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不。’我往女童的方向靠過去,對方卻有些害怕的想退縮,我止步在她面前不動。‘比起沒力量的他,要迎娶的物件換成是我如何?’
伏蟠倏地的睜大雙眼,隨即就冷靜下來。‘妖繪師,這真是……’
‘力量強的,才更有資格獻給你的主人吧。’
‘是。’伏蟠點頭。
我當它是同意的要接過女童手中的木盒,但連盒身的一角都沒有碰到,手腕處就多了一隻比自己還大的手掌,正緊緊拉著不放。
‘別去……’
溫熱熟悉的氣息出現在我的耳後,我覺得我無法抵抗的靠上對方的胸膛,腰上多了一條手臂圈住,肩膀也有對方的重量壓過來,我整個人就這樣被從後抱住無法動彈。
‘…我同意。’扣住我手腕的手掌向前一伸,抓住女童手上的黑木盒。
像應驗契約的結成,木盒炸開衝出個東西,飛迅的爬上碰到盒子的手臂,我沒心思去看衝出什麼東西,因為我感覺到肩上的重量往旁一滑,反射性的就抱住要摔著的悶油瓶。‘小哥!’
‘依約,這算事成,所以我也要帶走小爺。’
聽到白色小童的說話聲近在我的上方響起,抬頭就見著他躍在我跟伏蟠它們之間,正拿著燈籠裡的白色蠟燭,猛一吹熄。
就連伏蟠也露出驚訝的神情,原本略可見著的道路,在瞬間沒了燭火之後,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我感覺到衣角被很用力的一扯,整個人都要被拉過去,這更讓我緊緊抱住悶油瓶,深怕一鬆手就再也找不回人。
‘真重。’小童的聲音在漆黑中響起。‘因為讓小爺受驚,就把你們送往幫得上忙的地方當作賠罪。’
說完,就有股力量猛力的推我的後背,我拖著悶油瓶往前一摔,四周的變得沒那麼暗,還能聽到不少說話聲,在我摸不著頭緒,一道光照了進來,在那之中我看到黑瞎子的臉。
我毫不猶豫的抓住黑瞎子,然後在太過用力的情況下,黑瞎子反而被我撲倒在地上。‘黑瞎子!快救他!’
‘靠!你何時躲進桌子下的!?嚇人嗎?’老癢的驚喊在突然安靜下來的說話聲裡格外突顯。
我愣看躺在地上笑得還挺開懷的黑瞎子,以及整個人站起來的老癢,還有熟悉的擺設跟不少客人和姑娘的屋子,回過頭,我抓住的悶油瓶還有半個身體在圓桌下,一旁還有張倒在地的圓椅。
沒想到剛被那樣一推,會直接從迎月樓的桌子下爬出來。
‘真夠熱情的,小天真。’黑瞎子笑說。‘不只爬上我的大腿還坐在我的肚子上。’
小天真,你該慶幸你的護衛有順手把長蛇給抓回來,否則就等著成為廢人。
黑瞎子笑著對我說,我聽了不僅沒鬆口氣,反而更加緊張,問他到底還有沒有救,黑瞎子拉起悶油瓶右臂的衣袖,上頭多了一道之前沒出現過的印記。
一條似蛇非蛇印記纏繞在悶油瓶的手臂上,蛇身長了四隻腳,爪子像緊緊的爪住皮肉,頭的地方長了對短角,還有非常細緻的麟紋,栩栩如生。
黑瞎子不管悶油瓶還因毒所傷,先仔細的觀察起這憑空多出來的紋身。
非龍非蛇,這是蛟龍,如果被下這種記號,也表示他已屬於蛟龍的人。黑瞎子說。
先不管是蛟龍還是什麼,在黑瞎子要處理長蛇而把我趕出房間,同時還收起吊兒郎當的笑意,擺起認真的模樣,我就隱約曉得毒並沒有那麼好解,但就算想問個明白,黑瞎子一概不說明的關上門。
如果來不及救,要是真的因這事害著了悶油瓶……
很糟的念頭,讓我心頭無法抑止的狂躁。
我身邊的人……又有人要死去…
我緊緊捏住自己的拳頭,不斷的告訴自己別衝動,悶油瓶還有救!但如果沒救……就像在那片火海之中,住在同個宅子一起相處的人們,我一個也無法阻止、一個也無法救回來的看著他們死去。
不管我再怎麼哭喊,他們都痛苦的掙扎後死去,每個人都喊著我的名字,說著我是吳邪,所以不能跟著他們,只能被他們給丟下…
‘吳邪。’
一聲叫喚,我下意識的掩住雙耳,但吳邪、吳邪兩字卻不斷的聽到,已經分不出是真有人在喊,還是腦子裏的有個人在喊。
‘…吳邪!’
手臂被人一抓,一股力量要把我扯起,我反射性的用力掙開抓住我的東西。‘別喊我——!’
