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離外婆家還是很近的，走過一條小巷拐個彎就到了。

    沈家的大門也是木門，只不過比外婆家的要豪華許多，似乎是新換沒多久。

    “你找誰？”

    楚知瑤站在門外，還沒來得及敲門，厚重的大門突然被人開啟了，是位年輕的女同志，身穿梅色連衣裙，烏黑的頭髮捲了個小卷，面容白皙，嘴唇塗着淡淡的口紅。

    手裏還掛著一件眼熟的白色男士襯衣，精緻修飾過的眉毛微微皺了皺，落在楚知瑤身上的目光閃爍著微妙的光。

    “額……我找沈……沈寶寶，我找他有點事。”

    風馳電掣之間，楚知瑤嘴裏的沈煜晗立刻改成了沈寶寶，因為她突然想起來這件眼熟的衣服是誰的了。

    這白色襯衣分明就是沈煜晗的，而且能她應該年輕女同志上門找個男同志有事，說出去也不太好，所以她還是找沈寶寶吧。

    再說這女同志手裏還拿著沈煜晗的衣服，萬一人家是沈煜晗的物件啊啥的，見她來找沈煜晗心裏誤會了，那麻煩大了。

    果然，在她話落後，眼前的女人皺著的眉毛鬆開了，但放在她身上的那雙眼眸卻依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幾遍。

    現在天氣涼，楚知瑤穿著一件白色純棉長袖，咖色的寬鬆揹帶褲，褲子是她自己做的，布料是陸瓊筵託外地的大學同學給她買的，臉上什麼也沒塗，依舊白白嫩嫩，毫無瑕疵，一雙眼睛烏黑髮亮。

    多而柔順的頭髮綁了個丸子頭，因為她懶，也不用頭油，剛睡起來的頭髮有點炸毛，乍一看還是個在上高中的小姑娘一樣。

    站在門內的女同志輕飄飄地嗯了一聲：“寶寶不在家。”

    說完就把門關上了。

    楚知瑤：“………？”

    她怎麼感覺這女同志不是很歡迎她？好像還有點討厭她？

    算了，還是下次讓陸瓊筵過來找吧，沈家的人看來真的是不太好相處。

    楚知瑤撓撓頭，神色中有點迷茫，也不糾結，轉身往長著車前草的小路走去，絲毫不知道就在她離開不久後，那位年輕的女同志抱著手裏那件男士襯衣深深聞了一口，眼底是一絲絲迷戀。

    “誰來了？你在幹什麼？”沈煜晗臉色陰涼地看著眼前著離譜的一幕，時常帶著笑意的眼眸瞬間結冰，厭惡的開口。

    年輕女同志被男人的聲音嚇得一哆嗦，緊接著臉色慘白，面對楚知瑤時的高傲登時消失不見，滿是尷尬地低下頭。

    “不是……煜晗你誤會了，我就是想看看你衣服是不是髒了，嫂子給你洗洗……”

    年輕女同志正是沈煜晗的大嫂，沈寶寶的親生母親，朱愛蓮。

    “我說過很多遍了，不要碰我的衣服！我大哥走了，大嫂你也該改嫁了，寶寶以後會由我來撫養。”

    沈煜晗黑著臉一把扯過朱愛蓮手裏的衣服，轉頭就扔進火堆裡，扔下一句話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楚知瑤邁著歡快的小步伐，噠噠噠來到沈家不遠處的小路上，看著一大片綠油油的車前草時，眼睛都亮了。

    拿出小鋤頭就開始幹活，連根帶梢都沒放過，挖著挖著忽然聽見一聲聲悠長的嗚嗚聲，楚知瑤瞬間頭皮發麻，腦子裏劃過阿飄的身影。

    大白天的，她不會遇見鬼了吧？

    這小路周圍都是樹木，比較陰森，冷風一吹，楚知瑤頓時更怕了，恨不得轉身就跑……

    就在楚知瑤準備跑路時，眼角掃過樹下，發現一個胖嘟嘟的小身影蹲在不遠處戳螞蟻窩，嘴裏唸叨著罵人的話。

    “壞人壞人壞人，媽媽不愛寶寶了，媽媽罵寶寶，打寶寶，都是壞人！嗚嗚嗚嗚嗚嗚……”

    “喂，沈寶寶，你躲這裏幹嘛？”

    突如其來的一道女聲，嚇得沈寶寶一個哆嗦，一個忍不住尿褲子了。

    楚知瑤傻眼了，她還沒嚇他呢，怎麼還尿褲子了？

    “那個……那個什麼，小胖子，你好像尿褲子了……”

    “哇嗚嗚嗚嗚嗚………”沈寶寶突然哭得更加大聲了。

    楚知瑤心虛地撓撓頭，看著沈寶寶想抱又不敢抱，只能乾站着：“那個不好意思，你要是介意我可以當做看不見的，但是是不是要回去換褲子？”

    沈寶寶還在哭，楚知瑤等他哭，等得有點無聊了繼續挖車前草。

    “你為什麼不哄我？”一個人哭得沒意思，沈寶寶很快就不哭了，抽泣著問。

    楚知瑤嘿嘿一笑：“不哄，你又不是我兒子，況且你好像有點臭臭的。”

    沈寶寶哭得更傷心了。

    最後，楚知瑤怕他哭岔氣了，只好牽著他回家，原本她是打算送他回沈家的，但是這小孩不知道怎麼了，死活不回去。

    於是楚知瑤就牽著他回去了，外婆家沒有小男孩穿的褲子，只能穿楚知瑤小時候的小裙子，可沈寶寶太胖了，把小裙子繃得緊緊的。

    “沈寶寶，你哭什麼？剛纔我去你家找你，有個女同志說你不在家，那是誰呀？”

    楚知瑤躺在躺椅上閉眼曬太陽，手邊放著香甜的雞蛋糕，還有早上外婆新鮮給她煮的羊奶，不羶，泛着一股甜甜的奶香。

    坐在小板凳上的沈寶寶咬著雞蛋糕，大大的眼睛裏還帶著淚水，嘴裏模糊不清：“麻麻，窩麻麻，她次窩麻麻…嗚…”

    “那是你媽啊？”楚知瑤詫異睜開眼睛，沈寶寶的媽媽不就是沈煜晗的嫂子，那她怎麼拿著沈煜晗的衣服，害得她差點誤會那是沈煜晗的物件。

    沈寶寶點點頭，悶頭吃雞蛋糕，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個潔白油潤的玉佩吊墜滑了出來。

    楚知瑤閉著眼，整個人有點犯懶，所以沒注意到這一幕，只有不遠處還在拔草的楚白丹目光閃了閃。

    她快速把幾根雜草拔完，其實菜地裏沒有幾根雜草的，只不過她想讓外婆看見她的好，幾根草硬生生讓她拔出了一片草原。

    “寶寶你怎麼了？是不是摔倒把衣服弄髒了才哭的？你別傷心，我去幫你洗乾淨好不好？”

    楚白丹來到沈寶寶身邊，用一副自己以為很溫柔善良的模樣低聲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