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聞山有些麻木，剛剛皇甫雲帆的話，讓他近乎絕望。

    這些人敢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些話，難道是真的掌握了所有的證據？

    可是不應該啊，畢竟當年的事情，知道的人都已經死差不多了，活著的人知道的又太少。

    除非皇甫舒身邊那個落雁死而復活。

    那個落雁，確實是個禍害，當年竟然撐著最後一口氣跑了出去，而且沒有死，若不是落霞幫忙找到了她的下落，還不知道要讓她躲多久。

    他心中忐忑，表情自然就開始變得不夠堅定。

    蘇家幾個兒子看到，就已經開始擔心。

    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父親真的是那個害死功臣，自己領功，還逼著皇甫舒進入蘇家，並且霸佔了她全部財產的人？

    蘇元覺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塌了，他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落差。

    被蘇雲秀下毒之後，他確實意志消沉，不過很快想通，蘇雲秀已經去了那種地方，這個是對她最大的懲罰，而他們蘇家幾個兄弟，喝進去的毒藥其實沒有多久，而且蘇雲秀這個人從來都是嬌生慣養，根本就不會熬藥，所以那日藥渣之中雖然有那些毒藥的成分，卻沒有辦法發揮最大的作用，他們都還有救，只是需要耗費時間，還有大量精力而已。

    蘇家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

    蘇一根本就沒有給他們回信，解釋那些人手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什麼變故。

    東齊那邊最近格外老實，自從皇甫雲昭的南楚公主身份公開之後，他們就知道大夏和南楚勢必結盟。

    不知道大哥本來應該輕鬆下來，為什麼連信件都沒有辦法傳回？

    今日原本就是不情不願來參加個宮宴，結果成了審判他父親的日子，他想不通，到底蘇家從什麼時候開始走了下坡路。

    人人都說觸底反彈，他們蘇家這是沒有辦法到底？

    還是谷底太深，他們掉下去直接摔死，彈不起來了？

    王作美也是那樣看著蘇聞山，想要聽他一個強硬的表態。

    結果她失望了，蘇聞山不但沒有給她底氣，甚至把頭低下了。

    “你承認？”皇甫雲帆問道。

    就連皇上都很關心，還特意往前傾了傾身子，試圖聽的更加清楚。

    蘇聞山半晌終於抬起頭，露出一個很尷尬的微笑。

    “若是二皇子殿下真有證據，那就直接拿出來吧。”

    他剛剛覆盤了一下，有些關鍵的事，只有落雁才知道，可是落雁已經死了，死無對證，所以他們拿出再多證據，也沒有辦法實現邏輯閉環，最終還是會缺失很重要的部分。

    只要這個邏輯沒有辦法閉合，他們拿出再多證據，也只是爲了詐自己，讓自己自亂陣腳之下，承認那些事情而已。

    他只要咬牙挺過去，落雁總不能復活。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就是要硬扛過去，此時承認，蘇傢什麼都沒有了，堅持過去，他們還有勃勃生機。

    大概是看出來他在想什麼，皇甫雲帆想著他還真是痴心妄想。

    真以為靠著自己不鬆口，就能把事情拖過去？以為他們今日弄出這麼大的陣仗，是來給皇上表演的？

    這個時候近日以來飽受打擊的蘇山開口了：“若是二皇子殿下所說的證據，沒有辦法證明我父親做過這些事，又當如何？”

    皇甫雲帆沒有任何猶豫：“不用考慮這個，本皇子從來不會說大話。”

    上官汀蘭今日對皇甫雲帆都是崇拜，沒有任何阻攔，讓他自由發揮。

    “難道誣陷我們大夏功臣，竟然不需要付出一點代價？南楚是欺負我們大夏無人麼？”蘇山還在據理力爭。

    可是他的話，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共鳴。

    看皇甫雲帆那個樣子，就是有足夠證據的，一定能給蘇聞山錘死那種。人家是皇子，蘇山沒有任何功名，平日裏就是到各個聚會上彈個琴，都想要跟二皇子打賭了？

    若是皇甫雲帆答應了，那纔是掉價。

    “我拿命跟你賭，只要你沒有辦法證明這些事都是我父親做的，你只需要給我們蘇家道歉就行。”

    蘇聞山緊張了，傻孩子，這個時候就不要給你爹增加壓力了好不好？

    王作美也喊了一聲：“山兒，你這是幹什麼？”

    蘇山卻說道：“身為人子，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被人污衊，卻無動於衷麼？”

    這個時候皇甫雲昭說了一句：“身為人子，若是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人渣，又該如何？”

    蘇山直接被問住了，他自然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在他心裏，蘇聞山只能是英雄。

    這個時候皇甫雲帆開口了：“你的命，你們蘇家人所有的命加在一起，也沒有資格換我一句道歉，你們不配。這些年你們樂此不疲的利用我姑母留下的財產過日子，金堆玉砌的把幾個孩子培養起來，卻始終都在嫌棄我姑母，虐待我妹妹，你們這樣的人，還想拿原本就是我姑母的銀子供養起來的富貴命跟我賭，你們是哪裏來的底氣？真的這麼有骨氣，知道自己一身所學，都是用我姑母的銀子買來的，就該直接放棄，終生不碰纔是，怎麼還一直引以為傲？是不是因為蘇家人骨子裏就有搶佔別人東西據爲己有卻能理直氣壯的血液？”

    他的話說的很直接，讓蘇山有些破防。

    不光是他，蘇家其他幾個兒子，也都覺得面上無光。

    這些年他們的吃穿用度都來自舒氏，他們抵賴不掉。

    王作美剛想說什麼幫自己狡辯一下，結果皇甫雲帆不想給她機會。

    “你這個妒婦還是閉上你的嘴吧，自從我姑母到了蘇家，你做了多少不要臉的事情，自己心裏沒有數麼？拿著舒氏所有的財產，佔了所有便宜，還整日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若是真有那個骨氣，就把我姑母的銀錢買來的衣服都扒了，不要擺出來一副你的感情被人插足了你很受傷的樣子，賤。”

    王作美被最後一個字直接說破防了，他一個晚輩，竟然這樣說自己，而且他是一國皇子，竟然口無遮攔。

    皇上聽了之後，都有些不自然，南楚這個二皇子，跟太子可是不同的性格，這個簡直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