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康最後的聲音已經隱隱帶著憤怒，眼神也變得氣憤。

    別說杜家這對兄弟了，就連舒雲昭和蕭錦垚都已經被震撼了。

    杜文修張了張嘴，卻沒有辦法說出什麼。

    “哪怕祖母給我取名是按照杜家的族譜，那又怎麼樣？她想的也是讓我認祖歸宗，日子能夠好過一點，讓我忘記她曾經受過的苦難，你們這些人可以忘記，可以忽略，甚至可以粉飾，可是我不行，明知道祖母的遭遇，我為什麼要成全那個害了我祖母的老頭子圓滿？今日我把話跟你們說清楚，杜家再也不要來找我，我從來不欠杜家的，那個老頭子不管是悔恨而死，還是活活把自己餓死，都跟我無關，那是他自己造成的。”

    杜文康的話，變得格外犀利。

    “還有你們，這麼久了，知道了祖母的遭遇，沒有憑弔，沒有拜祭，只想著她已經死了，讓我忘記過去，你們還是人麼？杜大人雖然當年不懂事，如今也說了想要彌補，作為兒子，都沒有想起來要給自己的母親立個牌位，好好供奉一下麼？你們杜家人，還真是虛偽，我不想跟你們相認，滾吧。”

    這應該是這麼多次以來，杜文康說話最為激烈的一次。

    杜文修進來的時候那種氣勢，已經完全被壓住了，因為杜文康說的那個不孝順祖母，已經完全把他壓死了。

    杜文勳也是一臉無奈，這次談判不但沒有任何進展，還讓杜文康跟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緊張了。

    換位思考一下，他發現無論是任何人站在杜文康那個角度上，都很難接受杜家這種招攬。

    他們出去之後，跟滿懷期待等在那裏的杜謙說了這些話，杜謙也後悔的要命。

    這些日子，他竟然真的沒有想過要先把母親的事情解決。

    他口口聲聲提到孝順，卻只是在意杜老大人這邊。

    母親當初離開，把他留在這裏從來都不是因為討厭他，而是想要讓他過上更好的生活。

    一個一無所有的母親，意外得知懷了他的弟弟，還要背井離鄉在外掙扎求生，最後死在外面，他這個當兒子的都做了什麼？

    他悔恨的淚水當時就蓄滿了雙眼，兩個兒子也是擔心不已，趕緊勸慰既然杜文康已經說了出來，那就是給了他們機會。

    可是杜謙知道，這些話一旦說了，就很難再有挽回的餘地了。

    蕭錦垚和舒雲昭見證了剛剛杜文康據理力爭的幫自己的祖母討回公道，心中自然是百感交集。

    這個孩子實在是太孝順了，若是他祖母知道，一定會更加心疼吧。

    反觀杜家這邊，確實做法上非常欠妥。

    他們沒有說什麼，只是鼓勵杜文康只要問心無愧就好，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而是沒有人有資格命令他原諒杜家人。

    他們剛要離開，結果遇到馬明震帶著西秦的人過來做客。

    這裏是長公主的產業，之前長公主已經跟馬明震交代過了，今日過來也不算是意外。

    見到舒雲昭和蕭錦垚帶著一個少年在這裏，西秦的人倒是很好奇。

    馬明震知道杜文康的身份，當時還想著是不是影響他們辦正事了，聯想到剛纔在門口遇到的杜家人，他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想不到，杜家人還是沒有放棄。

    這個訊息，應該足夠讓杜文康焦慮了吧。

    “世子爺，世子妃，這麼巧啊！”五皇子非常熱情的打著招呼。

    蕭錦垚和舒雲昭自然是大大方方的跟他們寒暄，然後叮囑了下人把杜文康送回去，也沒有刻意解釋杜文康的來歷。

    西秦那幾個人都是有身份和見識的，也沒有多問一句。

    “今日怎麼想起來來這裏？”舒雲昭問道。

    “他們說想看看京都的景色，這裏已經是最合適的了，之前跟母親和晴兒來過一次，就覺得從這裏看下去，京都的街道都很清晰，人來人往格外有煙火氣。”

    楚一恬也已經開始憧憬了，這裏她也是第一次來。

    掌櫃的已經幫他們準備了最合適的雅間，既能欣賞美景，又可以品嚐美食。

    他們上樓的時候，路過一個隔斷，竟然看到魏無忌坐在那裏，一個人小酌，看著下面的風景。

    魏無忌也看到了他們，禮貌的舉起杯子示意，並沒有要打擾的意思。

    魏家這個特立獨行的人，即便是在舒雲昭眼裏，都覺得離經叛道了。

    他是真的對為官沒有任何興趣，始終兢兢業業的打理魏家的產業。

    之前他高價拍回去的舒氏店鋪，早就已經回本，而且開始賺錢了。

    今日晴公主沒有過來，所以魏無忌纔會那樣淡然，沒有任何波動。

    他甚至都沒有多看五皇子一眼，哪怕湘公主跟他說了很多。

    坐在雅間之中，他們又談了一下這幾天的見聞。

    當他們說起，舒雲昭竟然在什麼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幫崔家少夫人調理了身體，讓她當上了孃親，看來她一定還有別的事情正在瞞著他們。

    “正好你們今日過來了，我和世子爺也是想到了一件事，想要著手去做，你們既然來了，就幫我出些主意好了……”

    聽到舒雲昭這樣說，大家都非常好奇。

    “你們又有什麼好主意了？這次需要多少人幫忙？”馬明震首先問道。

    他的身份最特殊，也是在場的人之中最有資格這樣問的。

    舒雲昭回答道：“我想成立一個女子醫學院，專門培養一些女醫，這樣不僅可以讓很多後宅女子多了一技傍身，也可以讓更多的女子少了那種被男醫者看到身體的尷尬……”

    她說完眾人先是愣了一下，之後有種油然而生的敬佩之感。

    “世子妃這個主意實在是太好了，這樣確實可以解決很多問題。”楚一恬身為女子，太理解那種無奈了。

    而且很多女子如果沒有一技傍身，就只能被家族支配，這輩子也會無比蹉跎。

    “世子妃心懷天下，確實是個好主意……”楚一峰也不由得感慨。

    五皇子看著舒雲昭，這些日子他已經聽了很多關於她的傳奇，確實讓人大開眼界。

    “我現在只是有個初步的想法，還是要有很多準備工作，培訓這些女醫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要有足夠的先生來教導他們，我肯定是沒有那麼多時間。”

    這個時候馬明震說了一句：“你們還沒有得到訊息吧，莫老回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