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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運籌帷幄

    沈老夫人早就知道沈彥將白月憐養在外面。

    爲了不讓俞采薇先白月憐一步生出嫡子,這兩年一直暗中提醒,不讓沈彥進俞采薇的房。

    如今突然用此事來壓迫俞采薇,自然是爲了讓她早日生下孩子,替沈彥還了那份恩情。

    清楚她們的算計,俞采薇內心憤意翻涌,表面卻不動聲色的淺笑著道:

    “婆母,此事都是兒媳想得不周到。

    一來昨日兒媳身子未淨,不方便伺候夫君。

    二來兒媳聽說婆母近日頭疾總犯,去藥鋪中為婆母開藥方耽擱至深夜。

    兒媳以後會多加註意,還望婆母莫要怪罪。”

    沈老夫人是鄉村婦人出生,專橫跋扈、尖酸刻薄。

    當年為人媳婦時,曾在婆母那裏遭了不少罪。

    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媳婦熬成婆,也將自己曾受過的苦難壓在俞采薇身上。

    因見不慣俞采薇這個官宦家的嫡小姐舉止端莊、學問見識頗遠。

    常在府中做些她的女兒和二兒媳不會的插花、焚香、點茶之類的文雅事。

    沈老夫人便學了貴門惡婆的那一套,每日讓俞采薇晨參暮省不說,還找了藉口將丫鬟遣退,以孝打壓讓俞采薇來照顧她每日的生活起居。

    似透過打壓俞采薇能讓她感到舒心一般。

    每次只要俞采薇稍有不從,她便會撒潑打罵,將小事鬧成大事。

    此時見俞采薇依舊同往常那般謙卑恭敬,惦記著昨日沈彥送到她院子中的那些珍品,當即擺了擺手,道:

    “罷了,來日方長,你們小兩口有的是時間綿延子嗣。”

    “聽說昨日大朗往你院中送了不少聖上賞賜的珍品。

    你鮮少出門,想必也用不了什麼。

    恰好二媳最近與京中貴婦來往密切,常需上人家府中拜訪。

    三丫頭又到了議婚的年紀,要盛裝打扮。

    身為長媳,你向來大方友愛,帶她們去挑選一些吧。”

    沈老夫人共有二子一女。

    大兒子沈彥如今功成名就,養著這一大家子和隔三差五就上門哭窮借錢的窮親戚。

    二兒子沈軒不學無術,借讀交友之由日日混跡青樓。

    與媳婦謝清萍生了一兒一女,整日算計著沈家的家產。

    三女兒沈疏意性子驕縱、嫌貧愛富。

    明明姿色平平卻天天幻想著嫁給權貴變鳳凰。

    因往日在俞采薇這裏拿東西拿習慣了,聞言她們二人立即起身,一臉欣喜的對俞采薇道:

    “大嫂,昨日我們去看過了。

    送來的都是些宮裏娘娘纔有機會用的胭脂水粉和珠寶首飾。

    好幾箱你用不完也是沉了灰,我們幫你分擔分擔。”

    “是啊,大嫂你人最好了,我們現在就去你院中挑選。”

    兩人說著,便手挽手的欲出門朝俞采薇的院中走去。

    俞采薇鄙夷一笑,裝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喊道:

    “弟妹,小姑,等等。”

    謝清萍和沈疏意聞言頓下腳步,一臉哀怨的看向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乾咳一聲,不悅的道:

    “怎麼,難道同自家人分享你都捨不得?”

    俞采薇讓雲袖將昨日順手買的藥遞了上來,故作委屈的道:

    “婆母,您誤會兒媳了。

    在這個家裏,但凡兒媳有的,都願意拿出來同大家分享。

    只不過最近府中開支太大,入不敷出,兒媳又不忍婆母受頭疾折磨,所以昨日命丫鬟將那些賞賜全都換成了銀子。

    一部分用來填補府中開支,一部分用來給婆母買藥和補品。

    那藥中含有百年人蔘和千年靈芝,需得連吃一年,算起來也是筆不小的開支。

    婆母您是知道的,兒媳自掌管中饋以來,嘔心瀝血,寧願虧待自己,也絕不會虧待家裏人啊。”

    俞采薇的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令沈老夫人竟找不到指責她的點。

    清楚這些年府中開支大於收入,一直都是她在默默的用自己的嫁妝貼補。

    且她身為沈家長媳,已被訓得服服帖帖,對她這個婆母的話唯命是從,當即一個眼神平息了謝清萍和沈疏意的怒火。

    讓她們退下後,拉著俞采薇的手假笑著道:

    “你為沈家付出的艱辛,婆母是知道的,自然不會怪罪於你。

    當下最重要的是養好身子,早日為沈家生一個大胖孫子。

    我昨日找郎中尋了個方子,據說喝下後同房必定受孕,你先回房休息,呆會我讓廚房送去你院中。”

    俞采薇點了點頭,轉身退下的瞬間,原本溫和的眸子瞬間淬滿一層寒霜。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廳殿中,常在沈老夫人身邊伺候的容嬤嬤才頗為疑惑的開口道:

    “老夫人,您覺不覺得今日的大夫人有些不同常日?”

    沈老夫人不以為然,道:

    “能有什麼不同?不還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對我聽話恭敬嗎。”

    容嬤嬤細細回想,道:

    “大夫人今日描了淡妝,氣度也不同以往溫和。”

    沈老夫人從未將心思放在俞采薇的身上,自然不會注意到她這些細枝末節的改變,聞言淡淡道:

    “女為悅己者容,想必她也是在為同大朗圓房之日做準備。”

    “自她嫁入府中,月憐孤苦伶仃的守在那雲夢山莊也是可憐。

    我如今啊,只盼著她趕緊懷孕生下孩子,好替大郎償還那份恩情。

    等孩子一落地,我立即讓大朗把她貶為妾室,風風光光的將月憐接回來。

    她雖端莊賢惠,可骨子裏高傲矜貴,與我們不是同路人,不得我心。

    沈家長媳這個位置,還是得月憐來坐,我才安心。”

    ……

    回到花間院,俞采薇立即關上房門清點從當鋪換來的銀子,足足一千兩。

    再加上餘下的嫁妝,足夠她報完仇與沈彥和離後有遠走它鄉安身立命的底氣。

    正走神,雲袖輕手輕腳的走進屋中,一臉嬌羞的將藏在袖中的香盒拿了出來,道:

    “小姐,奴婢跑了好多香鋪纔買到您要的這幾種香粉。

    賣香的掌櫃說,這幾種香粉混在一起是……是催情的香藥,用量太多對身體有害。

    您風寒剛好,身子虛弱,今晚侯爺來您房間,你可不能一次性點太多。”

    看著雲袖羞紅的臉,俞采薇彈了彈她的額頭,笑道:

    “笨丫頭,這香是我為侯爺和芍藥準備的,我要讓她們今晚在這間屋子裏,淪為笑柄抬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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