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直接就被這句話說的啞口無言，這個確實是蘇家能夠幹出來的事。

    “父王，我跟蘇家之間的恩怨，並不想連累到安王府，所以還請父王諒解。”

    說完，舒雲昭就跟著蕭錦垚離開了。

    安王留在原地，猶豫了一番之後，也是想好了，萬一蘇雲秀真的沒有辦法生育，那就沒有必要跟她客氣。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負責任的人，不然當年先王妃也不會死的那麼早。

    蕭錦垚和舒雲昭到達小巷子的時候，杜文康已經準備好了，落雁也是梳著昨天那個髮型，看到他們過來，還挺開心。

    “小姐的女兒……”落雁的認知，大概是在恢復吧。

    至少，她已經可以分辨一些人了。

    駱冰知道他們今日要去做什麼，也沒有阻止，反正這件事早晚都要解決。

    杜文康是杜家的血脈，這個是事實。

    而且杜謙並沒有犯錯，沒有必要對他太冷漠。

    “文康，我們走吧。”蕭錦垚說道。

    杜文康嘆了口氣，他其實不太想要跟杜家的人接觸，不過他們一次又一次的來找自己，看來事之前的話說的不夠清楚。

    “嗯，走吧。”

    一路上，杜文康都沒有說話，杜傢什麼情況，都跟他無關。

    長公主那個酒樓，當初舒雲昭用來拍賣舒氏產業的地方。

    雅間之中，他們見到了杜謙。

    “草民見過杜大人……”

    杜文康沒有猶豫，更沒有任何親近。

    杜謙一聽，當時就非常難受，明明這個孩子是自己的親侄子，自己原本是照顧他的親大伯，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孩子，你這樣讓我很難受……”他不由得說了一句。

    杜文康卻不為所動，他說道：“不是大人的錯，所以大人也沒有必要自責……這是我們的命運，當年我祖母離開之後，就已經跟杜家沒有任何關係，如今更是不敢攀附，還請杜大人不要再來打擾餓了。”

    他的話無比直接，根本就沒有給杜謙留下任何餘地。

    杜謙一臉沮喪，還是想要繼續爭取。

    “你有沒有想過，你祖母為什麼還要讓你們姓杜？”

    杜謙的問題，其實舒雲昭也想過，那位老夫人這一生確實太悲慘了，直到死的時候，想著的人都不是自己。

    “一個姓氏而已，全天下姓杜的人很多，若是杜大人覺得我們姓杜，是冒犯了你們這樣的高門大戶，那我們可以改姓。”

    杜文康還是沒有給杜謙任何空間，主打一個不認親。

    杜謙想不通，為什麼杜文康對於過去的事如此執著。

    “文康，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需要更好的照顧，而且你祖父已經知道錯了……這些年他一直活在愧疚之中，現在他也病了，而且不肯吃飯……”

    杜文康聽了之後，並沒有被感動，反而問道：“這個不是他自己的選擇麼？當初聽從杜家老夫人的話，把我祖母趕出杜家，不也是他自己的選擇麼？一個男人不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這樣算什麼男人？如果當初他是爲了國家大事，不得不這樣做，犧牲自己小家的幸福，只爲了國家能夠安穩，可以拯救千千萬萬的家庭，我敬他是條漢子，可是他有這樣的覺悟麼？我祖母和父親都已經死了，我們中間隔著兩條人命，我憑什麼要滿足他最後的心願，回去看他，讓他死得其所？我祖母死的時候，杜大人在身邊麼？”

    杜謙直接被杜文康的話噎住了，這個他確實沒有辦法回答。

    “當時確實不知道，這些年我都沒有見過母親……更別提，在她臨終的時候，陪伴在她老人家的身邊……”

    杜謙想到這些，就覺得無比遺憾。

    看到他的樣子，杜文康稍微有些心軟。

    可是想到祖母受到的苦，他還是沒有辦法釋懷。

    “這些年，你父親至少有母親跟著，一直可以陪在母親身邊，我卻從記事的時候，就沒有見過母親，文康，你就沒有想過，其實在這件事之中，所有人都是受害者麼？大伯只想讓你們回到杜家，我們一起彌補這個遺憾，不要讓這個錯誤繼續下去了……”

    杜謙的話，說的真情實感。

    杜文康卻說道：“杜大人，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身邊沒有祖母的陪伴，並不是祖母造成的，她是被人逼走的，若是被杜家趕出大門，還要死皮賴臉的在附近出現，就是爲了讓你能夠時時刻刻有母親的陪伴，你覺得那樣不殘忍麼？誰造成的錯誤，你就該去找誰，而不是抱怨受害者不堅強，沒有想辦法……”

    杜謙被杜文康的話再次噎住，這說的簡直是人間清醒。

    “我沒有辦法像是你一樣孝順一個逼走了你親生母親的人，所以你的顧慮你的心情，我沒有辦法感同身受，我也不會給你提供任何建議，祖母和父親已經死了，既然給了我這個姓，我能做到最大度的事，就是不詛咒杜老大人不得好死，僅此而已。至於其他的，他想要在臨死之前兒孫繞膝，彌補之前的錯誤，我沒有辦法配合。憑什麼他一句人老了，快死了，就要讓我原諒？當年的事情，就真的不存在了？杜大人，你可以對我父親這個你的親弟弟沒有感情，也可以對我祖母你的母親沒有印象，可是他們的悲劇到底因為誰，你應該清楚，你是怎麼忍心隔著他們兩個的命，請我回去看那個老頭子？你的孝心，是不是太雙標了？”

    杜謙整個人都被杜文康的話震驚的無地自容，他堂堂一個戶部尚書，竟然被一個黃口小兒訓斥的啞口無言。

    他看了杜文康半天，想要伸出手摸一摸他的頭，卻發現自己根本抬不起來。

    他呆坐在那裏，半晌沒有說話。

    “杜大人，我這些話不是對您，我知道您也是身不由己，想要在孝道的範圍內，尋找一個最合適的辦法，畢竟祖母死了，杜老大人還活著，就想著以他為主，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無論祖母是死是活，在我和父親的世界裏，都比杜老大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