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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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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混亂時代

    江城坐在小攤上,要了一份鴨血粉絲。

    江城畢業找工作的時候,曾偶然間來到這裏,點了一份鴨血粉卻發現沒帶錢,正在尷尬之時,一個大哥拍了拍江城的肩膀,笑著說小兄弟這頓飯我請了。

    真是溫暖的感覺啊!

    那個人就是孫子器。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認識的地方。

    不知是命運還是諷刺,江城給華燕安排的住所就在此處,而她此時卻好像已經忘掉了孫子器。

    一箇中年男子和華燕並肩走在一起,熱門似乎剛從菜市場上買了菜要回家,卿卿我我的很像兩口子。

    “嫂子……”鴨血粉絲還是老味道,香氣撲鼻,只不過今天江城可一點胃口都沒有,熱氣升騰,在他的面前好像變化出了一個人的影子。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菸屁股,放在手裏反覆的打量著。

    “您是江哥?”

    一個大漢走了過來,先是小心的問了一聲,看到江城點了點頭之後,他才拉開凳子坐了下去。

    “我叫劉震,是雀哥派來的保護那娘們的……”

    劉震長的五大三粗,指關節上全都是老繭,一看就是個好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劉震穿著一身玫紅色的衣服,而且眼角好像還化妝了。

    劉震發覺江城在注意自己,這個滿臉橫肉的傢伙羞澀的一笑:“一直就喜歡穿些紅色,以前還不好意思的,這幾天突然也覺得沒什麼,人活著,心裏想啥就是啥唄?害什麼怕?”

    江城點點頭,喜愛什麼是人家的愛好自己可管不著,再說了自己來可是辦正事的:“說說到底怎麼了!”

    劉震雖然穿的有些娘,脾氣還是個火爆性子,他馬上一拍桌子,氣憤填胸的叫道:“你說那老孃們有良心不,男人屍骨未寒就又找了個!整天還膩歪的不要不要,要不是雀爺下了命令,只讓我們看著,老早就上去懟死那小白臉了!”

    “就事說事!”江城敲了一下桌子,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自打孫子器死了之後,他就變了不少,很少對著外人露出自己的情緒來。

    劉震馬上就蔫了下來,把具體的情況給江城講了一遍。

    那個男人叫做黃粱,是個大學裏的教授,應該是孫子器高中或者大學的同學,華燕住到這邊來之後,私下裏搞了一個追悼會,兩人就是在追悼會上勾搭上的。

    真是諷刺。

    江城低頭看著手裏的菸屁股,心中想起孫子器來,就一陣不舒服。

    之後兩個人經常在外面一起逛街,關係發展的速度更是出乎意料的快,也就是十五天左右。劉震親眼見到兩人進了賓館!自打這一天開始,兩人更加肆無忌憚,有些時候白天還在靈堂裡胡搞……

    “好了,我知道了。”江城咔嚓一下把玻璃杯子捏碎了,他麵沉似水若無其事的拍拍手,示意劉震別說了!要是再聽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把這桌子給掀翻了。

    “一些家務事,讓外人見笑了,我這就去處理一下。”

    江城衝着劉震點點頭,陰冷的笑容讓劉震打了個哆嗦,江城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扔下幾塊錢徑直走了出去。

    “媽的,這殺氣!真他孃的了不得!”

    劉震深深撥出一口氣,自己也是幫派裡的一把好手,但是被江城一笑,居然嚇的不敢動!

    不過驚慌過後,劉震莫名其妙的一陣興奮,關於江城的故事他聽了不少:一是這小青年是個超級狠人,爲了朋友能拿著刀跟幾十個人對砍,胳膊都差點砍廢了還死戰不退!二是江城是個深藏不露的大高手,別看體型也就那樣,可一拳就能打穿鋼板……

    這樣一個狠人加高手去給死去的兄弟捉姦,現場肯定是一片血猩啊,劉震心中有種莫名的悸動,恨不得馬上就聽到樓上人的慘叫聲傳出來。

    “砍死那兩個姦夫淫婦嘍!”

    華燕住在二樓。

    臺階不多,江城卻走得很慢,他雖然說的很痛快,但是在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自己的嫂子。

    說實在的,他很不想去,但是不去又覺著對不起手中的那一節菸屁股。

    哎。

    江城搖了搖頭,不管如何還是去看一看才行不是?江城磨蹭了半天,好不容易踏上二樓,一陣隱隱的淫穢之聲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他一下子臉色變得鐵青,記起來了劉震說的話。

    “有時候白天還在令堂裡……”

    “咚咚!”江城強忍住怒火,快走幾步,輕輕的敲了敲門。

    “咚咚!”

    半天沒人答應,直到好一會兒,纔有一個慌亂的女聲響起來:“誰啊!”

    “江城!”江城不耐煩的回道。

    又是一陣稀里嘩啦聲音,江城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屋裏正在翻箱倒櫃的,還有一個男人的焦急的聲音:“是誰?”

    約麼過了十分鐘,衣衫還有點凌亂的華燕纔打開了門,她看著一臉嚴肅的江城,明顯有些不自然:“呀來了啊,進來坐,進來坐。”

    屋裏有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什麼香水味,江城嗯了一聲,也不管一臉訕笑的黃粱,徑直走進堂屋裏,拿起一根香來,給孫子器上香後一躬到底。

    “嫂嫂,哥的五七快到了吧?到時候給操辦操辦?”

