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你哭什麼
儘管楚知瑤這麼說了,李雪瑩還是覺得很尷尬,她沉默著看楚知瑤把小老三抱去泡澡,她沒跟上去,而是回自己房間了。
給小老三洗澡的地方是在浴室裏,一個小木盆,楚知瑤已經很久沒有給這麼小的孩子洗澡,動作一時有些笨拙。
“我來吧,你在幫忙看著就行。”
陸瓊筵讓雲舟和雲帆去抱楚知瑤,自己蹲下身體動作麻利熟練地把小老三的衣服脫了,單手扶住他的脖子,讓他泡艾葉水裏,泡了幾分鐘梁姨在旁邊輕輕搓洗。
搓洗乾淨後再換一次艾葉水,再泡一會兒就行了,梁姨一邊幫忙一邊嘆氣:“要不著孩子以後還是給我帶吧,老大家的怎麼能這樣,澡也不洗,平時換尿布讓芸芸換也就算了,洗澡也讓芸芸洗,她一個小女娃自己洗自己都洗不乾淨……”
空曠的浴室裏響起梁姨的聲音,“自己不幫洗又不和我們說,我還每天都問一遍,她都回答洗了,這女同志咋那麼不老實呢……”
梁姨說的這些話,讓楚知瑤不知該怎麼回答,讓她跟著梁姨一起說李雪瑩的不好,她說不出來,可讓她幫李雪瑩說話,她也說不出口,索性她啥也不說了,反正她不說話,陸瓊筵會替她說。
果然她念頭剛落下,就聽見陸瓊筵一邊低聲說話一邊給小老三擦乾淨身體:“梁姨,這件事就不要說了,她不是孩子的媽,她沒有責任照顧這個孩子,她只是這孩子一個普通長輩而已。”
梁姨沉默了一會,心裏明白陸瓊筵說得沒錯,但她心裏還是覺得李雪瑩這個人不老實。梁姨嘆氣,點頭:“好,梁姨不說了,以後這孩子梁姨自己帶!”
此時陸瓊筵已經把孩子擦乾,楚知瑤遞過去一瓶小藥膏,他接過用棉籤細細給小老三擦上。
這個藥膏是專門為雲舟兄弟倆做的,只要是帶他們出門,不管去哪裏,楚知瑤都會揹着一個小布包,裡面有幾種藥,這種小藥膏就是其中一種。
藥膏裡面有薄荷,冰冰涼涼的,一擦上去小老三就舒舒服服地哼唧了幾聲,安安穩穩地睡著了。
“梁姨你要是帶不了就讓陸硯去找個年輕的保姆,讓保姆帶,我沒空帶他,瑤瑤也沒時間,她還要看舟舟和帆帆,過了年中醫館那邊也開門了,藥膳館也要開門,忙。”
陸瓊筵給小老三穿好衣服,就讓梁姨抱著了,他簡單解釋了幾句,說話直接,不會拐彎抹角。
他是不會把這個孩子帶回自己家的,儘管這個孩子是他姐姐生的,可那又如何?
他至今不會忘記楚知瑤虛弱躺在醫院的一段時間,他清清楚楚記得搭在她身上的每一根管子,記得她哪根血管扎過針,記得她被推入手術室多少次。
更加記得雲帆虛弱得跟一隻小貓咪一樣蜷縮在保溫箱裏,血管小得連針都扎不進去,喝什麼吐什麼,要不是外婆夜夜熬著照看,要不是軍區醫院的醫生日日夜夜一起守在旁邊,他的家怕是要散掉一半。
“好,梁姨知道,梁姨知道,放心吧,一個小娃娃而已,梁姨看得住。”
梁姨也想到了當初楚知瑤早產的模樣,想起那番場景,她這胸口還悶悶疼,害怕!
當初差點就一屍三命了!
聽著他們的談話,楚知瑤也忍不住想起那段回憶,腦海中剛剛浮現出那股劇烈的疼,她臉頰上瓷白柔軟的肉就被陸瓊筵掐住,疼得她瞬間回神,眼底瀰漫起一絲絲霧氣。
她委屈惱怒地問:“你掐我幹嘛?你洗手了嗎?”
被他這麼一打岔,楚知瑤也忘了回憶當時的痛苦,滿腦子都是陸瓊筵沒洗手就掐了她的臉!
“洗了,消毒了,我可乾淨了。”
陸瓊筵揚起手,手心手背翻給她看,很漂亮的一雙手,手指很長,面板柔軟白皙,分明的骨節泛着淡淡的粉色。
“行吧,但是也不能掐我的臉,等下掐變形了怎麼辦!”
“那我再幫你揉回來。”
這邊小夫妻在鬥嘴,另一邊的小夫妻也在鬥嘴,只不過兩者完全不一樣。
陸珺是在陸瓊筵給小老三洗澡的時候回來的,他回來的第一時間就是想看看小老三,早上他出門的時候小娃娃就一直哭,心裏有些擔心,所以一回來就想看看他。
客廳裡沒人,柳愛軍兄弟倆和許天天都在陪陸老爺子下棋,陸硯和蘇民宇在廚房,壓根就不知道陸珺回來了。
陸珺看不到人就回自己房間,李雪瑩正坐在梳妝檯前擦眼淚,一看見陸珺的身影心裏又誇張又委屈。
“怎麼了?哭什麼?孩子呢?還哭不哭?要去醫院看看嗎?”
李雪瑩還沒來得及訴說自己心裏的委屈,就聽見陸珺劈頭蓋臉的一番話,心裏的火頓時就上來了,聲音忍不住高了起來。
“孩子,孩子,你現在一天到晚心裏只有別人的孩子。你能不能關心關心我啊?你只知道孩子在哭,你沒看見我在哭嗎?眼睛這麼紅沒看見嗎?你瞎啊?”
李雪瑩氣狠了,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要不是怕鬧得太大,太難看,她真想把屋子裏的一切都給砸了。
陸珺皺眉,耿直地問:“你哭什麼?”
李雪瑩:“…………”
她覺得自己要氣死了,從來沒見過這種男人,跟個木頭一樣,推一下,動一下。
想到今天是除夕,大過節的她也不想鬧得太難看,便忍下心底的怒火,好聲好氣地說:“老三我是真看不了了,我太累了,自從他和我一起睡覺後,我哪天晚上睡得好過?今天他不舒服是因為身上長了東西,可我又沒生過孩子,我怎麼知道他長了東西?”
李雪瑩在這邊說,陸珺在這邊皺眉,他覺得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人類,明明剛纔還很生氣,想讓他關心,現在卻又像一個沒事人一樣。
所以她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變來變去的,比他翻書還快。
陸珺心裏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卻沒說出來,不是不敢,而是李雪瑩一直在說,他還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