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代價？”舒雲昭追問了一句。

    落霞滿臉都是仇恨：“世子妃，她害了夫人，害了你，就該讓她死……”

    舒雲昭看著落霞的樣子，並沒有表態。

    若風和若花倒是始終保持安靜，聽到落霞說當年的事情的時候，他們也是沒有什麼波動。

    “世子妃……”落霞似乎也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於激動了。

    “沒事，我在想，應該怎麼找……萬一她已經死了，那不是浪費時間麼……當年她不是跟侯府的侍衛一起失蹤了麼？找不到她，侯府的侍衛都是登記在冊的，難道也找不到麼？”

    舒雲昭這個問題，讓落霞稍微遲疑了一下。

    “回世子妃的話，那個侍衛確實找到了，不過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落雁卻不在他的身邊。想必是兩個人分贓不均，落雁對他下了殺手。”

    舒雲昭嘴角帶著笑意：“她倒是厲害，背叛了我娘，又殺了帶她逃出王府的人。”

    落霞嘆了口氣：“越是平日裏看著老實的人，才越是讓人防不勝防。”

    她說話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看若風和若花。

    兩個人都有些不自在，這句話是在說誰？

    “這次你來找我，家裏沒有什麼人了麼？”舒雲昭問道。

    她的語氣還是沒有什麼起伏，這個讓落霞有些慌了。

    她想著，如果自己沒有辦法留下，那又該怎麼辦？

    “這些年，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到處躲藏，哪裏敢有家人……”

    舒雲昭聽了之後，不得不感慨了一句：“我娘當年那個不聰明的舉動，確實連累了不少人。這些年，你確實辛苦了……你想留下來麼？”

    落霞這纔看到了希望，她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說了一句：“我可以麼？我逃離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勇氣主動出來幫世子妃，如今世子妃高高在上了，我纔剛冒頭，這樣還有資格跟在世子妃身邊麼？”

    舒雲昭直接說道：“既然你心中為難，那我便給你一些銀錢，放你離去。你也不用東躲西藏了，當年那個侍衛怎麼死的，總有一天會查清楚。你只管好好生活，如果再有什麼需要，就來王府找我。”

    聽到舒雲昭完全沒有跟自己拉扯，竟然直接就順著自己剛剛的話就下坡了，落霞都想抽自己的嘴巴。

    “世子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想留在世子妃身邊……當年我沒有保護好夫人，如今一定會用這條命保護好世子妃……”

    落霞的聲音，都透露著她的決心。

    舒雲昭看著她，卻神秘一笑。

    “我現在並不需要你幫我拼命……你既然不想走，那就先留在府中吧，畢竟今日你已經拋頭露面，還當衆狀告威北侯，出去也會有麻煩。你就先跟著梅媽媽和景媽媽，你們年齡相當，讓他們帶帶你。”

    舒雲昭很快就做出了安排，然後傳話讓兩位媽媽過來。

    落霞對於這樣的決定，很是感激，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說自己一定會好好表現，不會給夫人丟臉。

    晚上躺在床上，蕭錦垚他們又開始盤點今日發生的事。

    “這個落霞，你就這樣留下了？不擔心她有問題？”蕭錦垚問道。

    舒雲昭說道：“就是因為有問題才留下，反正她處心積慮的想要進府，一定是有所圖謀，暫時肯定不會輕舉妄動。倒是她說的話，我幾乎可以確定，她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從哪裏看出來的？”蕭錦垚知道，舒雲昭心很細。

    從一開始見面的時候，舒雲昭就沒有相信落霞。

    那樣的見面，實在是太過刻意。

    “她雖然穿著髒亂的衣服，妝容也特意打扮的很悽慘，就像手上的面板狀態，也像是吃足了苦頭，可是手腕以上的面板保養的不錯，跟手完全是兩個狀態。在府中休息了一下午，再見到她時，就連手上面板都好了不少，好像是什麼顏色掉了一樣……”

    舒雲昭沒有盲目的感動，所以理智的看到了這些細節。

    “她提起蘇聞山的時候，只有最後才憤恨的說了他的全名，而且比較生疏，之前竟然一直都在稱呼侯爺……”

    蕭錦垚一聽，當時就確定：“那不用想了，這一定是個奸細。”

    舒雲昭也覺得蘇家這次的舉動，沒有什麼難度。

    如果換成一般人，肯定會上當。

    她這又是幫孃親討回公道，把孃親的牌位都單獨拿出來，還給她爭取了誥命，跟蘇家再無關係，爲了舒氏，她做了一個女兒能夠做的一切，儼然一個孝女。

    如果這個時候孃親身邊的舊人出現，她應該痛哭流涕，看到這個舊人就想著孃親還活著，會一直想要聽孃親的故事。

    這樣應該才能解釋她對舒氏深沉的感情，還有那麼努力甚至冒著生命危險幫她爭取一切。

    可是太過於冷靜，甚至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在審視。

    蘇聞山並不知道，舒雲昭並不是原來的人，她之所以做那麼多，只是爲了自己心中的正義，也是爲了給自己爭取在這個時代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說自己沒有家人，可是她那個身形，分明就是生養過的……梁嬤嬤和陳嬤嬤看過多少人了，從來沒有看錯過，就連這個她也敢造假，還在若雪跟前挑撥離間，也是太著急了。”

    蕭錦垚側過身子，兩隻手併攏放在腦袋下面當枕頭，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舒雲昭。

    “那你留下她做什麼？按照你的性格，應該不會隱忍，直接就會戳穿，然後把她趕出去，甚至直接拎著她去威北侯府，把她扔在門前了……”

    蕭錦垚的眼睛裏麵，好像有光。

    舒雲昭在他明亮的雙眼中，看到了自己有些閃躲的樣子，竟然有些難為情。

    “咳……她提到了我孃的陪嫁，也是跟隨我娘時間最長是侍女落雁，根據她所說，落雁是背叛我娘，汙了我娘清白，跟著蘇聞山身邊的侍衛跑了之後失蹤了，可是我覺得，她纔是那個被害的人……如果落雁還活著，我要想辦法找到她，她一定知道我娘更多事，比如當年舒家有那麼雄厚的財力，為什麼要讓孃親嫁人才肯出資，又為什麼選中了蘇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