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是道德，王是政治！

    步青雲此一問，在王明文看來這纔是步青雲話裡的真正意思，似乎並不複雜，要回答也不難，他也大體認同。只是忽然的，他就意識到了有些不對，按照如此步青雲一說，那麼……

    他一下子就又完全陷入了沉思當中。

    王明文長久的沉默，讓場下的人們跟著也凝重了起來，在眾人看來，兩人的理念的對拼，比之真刀實槍的比拼似乎還要更加的危險，畢竟儒修自身的理念比之什麼都重要。

    此刻，他們兩人似乎也變成在對弈，只要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隨著王明文長久的沉默，劇烈的思考，自他身上漸漸的有聖光逸散而出，聖道之音也是響起。

    聖光雖然柔和，但每一個人似乎都感覺被照射~到了；聖道之音落入耳中，彷彿也變成了催眠曲一般，忽的眾人只感覺陷入了一個夢中，變成了一隻蝴蝶。

    到得回過神來，眾人赫然發覺，自己在夢中感知到那一隻蝴蝶，已經變成了一個熾亮的光影，現在在王明文體內世界。

    莊周夢蝶！

    那光影是莊周！

    內聖外王始於莊周，所有人一下子就明悟過來了，王明文的內聖外王的成聖異象已經顯現了出來。

    但這只是剎那，王明文體內世界的光影一變，周遊列國，修訂六經：《詩》《書》《禮》《樂》《易》《春秋》……

    “這是孔聖！”

    “這就是內聖外王異象？”

    王明文的內聖外王異象，步青雲自然也看出來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只是纔開口，竟然就引起了王明文如此的變化。

    “內聖已出，外王該現象了！”

    正如步青雲所想，但見得王明文體內的聖人虛影邁出，氣息瞬間就是一變，顯現在王明文身後之時，就變成了一無上王者。

    “步兄所言，我大體能贊同，倫就是道德，制就是一種制度！”

    王明文終於開口了，就像一個弈者在思考許久之後終於落子了。

    步青雲完全不知道王明文竟然對於自己的看法，竟然如此的看重，但事已至此，他只能道：“那麼王兄，認為是道德重要，還是制度更重要呢？”

    一開口，步青雲就後悔了。這問的很刁鑽，讓人無法回答，跟你母親和你女人落水了，你先救哪一個沒有什麼區別。

    若是步青雲聽到有人問他這樣的問題，估計不是立即罵娘就是打人，你該這麼問嗎。

    當下，他就憋了一眼王明文，但就見得王明文瞬間被難住了，眉頭緊蹙，根根眉毛似乎閃動著，像一個個活躍到極致的腦細胞，臉也皺吧起來，顯現出焦急的神色，如熱鍋上的螞蟻，如同自己妻子難產，要保住大人還是小孩的抉擇。

    你也腦子是不是有坑啊！

    步青雲直扶額，心中大罵不已，“你能不要這麼認真嗎，你真當老子有多少斤兩，對這內聖外王又能有多高見解？”

    於是，他就只能開始“拯救”這被自己忽悠瘸的可憐孩子，“王兄，我們換個問法，這道德和政治制度是兩樣東西，兩回事吧？”

    “自然是如此！”

    王明文還能搶救的樣子。

    “那麼我低俗的將道德比作農民，政治制度比作商人，這王兄應該也沒有意見吧？”

    步青雲很小心，將內聖比成農民，外王比成商人，說不好會出事。

    王明文又皺眉了，又思考了，過了一陣才道：“按理來說，說的過去。”

    步青雲這就像一個下快棋撞上一個下慢棋的，兩個字：鬱悶。

    “那王兄，只要做好了一個農民就能順理成章的做好一個商人嗎，做好了一個商人，就能順利成章的做好一個農民嗎？”

    嗡！

    王明文腦中一陣嗡響，當下面色大變，雙目爆出耀眼精光，彷彿是射~出兩道光線一般，盯住了步青雲，迫人非常。他已經完全明白了步青雲的意思，內聖就一定能外王嗎？

    步青雲從根本上就否定了內聖外王，他一隻堅信的理想和念，做人、學習、修煉的根本！

    場下更加寂靜，落針可聞，步青雲之言論，簡直石破天驚，他不單單是否定了王明文的信仰，也是推翻了在場諸多儒道修者的信條和理念。

    步青雲並沒有躲避王明文的目光，王明文嘴巴蠕動，似乎想說什麼，但卻遲遲不知道如何反駁。

    “步兄，此言差矣！按照假設，既以為內聖，做到‘盡倫至也’，如何又做不到‘盡制至也’？兩者本相承，步兄用區區農民和商人偷換概念，就能推翻了嗎？”

    場下的法囚仙開口了！

    步青雲否定了內聖外王，他也是驚訝非常，但絕不認同。

    “就是，一個有品格，盡善盡美之人，如何能成不了外王？此論，我絕然不敢苟同！”

    “內聖都不可成為外王，又何人能做到外王？內聖而外王，流傳由來已久，經受諸多質疑，還被人如此認可和尊崇，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以農民和商人作比內聖和外王，看似合理，但內聖豈是一個農民能比你！”

    ……

    場下也是爆發出一片質疑之聲，當然不缺乏冷嘲熱諷和包藏禍心。

    步青雲雖然不意外，他就知道會這樣，但是一片嘈雜闖入了耳中，還是不由讓得他一陣頭大，他忽然像一頭猛獸一樣盯上了法囚仙這廝。

    “法囚仙，你可知道人治有餘而法治不及？”

    “道德更重，還是律法更重？”

    有你什麼事，跳什麼跳！

    步青雲抓著法囚仙法家弟子的身份，就對著法囚仙丟出兩個炸彈，但法囚仙根本不受影響。

    “哼，既已內聖，如何會犯法？”

    步青雲直鄙夷，內聖外王以人性本善作為主導價值，因此，只要用心修為，施行禮樂教化，都可將本來至善的人性去其後天不慎之惡蔽，人與人之間完全可以信任，這多麼有一廂情願。

    但他卻懶得反駁，根本不在一個層次，我能老子在前世早就被人研究透了嗎，清楚的知道其中的利弊？

    再者了，說了他們估計也不懂，說多了也只能是個屁！因此，他直接放嘴炮：“豎子不足以言，就你還是法家弟子，還想囚仙？看一看王兄，再看一看你，簡直就是沒有腦子的東西，此道理都不明白，還在得瑟，別去褻瀆律法，趁早滾蛋去吧！”

    轟！

    這顯然明顯就是說不過，就罵人就要打架子的路數，場下眾人譁然，紛紛跳出指著步青雲的鼻子罵，瞬間步青雲情勢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