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更是讓杜老爺子身子狠狠的一顫，他很確定，有這塊玉佩，加上杜文康這個名字，這孩子一定是他們杜家的。

    “世子爺，我能不見一見這個孩子？”杜老爺子問道。

    蕭錦垚卻說道：“現在恐怕不太合適，他在照顧因為受過重傷而神志不清的孃親。”

    杜家人一聽，更加感慨這個孩子不容易。

    “所以杜老大人真的能夠確定這個孩子一定是你們的？剛剛您說的那位雪娘，是杜大人的母親？”

    杜謙看了一眼他們，沒有搶著回答，畢竟這是父輩的事。

    杜老爺子滿臉悔恨，還有羞愧。

    他他長吁了一口氣，大概是做好了揭開自己傷疤的準備。

    “雪娘是我的髮妻，我們青梅竹馬，年少夫妻，婚後更是恩愛無比，讓很多人羨慕，婚後不久，我們這有了第一個孩子杜謙，不過也是在那個時候，母親那邊有個遠親表妹突然來投奔……”

    杜老爺子停頓了一下，蕭錦垚和舒雲昭聽得明白，事情的轉折應該就發生在這個表妹身上。

    “母親讓我們對她多加照顧，雪娘並沒有拒絕，什麼好的都會給她送過去了也沒有把她當成寄人籬下的累贅……可是表妹身上有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柔弱感，她總是提起自己爹孃的時候眼淚汪汪，讓我看到想要保護……”

    杜家幾個孩子都有些無語，後面的話其實不用說他們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杜文修的娘子木氏輕輕閉上眼睛，已經不想聽後面的話了。

    今日杜老爺子能夠自我反省，而且是在孩子們跟前，可見確實是後悔了。

    不過舒雲昭沒有打算現在就表示同情，她想聽完之後再決定是覺得他活該還是情有可原。

    “剛好那個時候雪娘整日都把心思放在杜謙身上，對我也沒有之前那樣周到，母親又不停的幫著表妹在我跟前表現……久而久之，我們……”

    這裏的沉默，讓人無語。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都很清楚。

    杜老爺子也知道這件事並不光彩，所以說的時候也是有些心虛。

    “之後雪娘雖然有些怨懟，卻也沒有大發脾氣，反而說事情已然發生，就該給表妹一個名分……誰知道表妹哭著懇求，她不想做妾，不想把命捏在別人手裏……”

    舒雲昭一臉鄙視，這種不要臉的人，還不是想讓生了嫡子的夫人給她讓位置吧？

    就連木氏都覺得當初老爺子已經不是糊塗了，而是混賬。

    她剜了旁邊的杜文修一眼萬年，似乎是在警告。

    杜文修馬上警鈴大作，立馬回了一個討好的眼神。

    他們之間的互動並沒有打斷杜老爺子繼續往下說的節奏，杜老爺子的話還是帶著一些顫音到了他們耳朵。

    “當時母親也是對我說，既然是她的侄女，確實不該讓她從親戚變成妾室，那不就個奴才，說一定要給她一個平妻之位。”

    眾人聽了之後，都沒有說話，表情卻都代表他們此刻忍著髒話的衝動。

    “雪娘沒有同意，可是那個時候雪孃的孃家已經沒有人了，母親就說我們按照婚約把她娶過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這個理由，真是讓人噁心。

    杜老爺子也都知道大家的鄙夷，還是繼續往下說：“我夾在中間很為難，我知道這樣肯定說不對的，結果雪娘還是讓了一步，她說平妻肯定不行，可以當貴妾，而且也不需要身契。結果，表妹說了一句，貴妾終究還是妾……”

    舒雲昭有些煩了，這些問題歸根結底還是眼前這個不頂事的男人造成的。

    “雪娘沒有辦法，卻告訴了我她的底線，她把我們當成家人，可是我們不能一直欺負她。我聽了之後有些心煩，就跟她吵了一架，雪娘心灰意冷，堅定的要跟我和離，我沒有想過讓她離開我，母親那個時候卻說，只能休妻……”

    杜夫人已經完全代入雪娘，覺得自己這個沒有見過麵的婆母還真是可憐，怎麼就會遇到這種人。

    “雪娘說，若是不和離，她就去官府高發，我們杜家到底是怎麼對待原配正室，胖呢前途盡毀，最終在母親的逼迫之下，我簽了和離書，雪娘知道自己帶不走孩子，就把當初所有的嫁妝都留下放在杜謙名下，之後一走了之……”

    杜謙已經哭了，她的母親，竟然過得這麼辛苦。

    他的父親和祖母，當年到底做了什麼？

    木氏沒有辦法壓抑自己的內心，直接冷哼了一聲：“若我是祖母，絕對不會這樣就算了，你們利用了她的善良……”

    杜文修想要阻止，卻不是發自內心，這也是他想說的話。

    他那個素未謀面的祖母，就這樣悽慘的離開了？

    杜老爺子沒有怪罪她多嘴，反而自嘲的笑了笑，之後說道：“雪娘離開之後，母親逼著我直接讓表妹續絃，我卻沒有辦法在那個時候做出那樣的決定，他們越著急，我就越是想念雪娘，之後便以辭官要挾，讓母親暫時閉嘴，至於表妹，我還是把她打發了出去，我沒有辦法接受自己了……”

    杜老爺子後面這些話，對於舒雲昭他們其實沒有多大意義，畢竟他對不起的人，又不是他們。

    “我開始拼命的尋找雪娘，她卻沒有留下一點音訊……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時候她已經懷孕了……”

    從杜文康的名字他們都明白，這一定是杜家的血脈，而杜謙一直在家，只能是雪娘又生了兒子。

    杜家人的表情明顯也不是很好，這段過去，雖然杜謙和杜夫人知道一些，卻沒有這麼具體，杜謙也不知道當年他的母親竟然受了這麼多委屈。

    杜老爺子停頓了半天才悲傷的問道：“世子爺，那個孩子如今在哪？”

    蕭錦垚沒有說話，舒雲昭卻難受的不行，直接開口：“杜老大人，你不想知道這些年這個孩子是怎麼過的麼？”

    杜老爺子有些慚愧，又有些期待。

    舒雲昭儘量平復自己的心情，說道：“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父親就去世了，在別的孩子還不懂事的年紀，他就要自己想辦法填飽肚子，還要照顧一個痴傻沒有生存能力的娘，經常被別人欺負，自己經常吃不飽，卻把他娘照顧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