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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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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吳邪側過頭,看了他一眼。“為什麼?”

    “因為這不是屬於你的東西。”林裕西簡單地回答。

    吳邪說:“如果我不呢?”

    “隨便你。”

    林裕西扔下了一句,他轉過身,面對著那群站在不遠處張望的男孩子。“看什麼看?走,去宿舍,你們不想早點休息嗎?”

    “報告班長……我、我們想游泳!”陸則舟大聲說。

    林裕西“哼”了一聲,“死了一個我怎麼交代?告訴你們很多遍了,你們不是來這裏觀光旅遊的!”

    他忽然一把拽住田雲葉的手,吼了起來:“這是什麼?誰叫你摘這個的?”

    田雲葉的手裏捏著小小的一朵花,紅色的花、湛藍的邊、絲絲縷縷的花蕊,他的眼睛黑瑩瑩地在發光,直直地看著林裕西,“班長,這不是我摘的。”

    “那是誰?!”

    穆樂林發著抖舉起一隻手。“班長,是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M島特有的紅藍石蒜,以前都只有在圖鑑上見到過……”

    林裕西反手就把田雲葉手裏的花搶了過來,又像是被火燙著了似的,一鬆手,花掉到了地上,他一陣亂踩,踩得那朵紅藍石蒜都成了渣。

    他抬起頭,看到所有人都像看神經病似的瞪著他看,漲紅了臉大叫:“看什麼看?走!”

    扔下這句話,他越過眾人,大步就朝前走,一群人莫名其妙地跟著他走。

    陸則舟用手肘撞了撞吳邪,問:“我們班長是怎麼了?怎麼他的脾氣這麼大?拜託,被分到這麼荒涼的海島的倒楣鬼是我們耶,應該不高興的也是我們纔對!”

    田雲葉還站在原地不動,他看著自己的手,說:“因為那是石蒜,也叫死人指頭。”

    一陣夾著海鹽的腥味海風捲了過來,吳邪本能地縮了縮肩膀。一時間,他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地朝剛纔那個白衣女人的方向瞟了過去。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什麼,彷佛一剎那又有白色的衣袂在閃光,但眨了眨眼,他又什麼都沒看到了。

    這時,陸則舟在他肩頭上拍了一下。

    “走吧,吳邪。”

    “我是你們計程車官長,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要在這裏過上一年。你們會分配到哪個崗位稍後再決定,我們會先進行各種訓練……”

    鞠思音一口氣說到這裏,忽然發現面前這群人的表情有點不對,都好像沒聽進去似的,就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林裕西,那眼神是: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嗎?

    林裕西嘆了口氣,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長官,這群小鬼頭都是嬌生慣養的,大概被這裏的環境條件給嚇壞了,還沒回過神呢。”

    鞠思音苦笑了一下。他走到剛氣喘吁吁地跑進來、一臉苦相,連眼睛眉毛都擠得苦巴巴的陸則舟身前,問:“叫什麼名字?”

    “報告士官長,我姓陸,陸則舟,以身作則的則,一葉孤舟的舟!”

    鞠思音揚了揚眉頭。“喔,名字不錯啊。陸則舟,你大學是不是中文系的

    啊?”

    “是啊是啊,士官長你怎麼知道?”

    鞠思音把他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長得一副滑頭樣,還學中文的?那你給我背兩首古詩來聽聽?”

    “報告士官長,我的文憑是混來的……”

    鞠思音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你怎麼最後一個纔到!”

    陸則舟又直著嗓子說:“因為我到處找洗手間,找了半天!”

    鞠思音嘆了口氣,決定不再多問了,他伸出三個手指,搖晃了幾下。“三分鐘,把你們的衣服換好!”

    一群人一邊在那裏扒拉跟自己身材合適的衣服,一邊唉聲嘆氣。

    陸則舟嘀嘀咕咕地說:“真是的,比先前訓練的時候發的衣服還要差,真是有損我的形象。”

    吳邪正在一堆實在不怎麼像樣的舊迷彩服裡扒衣服,好不容易湊好了一套看起來比較能看的,他把帽子扣在自己腦門上,對著掛在床頭的一面小鏡子照來照去。

    “行了吧,就說了又不是來這裏度假的,這鬼地方你也別想跟女孩子拍拖,你的形象有什麼重要不重要的?反正你長得也就那樣了。”

    鞠思音站在門口,他五官十分端正,鼻樑高挺,是相當標準的美男子長相,他看著這群亂七八糟的新兵的時候,眼神帶著點好笑,但笑容是溫暖而柔和的。

    “喂,吳邪,你剛剛撿到的是什麼,給我看看可以嗎?”陳越恩撞了一下吳邪。

    陳越恩個子比較矮,所以進來搶床位的時候,他明顯地落了下風,只剩兩個靠牆的上鋪,都離天花板只有四、五十公分,要爬上去躺下不撞到頭,那是相當需要技術的。

    吳邪說:“等會兒,你沒看到我現在在忙嗎?”