    華燕乾笑道:“都依你,不過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要不就別大操大辦了吧。”

    “小江啊,這人死不能復生,一切還是要節儉纔是啊!”一旁的黃粱看著江城悶著臉不說話,以為他是個軟柿子,居然主動開口道。

    “你是誰?”江城一瞥黃粱,那冰冷的眼神嚇得黃粱一個哆嗦,不過江城馬上就露出了笑臉,甚至主動伸出了手:“久仰久仰,來握個手!”

    黃粱受寵若驚,他一邊伸著手一邊笑道:“哈哈哈哈,我也聽說過小江你……啊!”他一句話沒有說完就慘叫了起來。

    江城面不改色,手腕上青筋直跳:“哦,我剛纔說錯了,應該是你是個什麼玩意?”

    黃粱的手腕處迅速的變紫,這是血管被壓迫到極致的表現,他冷汗直冒,終於忍不住不停的慘叫著,並且用另一隻手擊打著江城,試圖讓他鬆開自己。但是江城置若罔聞,就任由黃粱捶打自己,只是用兩隻眼睛盯著華燕。

    華燕猶豫了半天,還是不說話,低頭不敢直視江城的眼睛。

    江城搖了搖頭,他的耐心很快就消耗的一乾二淨,他一把將黃粱拖到了靈位前面,手上用力一壓,又對著小腹一腳,把黃粱踢的雙膝跪地,癱在了地上。說也奇怪,黃粱的口袋中不知道藏著什麼東西,這一癱不要緊,那東西居然滑到了膝蓋處,正好被他壓了一下。

    黃粱立馬大聲的慘叫起來,而華燕的臉色一紅,身子顫顫,居然發出了一聲淫穢之音。

    江城目瞪口呆,他說什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出現這種情況!他一把將黃粱捻到地下,怒吼道:“你們這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我哥五七還沒過,嫂子你想嫁人也不能等等嗎!我哥在臨死前,還在擔心你過的好不好!”

    江城氣的渾身哆嗦,他看著縮成一團的黃粱,滿臉淚痕的華燕,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這到底是怎麼了?”

    “都是你!對不對!都是你!”江城突然一腳把黃粱踹了個翻個,抬手就是一陣亂打:“老子打死你!”

    黃粱瘋狂的慘叫起來,而華燕突然撲到了黃粱的身上,哭喊道:

    “小江,求求你!求求你!看在嫂子以前給你過飯的份上,放了我們吧!”

    “我們?那讓我哥去哪?你不是說過……”江城怒吼道。

    “人都已經死了,我總要生活!還有我是個女人,女人有女人的身體需求,我就是一時糊塗,我就是一沒忍住?我我我我我再也不敢了!”

    華燕嚎啕大哭,鼻涕和淚水粘到了臉上,讓她的形象窩囊到了極點,江城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這還是他的嫂子嗎?

    這個雖然滿臉淚痕,但是卻不遮桃紅;雖然一身素衣,卻公然在屋裏白日宣淫的女子;真的是他以前那個可愛可敬,溫柔賢惠的嫂子嗎?

    “罷了。”江城的手翻來覆去抬起好幾次,牙齒咬的咯吱咯吱作響,但是他就是下不去手。

    最後江城還是搖了搖頭,上前拿起了孫子器的靈位:“隨你吧!哥的靈位我帶走了,放在這裏……你,不配!”

    呯的一聲把門關了上來,江城慢慢的挪動著步子下樓,他眼前一陣陣發黑,恨不得上去把那對男女打死在當場,到現在他的手都在顫抖著,差點連靈牌都拿不穩!他實在是不敢相信!

    為什麼?

    人的慾望就有這麼強?

    慾望可以讓人忘卻一切?生死,感情?

    江城在反覆的思索這個問題,不過老天爺並沒有讓他等很久,現在雖然是白天,但是他的聽力也要比正常人要好上很多,剛剛下樓他的耳邊居然傳來了一陣呻吟聲!

    “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意思!!!”

    江城怒火中燒,在他身體周圍,空氣居然模糊起來,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一拳接一拳的打在一棵粗大的槐樹上……

    那槐樹被江城打得一陣亂顫,樹皮飛起,樹幹上出現了一個個帶著血印的小坑,早就在等候的劉震一咬牙,就小跑過來,小心翼翼的遞上了一個電話來:

    “幹什麼!”江城接過電話來,馬上就一聲怒吼!現在他就是一個火藥桶,隨時都可能點著!

    “需要我幫你嗎?”野雀的聲音從電話裡跳出來,顯得十分真誠。

    “這個偽君子我就看他不順眼了,只要你一句話,兄弟我就幫你這個忙,無論是你要他死,還是生不如死,或者是讓他沒法生活,總之無論你想要他怎樣,我們都可以實現……”

    江城很是心動,這簡直是一個絕好的報復機會!依照這些蛇頭們在幽城的勢力,完全可以不知不覺的讓黃粱消失在這個世上,或者是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更為美妙的是:江城還不用自己髒了手。

    這太美妙了。

    這簡直就是魔鬼在他的耳邊低語。

    江城舉著電話呆了半天,野雀也很有耐心的等著他。

    “算了吧,天要下雨孃要嫁人,隨她去吧,只是以後我不把她當嫂子了就是。”江城臉色變幻,他突然捏了一把口袋,哈哈一笑,隨手將懷裏的電話扔給劉震,灑然而去。

    哥是我安葬的,哥的靈牌在我這裏,對於現在來說,那就夠了。

    劉震看著江城的身影漸漸遠去,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更不敢跟上去,只能拿起手機來叫道:“老大,他走了!”

    電話對面的野雀半響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他低沉的喃喃聲才傳了過來:“他到底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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