抬頭對上老癢瞬間愣住的表情,甚至被我甩開的手臂還半舉著。
我喘了幾口氣,纔想起我在老癢這,這裏是迎月樓,悶油瓶現在正在房間裡讓黑瞎子救他。
‘抱歉,想起些事……’用手抹了抹臉,才發現自己的雙手相當冰冷。
‘你衣服都溼透了,先去換件衣服。’老癢平淡的說。
我纔想開口說沒關係,就瞧見老癢眉頭一挑,走到扶欄邊,對還在一樓營業的姑娘們拍拍手。‘紫鳶、靑鬆、赤竹、雪梅,全過來服侍我們城西的小爺更衣!’
一聲令下,不少嬌滴滴的嗓音立刻答是,在被點到名的姑娘們衝上二樓前,我先問老癢衣服在哪我自個去換。
老癢似笑非笑的問:‘你不是要姑娘服侍才肯脫嗎?難為我都替你點了最受歡迎的姑娘。’笑完,他指了個空房間讓我去換。
硬著頭皮,換上老癢特地替我準備的乾爽衣裳,然後在鏡子前打量一會,總覺得不管怎麼看都有說不出來的怪,但穿在老癢身上又會挺順眼。
走出房門,就看到老癢搬了三張椅凳在走廊上等我。
‘我想你一定不肯離開想守在這。’端起擺在椅凳上的酒壺,倒滿了兩杯。‘你穿這樣子還真怪。’
被上下打量後講出口的話,讓我白了他一眼。‘那還一直說要把你穿的衣服送給我。’
‘你現在看起來變正常了。’
我頓住喝酒的動作,看向笑著的老癢
‘記得小時後我第一次遇見你的事嗎?那時你直要人別喊你,連我娘都抓不住你的到處跑,那時我結巴的要命,只不過多講了幾個吳,你說也不說的就招呼我一拳,我氣不過還跟你打起來了,剛纔你那副樣子,跟以前實在像極了。’
‘……我倒是忘的差不多。’不自覺的一連喝下好幾杯酒。
‘是嗎。’
老癢沒再開口,我們之間很快的就靜下來,我心神不寧的直望著緊閉的門窗。
‘別那麼擔心,黑瞎子那傢伙雖然看起來怪又不可靠,看久了還會有種手癢的感覺,但必要時還會變有用的……’看老癢皺眉,似乎想再多損黑瞎子一句,但又看我會擔心,所以居然糾結起來。
我無奈的苦笑說:‘你這樣說不就害我更擔心。’
‘盡力了。’
‘怎麼不再多誇兩句了?’離我們最近的窗扇被推開,我跟老癢都被那充滿遺憾的話給嚇了一跳。‘我正聽著。’黑瞎子抱著藥缽正磨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粉,也不知道湊在那聽多久了。
‘小哥他怎樣了?沒事吧!’我越過黑瞎子往房內看,只看到悶油瓶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
‘有些危險。’黑瞎子回頭看一眼,繼續慢慢磨缽裡的東西。
‘那你還慢慢來?’老癢皺眉。
‘嗯,只是中途來喘口氣。解長蛇毒的藥雖說就在蛇身上,但做起來也不容易,一不小心就會少放點什麼……’黑瞎子略有些苦惱的說。
‘所以?’老癢眼一瞥,等著。
‘小傢伙給些鼓勵大概就全記得住。’黑瞎子抬頭一笑。
想起之前黑瞎子故意少放些什麼,我就軟綿綿好一陣子,要是這次解蛇毒的藥裡少了什麼,悶油瓶身上的毒因此沒解透,可就不是說笑的!
我看老癢一眼,他正瞪著黑瞎子,所以他突然往我這看時,目光正巧的對上,老癢愣了會,像沒輒的長嘆一口氣。
‘一拳?’老癢握緊右拳頭。
‘不好、會忘更多。’說完,黑瞎子還是囂張的點了下頭,表示歡迎。
‘摸頭?’
‘我也不是摸了就會高興汪叫的狗。’黑瞎子答得很順,而後還好心的提點。‘小傢伙用嘴誇一下不就成?’
‘不成,嘴會爛。’老癢搖頭。
兩人就這樣僵持不下,我等著也等的心頭高高懸著,而黑瞎子更是慢條斯理的磨他的東西。
‘黑瞎子,等會我會好好謝你,能先救小哥他嗎?’
‘嗯?他現在還不打緊。’黑瞎子隨意的說,更讓我無法安下心。
‘……你過來。’
老癢突然向黑瞎子招了招,黑瞎子倒也不害怕的湊過去,毫無預警的,老癢扯著黑瞎子的衣襟往他那猛力一拉,頭就用力的敲過去。‘混帳!’
倒沒有聽到清脆的撞響,黑瞎子只往後縮了下,就閃過老癢突然往他那敲的頭,還對撲空的老癢露出相當欠打的笑意後,就換黑瞎子先湊過去。
一來一往,等我回過神,他倆的嘴已經貼在一起,而老癢更是瞪大眼,受了不小的驚嚇,硬推開對方後,黑瞎子的嘴正血流不止,似乎被利齒給狠狠啃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