    “那是情人石啦。”金明在旁邊說,他正在努力往腰上扎一條明顯太寬了的皮帶。“這裏有個很出名的說法,說是黃魚腦子裏有對情人石,拼起來是一個心型。情人各拿一個,如果有一個變心了,那情人石就會變顏色!”

    “騙人。”彭遠嶼在旁邊不屑地說,“迷信!誰真見過了?毫無科學根據,我看是把那石頭不小心扔進染料堆裡染紅了吧!”

    田雲葉在旁邊格格地笑了一聲,“說不定是把自己的指頭割破,用血給染紅的呢?”

    吳邪跟陸則舟同時回頭看他,彭遠嶼喃喃地罵了一句:“神經病。”

    田雲葉卻完全不當一回事,只是對著鏡子在研究自己的皮帶。

    “班長。”鞠思音忽然對林裕西說,他的兩道濃眉重重地聚了起來,“他們人數不對呀,你怎麼數的?”

    “人數不對?”林裕西正抱著雙臂在門口看著這群新兵收拾,這時候也吃了一驚,“哪裏不對了?”

    鞠思音奇怪地看著他。“這間宿舍是四個上下鋪,也就是八個床位,他們來的也是八個人。可是你看,現在空了一個床位啊。”

    林裕西又呆了一下。他的眼光掃過那群正在穿衣戴帽的新兵,嘴裏喃喃地點著數。他明顯地緊張起來了,連鞠思音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穆樂林正抱著一堆衣服察看有沒有破洞,忽然,他“咦”了一聲,把右手攤開放在面前,只見手上一片血紅。穆樂林嚇得驚叫了一聲,懷裏抱著的衣服都掉在地上。

    “你什麼時候受傷了?”

    鞠思音和林裕西都變了臉色,兩個人同時一個箭步衝了過來。

    鞠思音一邊問,一邊掰開穆樂林的手看。

    但穆樂林的手上並沒有看見有傷口,林裕西一伸手,撿起他剛纔扔在地上的迷彩軍服,攤開遞到鞠思音的面前。

    迷彩服的顏色很深,但仍然有一大團更深的汙跡,鞠思音伸手一摸,他的手也迅速被染紅了,他跟林裕西面面相覷,兩個人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半天,鞠思音對著林裕西擠出了一句話:“這批衣服……是從哪拿的?”

    “……當然是倉庫,老地方。”

    鞠思音臉色變了,一轉身就衝了出去。

    他們這座宿舍是在半山腰的一座磚房,那房子十分老舊了,連磚縫裏都爬滿了苔蘚,周圍到處都是野草,尤其是房子後面背陰的地方,那青苔深深地侵進了磚裡,幾乎把磚都染成了青綠的顏色。

    倉庫就在最背陰的房間裡,陽光是照不進來的,此時大門虛掩著,掛著一把生鏽的大銅鎖,那鎖看起來也就是個擺設。

    鞠思音一腳踢開門,屋子裏有些高低鐵架床,一些蝕得發黴、看上去馬上就要支離破碎的木櫃子,地上亂堆著一些大大小小的箱子、袋子。

    鞠思音回頭問道:“你在哪裏找出來的?”

    林裕西遲疑了一會。他走到靠裡牆的一排木櫃子前,開啟中間的一個。

    他已經作好準備面對櫃子裡會有的任何東西了,但是奇怪的是,裡面居然也只有些雜物,沒看出什麼異常的。

    林裕西滿臉疑惑地回過頭來,跟鞠思音四目相對,兩個人都覺得有些茫然無措。林裕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了一句:“我好像曾經把衣服堆在外面的樹下……”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大叫,兩個人一回頭,就看見陸則舟正站在一棵樹下,一臉驚恐萬狀,吳邪站在他旁邊,正緊緊地盯著他手裏捏著的東西。

    陸則舟的雙手不知抓著什麼鮮血滴答的東西,軟軟的、不成形的,他站在一棵大樹下,光線很暗,一時也看不清楚他手裏的究竟是什麼。

    林裕西衝了出去,眼疾手快地一把掩住了陸則舟的嘴,用力瞪了他一眼。

    “不要叫!安靜點,別讓其他人知道。”

    陸則舟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林裕西又盯了他一眼,確定他不會再亂叫了,才慢慢把手放開。吳邪站在旁邊,他慢騰騰地伸出手,從頭頂的樹枝上扯下一樣東西。

    銀光閃閃的軍牌,沾滿了血,鞠思音接了過來,唸了一遍上面的名字。

    “倪捷曉。”

    他抬起頭,看著林裕西。“我記得坐今天的船來的新兵裡面,就有這個叫倪捷曉的。他在哪裏?”

    林裕西明顯地怔了一下。“我在接他們的時候……我記得人數是對的,八個人,他們是過來的最後一批。我點名的時候,絕對有點到這個倪捷曉,他還答應了一聲呢。”

    他望向吳邪,吳邪的眉頭深深地皺在一起,又扭過頭去看陸則舟。

    陸則舟也想了半天,說,“好像是有這個人,船上的人很多,並不止我們八個。我似乎聽到有人叫倪捷曉的名字,但是……但是我好像對他的臉沒有什麼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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