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看著那老和尚，沉默了一會兒。

    老和尚率先開口，問：“阿彌陀佛，小和尚為何沉默？”

    江流看了看周圍，目光又一次落在了老和尚身上。

    他開口說道：“小和尚我見山川，山川不言，小和尚我看河流，河流不語，小和尚拜佛祖，佛祖也是如此。

    既然山河不語，佛祖不言，小和尚自然也沉默。”

    那老和尚聽了江流的話語，微微點頭。

    也不知道對於這回答，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這老和尚又問：“小和尚從哪裏來？”

    江流：……

    “從家裏來。”

    老和尚：……

    特孃的，你這小和尚竟然騙我是吧。

    這是凡俗宋家的地方，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家了？

    老和尚又要繼續問，江流已經搶先說：“往哪裏去還沒想好，老前輩還有什麼想要問的嗎，一次性說個清楚。”

    老和尚：……這孩子，你怎麼就不能按照常理出牌啊！

    知道老和尚我有很多問題，你還跟我來搶答啊！

    你那麼做，可實在是太不厚道了啊。

    老僧眼看這些普通的問題對於這小和尚來說似乎完全沒有難度，於是他直接丟擲了那個殺手鐗的問題：

    “小和尚，老僧觀你精氣十足，龍行虎步，但在你的眼中，老僧卻看到了一片迷茫。

    你可知道自己真正要走的道路嗎？”

    到了此時，江流已經完全確定，這老和尚就是多半就是菩薩或者佛陀羅漢所化作的。

    而根據他的經驗來看，在如今會出現在大唐境內的，九成九就是觀世音菩薩了。

    他在心中想：“嘿，咱們菩薩是看我如今這模樣，直接來pua我了嗎？”

    哦，不，不對，話不能這麼說，這應該叫做精神輔導。

    江流直接回答：“老師父，弟子不迷茫啊，弟子當然知道自己要走的路。”

    老僧：……

    “可否與老僧說說，小和尚你心中的道路，是什麼路？”

    江流直接說：“武道之路。”

    老僧笑了笑，說：“呵呵，追尋武道，不過是凡夫俗子所行，就算你能將武道走到了極致，又有何用？

    你看著天下芸芸眾生，還在受苦受罪，飽受煎熬。”

    江流笑了笑，反問：“大師父，小僧為何要看著天下芸芸眾生？”

    老僧從容說：“阿彌陀佛，你豈不知，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你磨鍊武道，追求突破，說到底也不過是在修自身罷了，此，乃是小乘佛法，不是我佛門大乘佛法。

    且，若只是修行武道，不明佛理，就連小乘佛法都修不成啊。”

    聽了老僧的話語，江流也是笑了起來。

    這一次他倒不是故意為難，而是直接將自己心靈的話給說了出來：“大師父錯了，小僧喜歡武道，所以踏入武道，所以研究武道。

    所以，小僧要修煉的，只是武，卻並不是佛。

    大師父願意將之稱之為小乘佛法，但小僧眼中，這就只是武道，僅此而已。

    至於大師父口中所言的大乘佛法以及天下芸芸眾生，這又與我江流有什麼關係？

    其一，小僧還不是真正的出家人。

    其二，既然是出家人，那自然四大皆空，不要說芸芸眾生，就算是修煉自身，都該放下。

    你要去做一件事情，對一件事情有了執著，就是犯了佛門戒律了。”

    老和尚：……這小和尚，還真是詭辯的高手。

    不愧是金蟬子的轉世！

    不愧是曾經的佛子啊。

    這老和尚卻還要反駁，直接說：“小和尚，你這想法，大錯特錯，我佛慈悲，天下眾生皆苦……”

    江流直接打斷了他。

    “大和尚，我佛若是想要拯救天下眾生，那，他就應該去當天下眾生的皇帝。

    再說了，眾生皆苦，佛不是眾生，如何知道眾生苦？

    再問，佛祖所說的普度眾生，這終極目標是什麼？

    讓眾生人人都出家當和尚嗎？

    弟子又問，若是人人都是出家人，哪裏還有紅塵，僧人不生產，化緣求活，問誰去化緣？

    若是人人不娶妻生子，天地之間的陰陽大道怎麼辦？”

    老和尚：……“住口！”

    哪怕是以菩薩的修為，聽著江流的連連詢問，這一會兒也是繃不住了啊！

    該死，真是該死的。

    這和尚哪裏來的那麼多的問題啊！

    特孃的，都要給這和尚給氣死了。

    “江流，你若是繼續如此，都要入了魔了。”

    江流看著老和尚，卻反問：“啊，大師父，什麼叫做入魔，您又為什麼說小僧入魔，憑什麼？

    你說入魔就是入魔？

    我大唐人間天子李世民敬我為國師，就是認可貧僧，為何你一句話就說小僧已經入魔？”

    老和尚：……

    “呼，吸……”

    這老和尚深呼吸了一下，這才笑著看向了江流，說：“江流，這問題暫且不談，剛剛你說你崇尚武道，但是老僧說了，這武道乃小道罷了，唯有佛法，纔是無量無邊！”

    “你若是不信，就和老僧打個賭，如何？”

    江流看著這老和尚的目光，心裏頓時明白了：這一位菩薩，是想要透過打賭來給我下套啊！

    江流故意說：“敢問大師父，如何打賭？”

    老和尚一看江流詢問出來，便笑了出來，說：“江流，你不是自持武道厲害嗎，這樣吧，老僧就站在這裏，讓你連功三招。

    只要老僧動了一下，那麼就算你贏了。

    否則，就是老僧獲勝了，你看如何？”

    江流又問：“小僧贏了，如何？”

    “小僧若是輸了，又如何？”

    老僧直接說：“若是你贏了，老僧手中有一本人間上古武學，此乃是當年軒轅皇帝時代的武學秘籍，就將之送給你了。

    但，若是老僧贏了，那麼你需要跟老僧學佛，真正踏入佛門，正式出家，你看，如何？”

    看著這老和尚，江流雙手合十，然後——

    “阿彌陀佛，大師父你可知道出家人不興賭博，你，犯戒律了啊。”

    老和尚：……？

    江流又說道：“小僧不過是紅塵一俗人，大師又為何對小僧如此執著？貪嗔痴三戒，大師父又犯了哪一條？”

    雖然說這上古武學秘籍的確非常好。

    但，您可是菩薩化身，這我能打得動你？

    打賭是不可能打賭的！

    就這樣吧……

    “阿彌陀佛，大師父你可能法力高深，但佛心不足，還需要好好修行啊，小僧告辭。”

    ……

    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