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恬說道：“就是會突然暈倒，醒來之後除了渾身出汗，沒有別的問題，在西秦的時候，太醫看過，說是腎經受損，肝臟也有些不協調，幫忙開了一些藥，控制了一段時間之後，又開始發作。”

    舒雲昭聽到症狀的一瞬間，就覺得是腦供血不足。

    可是五皇子十九歲的年紀，有這個病就很奇怪。

    而且之前太醫已經幫他調理，之後再次發病，那就有些奇怪。

    腦供血不足，在這個時代也不該是什麼太棘手的問題。

    她說道：“到時候我幫忙看看吧……”

    “嗯，那就多謝世子妃了……”

    舒雲昭卻說道：“不用謝，馬上就是一家人了，我還要叫你一聲表嫂。”

    楚一恬笑了，卻沒有覺得難為情，反而看著遠處馬明震的方向，說了一句：“其實他剛剛來接我的時候，除了跟我們表明身份，妥善的安排我們這一行人之外，私下找到我，跟我說了一下他的成長，而且還非常真誠的告訴我，若是我心中還有別的想法，他會把所有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放我自由，從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他雖然沒有在長公主身邊長大，不過不傀是長公主的兒子。”

    聽到她這滿滿都是欣賞的語氣，舒雲昭也大概明白了後來的走向。

    “之前在林氏祠堂祭祖，也有人質疑我娘是個女子，而且遠嫁西秦多年，我們其實資格進入祠堂，是他直接告訴大家，外祖父已經沒有其他子孫活在世上，若是不滿意這樣的安排，就請族長直接跟朝廷請命，把外祖父這一支直接牽出去，不用他們操這個心。這些年他們藉着外祖父的名聲把林家經營的有聲有色，現在外孫和孫女不遠萬里從西秦歸來拜祭，真正有德行的人沒有說什麼，甚至在一力促成，偏有些人得了便宜還要賣乖，非要找不自在。”

    “我知道祭祖這種事，每個家族的規矩確實不同，不過那次我也確實生氣了，因為央求我們留下一段時間的，是林氏的族長和即位耆老，那些享受我外祖父名聲廕庇，卻在質疑我們有什麼資格祭祖的子弟，實在是讓人不齒。”

    “那種情況下，我和哥哥都沒有辦法開口，因為我們還有西秦之人的身份，還好那個時候，是他幫我們出頭，並且堅持讓族長和耆老把那幾個人逐出了林氏。”

    舒雲昭聽著馬明震在楚一恬口中一個又一個讓人滿意的時刻，也就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她一定是願意嫁給馬明震了。

    “表兄是個很有安全感的人，不然也不會是那個想法。”

    舒雲昭選擇了一個適當的方向，簡單的誇獎了一下馬明震。

    楚一恬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也明白，嫁給他也有一定的風險，從西秦出發之前，我娘說過當年長公主遭遇的不公，這些事雖然已經過去多年，影響還在，而且還有很多人都活著，尤其是侯爺，他的父親在那件事之中是被當成最終目標除掉的一個，我相信這些事，世子妃一定知道……”

    這件事，舒雲昭確實知道。

    這個也是之前她和蕭錦垚擔心的原因，時隔多年又能如何，當年那件事錯了就是錯了。

    長公主能夠爲了這件事，幾十年不原諒太后娘娘，如今皇室再怎麼跟馬明震討好，又能有什麼用？

    至親的人，又是殺父仇人，其實馬明震纔是那個痛苦的人吧。

    “我娘說，其實長公主在信中已經表達，當年那個約定，可以不作數，她可以幫忙重新選一個夫婿給我，也可以讓我留在西秦找個好人嫁了，不過我娘堅持要送我回來，這已經是我孃的態度，長公主知道我們要來的時候，也就知道了我孃的態度。”

    舒雲昭有些感慨，不管過了多少年，這對摯友還是能夠第一時間明白對方的心意。

    “你也很勇敢。”舒雲昭說道。

    “謝謝，我娘從來都是告訴我，身為女子並沒有什麼錯處，錯的是整個大環境對我們太嚴苛，我們沒有辦法完全改變的話，就儘量在自己能力範圍內，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

    這個理論，舒雲昭也非常欣賞。

    從這句話就能看出來，林少師的女兒，果然是名不虛傳。

    他們正在說話的時候，那邊好像亂了。

    不多時，就有人來傳話，說是五皇子孫振南昏倒了。

    舒雲昭沒有想到，這個五皇子還挺會挑時候，若是明日宮宴的時候昏倒，那就更加說不清了。

    她沒有遲疑，趕緊過去看看。

    彼時隨行的西秦太醫已經在幫忙診治了，看到舒雲昭過來，知道對方的身份，也知道這次五皇子過來的目的，所以沒有任何門戶之見和對女子的輕視，直接帶著尊重行禮，之後詳細的彙報了一下孫振南的情況，就自覺的退到了一邊。

    舒雲昭對這個懂事的太醫表示滿意，眼前昏迷不醒的孫振南跟剛剛見面的時候那個高大魁梧的英氣男子雖然是同一個人，卻明顯讓人心疼。

    十九歲，身染怪病，不遠萬里來求醫。

    這幾樣，都給他增添了一些可憐的色彩。

    舒雲昭沒有遲疑，幫他把了脈，又看了看他的眼白。

    一通操作下來，她又問剛剛孫振南吃了什麼東西，結果下人說並沒有，現在還沒有到開飯時間，爲了控制病情發作，孫振南一向飲食規律。

    西秦的太醫在一邊有些束手無策，可是舒雲昭剛剛把脈的時候，覺得有一點不正常，那種脈象卻非常微弱，非常容易被人忽略。

    她讓人把蕭錦垚叫了過來，屏退了別人，之後掛上幔帳，讓蕭錦垚幫自己守著，她則是趁機抽了五皇子一管血。

    結果並沒有那麼快就能出來，不過看五皇子這個樣子，估計也不是馬上就能起來。

    楚一峰和楚一恬站在一處，並沒有過多焦急，太醫只盼著舒雲昭能夠有辦法，不然他回去之後，估計也是不好交代，若是真的有一天五皇子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們這些太醫都要擔責任。

    兩刻鐘過去了，那個血液化驗結果終於出來了，氰化物中毒。

    舒雲昭冷笑，這可不是什麼意外，是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