聽到什麼的,去,快去快去!”

    吳邪現在也覺得傷口疼得厲害,不去好像也不行。

    走到江嵐住的地方,門是虛掩著的,吳邪試探地敲了敲門。

    江嵐一隻手撐在下巴上,正在發呆,聽到敲門聲扭頭看了看,問:“有事?”

    “長官,呃,我的手……”吳邪看江嵐這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真有點後悔來了。

    江嵐招招手讓他過去,看了看就說:“你傷得也不輕啊,當時為什麼不說?瞧瞧皮都刮掉了好大一塊,肉都看到了。”

    吳邪“咕咚”地嚥了一口唾沫,江嵐這個“比方”,他還實在是真不愛聽。

    江嵐留意到他的表情,笑了出來,說:“聽不慣?我看你發現那人腸子人肝的時候,挺鎮靜的嘛,不過就擦破點皮見了血,就這樣?”

    “……江長官,您、您別說了,我今天還沒吃晚飯呢。聽說今天的晚飯不錯,我還想留點胃口多吃點呢。”吳邪結結巴巴地說,江嵐若再說下去,他是真不想吃飯了。

    江嵐把一團沾滿酒精的棉花按在他的傷口上,痛得吳邪差點跳了起來,嘴都痛歪了。江嵐一臉不懷好意地瞅了他一眼,把滿是血的棉花扔了,說:“行了,你可以走了。”

    吳邪的嘴張成了“O”字型,“不……不會吧!江上尉,您就這樣打發我啊!這也就消了個毒而已啊!”

    江嵐眼皮也不抬地說:“難道這點小傷你還要縫針嗎?我這可沒麻藥,要縫嗎?要縫我也沒意見,反正我好久也沒動過刀了。”

    吳邪實在是說不出話了,他真有點懷疑江嵐究竟是不是醫生,到底是要救人還是要殺人?他道了聲謝,就往外走,正好碰上鞠思音迎面走來。

    思音的臉色青中帶白,吳邪恭恭敬敬地跟他打招呼,他也當沒看見一樣,直接走向了江嵐,十分生硬地扔出了一句話:“你現在滿意了?”

    江嵐一皺眉,作了個手勢,示意吳邪還在。

    思音理也不理,只是冷冷地說:“相思樹就在那裏,我們大可以去挖開……”

    “你胡說什麼!你以為什麼呢?”江嵐打斷了他,又盯了吳邪一眼。

    吳邪趕緊識趣地走了出去,並把門輕輕地關上。

    才走出去不遠,就看到則舟、遠嶼那幾個在不遠處的樹叢後向他招手。吳邪走過去,詫異地說:“你們不是在打掃嗎?怎麼跑這裏來了?”

    “看這個!”彭遠嶼一隻手高高地舉了起來,居然是一大串葡萄。

    吳邪更莫名其妙了,說:“哪裏來的啊?”

    “偷摘的啊!”陳越恩理直氣壯地說,“沒有賣的。這種野葡萄就只有偷摘了啊!班長受傷了,我們應該去看他的!這本來是我留著要自己吃的!”

    吳邪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真是無言以對,金明在那裏低著頭笑,則舟也在笑。

    吳邪突然發現田雲葉白皙的臉上有道血痕,就說:“你該不會是去偷摘葡萄的時候,被刮傷了吧?”

    “還真是。”“偷摘東西我們大家都有份!”

    吳邪翻了個白眼,喃喃地說:“我真不知道班長看到了會什麼反應。”

    事實證明,躺在床上伸著一條腿的裕西看到他們帶來的“禮物”,也是目瞪口呆,無言以對。要罵呢,這群人都閃動著無辜的眼睛看著他,讓裕西一臉苦笑,最終揮了揮手,說:“謝謝你們的禮物了。”

    則舟討好地說:“班長,如果不是在這個鬼地方,我一定拿好東西給你送來,不會是這麼串野葡萄。我家有好酒的喲!”

    “……我心領了,你們留著自己吃吧。”裕西嘆了口氣,把葡萄又遞給則舟,“好了好了,你們都回去吧。明天,啊,明天繼續打掃操場,誰都不許偷懶啊!”

    他看到一群人苦巴巴的表情,一瞪眼,又說:“怎麼?有意見?誰有意見?說出來!”

    “沒、沒有。”彭遠嶼說,又加了一句,“班長,您的腳沒事吧?”

    裕西怒瞪了他們一眼,“要不是你們這群傻瓜連石頭都抬不起來,我現在照樣跑得快跳得歡!”

    “對不起,班長。”則舟低下頭,相當誠懇地道歉,“我們會認認真真訓練的,明天也會認認真真打掃的,我保證。”

    看到裕西臉上的表情,他又急急忙忙地補了一句,“真的真的,我沒有騙人,你看,你看我純潔的眼睛!”

    不但裕西,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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