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仔細想了想，眼睛一亮：“蘭芝！”

    雲慕按了按眉心，嘆了口氣道：“很好，你的腦子終於有點用了。”

    “可是這跟我們剛纔說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啊？”

    “蘭芝做夢都想當侯府女主人，如果我得了這個位置，你覺得她會怎麼想？”

    白衡心直口快道：“那還用說，自然是要氣死了……主子你就爲了給她找不痛快啊，怎麼聽上去這麼虧呢。”

    “這是一個原因。”

    雲慕遙望著湖對岸的雲水居，眸光漸冷：“五年前的雲慕從這座府邸裡逃出去，人人都說她是被驍靖塵放棄的那個，既然我回來了，不僅要讓該付出代價的人付出代價，也得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頓了頓，她笑了起來：“拿到過後，若我不想要了，扔了，也不給蘭芝。”

    白衡暗暗在心裏感慨了一番：果然是主子啊，這覺悟就是不一樣。

    “那……九幡院的事？”

    “現在人已經抓住了，在驍靖塵手裏，以他的本事，應該能審出些有用的東西來。”

    “可是。”

    白衡有些疑惑：“那驍雲侯會將自己知道的情報告訴我們嗎？”

    “我估計不會。”

    “啊？那咱們為什麼不自己抓人。”

    雲慕摸了摸下巴，悠悠道：“這裏是靖北城，驍靖塵在這裏說是手眼通天、翻雲覆雨都不為過，你真覺得我們有辦法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將他要抓的人給截胡了？”

    那倒也是，只是……好不容易有了仇人的線索，他難免要比平常更要急迫些。

    “行了，別苦著張臉了。雖然現在人在驍靖塵手裏，可這不代表我們就拿不到亂菊手裏的情報。你就放寬心吧，啊。”

    白衡連忙道：“主子這話折煞屬下了，既然是主子說的話，屬下定然百分百相信！”

    “嗯。”

    她點點頭，吩咐道：“對了，這兩日可能會有個姓蘇的人來找我，你……”

    “不好了不好了！”

    話說到一半，一個小廝忽然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將雲慕後半截話給打斷了。

    她皺了下秀氣的眉毛：“怎麼了？”

    這小廝估計是跑過來的，累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老夫人，老夫人出事了！”

    青靈院。

    雲慕趕到的時候院子周圍已經圍聚了不少人，其中不少在看見她的時候都移開了目光，然後竊竊私語起來。

    她踩著悠閒淡定的步伐進了屋。

    比起院子外的熱鬧，裏間要安靜得多。

    屋裏站著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驍靖塵，另外一個則是蘭芝。

    蘭芝眼眶通紅，時不時抽搭一聲，看來是哭得有點狠。

    尤其是見到雲慕的時候，更是恨不得將自己身上的二兩骨頭都抽出來，化作那迎風而動的弱柳，一輩子依附在驍靖塵身上。

    驍靖塵渾身低氣壓地站在房間一角，直接將自己活成了一個人形漩渦，周遭幾步以內人徑滅絕。

    即使是厚臉皮如蘭芝，也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湊上去，足以見得此刻的驍靖塵有多的可怕。

    雲慕的目光掠過這兩人，並未停留，直接來到了老夫人身上。

    她問了句：“怎麼回事？”

    “你居然還敢問！”

    蘭芝顫抖著手指，難以置信地指著雲慕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姑娘應該心知肚明吧，現在還在侯爺面前裝什麼呢？”

    雲慕微微皺起了眉頭。

    卻不是因為蘭芝的指責，而是老太太的症狀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些。

    嘴唇泛青，身冒冷汗……

    這可不是應該出現在老夫人身上的症狀。

    她沉默這一瞬立馬被蘭芝給拿住了。

    “白染！方纔在你來之前府裡的大夫已經看過了，老夫人分明就是藥不對症引起的寒症，是你害了老夫人！”

    蘭芝指著她，幾乎說得上是聲嘶力竭：“虧老夫人和侯爺這麼相信你，你居然包藏禍心！”

    雲慕微頓，止住了本來想上前的腳步。

    她淡淡道：“蘭夫人的意思是，我想害老夫人，是我將老夫人變成這樣的……呵呵，這口鍋太大了，我可背不起。”

    “你還想狡辯，這難道不是你讓人熬給老夫人的藥？”

    蘭芝指著一隻被扔在了地上的空碗——已經被摔成三四塊了。

    雲慕掃了一眼，又上前聞了聞，瞭然了：“的確是我寫的藥方子，這倒是沒錯。”

    “侯爺你看！”

    蘭芝連忙道：“她都承認了，就是她想要對老夫人圖謀不軌！”

    “誒等等，我什麼時候承認的。”

    雲慕將自己一綹青絲繞在指尖把玩著，悠悠道：“蘭夫人可不要一上來就血口噴人。”

    蘭芝冷哼一聲，那張清秀的小臉上閃過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恨意。

    “白染，你還不知道吧。方纔大夫已經說過了，老夫人的病症結在寒氣鬱結入體，用藥的時候一定要調和好陰陽比例，稍有不慎補藥就會變成毒藥，這是每個大夫都知道的常識。”

    “沒錯啊。”

    雲慕略一點下巴，痛快地承認了。

    “可是你這些藥，分明就是至陽的藥力，對老夫人有百害而無一利！”

    “這就怪了，決明子、鹿蠱草、天樅……這些藥力剛猛沒錯，可我的藥方子裡，除了這幾味，別的都是藥性溫涼的藥材，足以將藥效中和在一個老夫人的身體能接受的程度，怎麼到了蘭夫人嘴裏，就成了我蓄意謀害了呢？”

    蘭芝冷笑道：“這可不是我說的，而是府裡好幾個大夫給出來共同答案，你總不能說我和侯爺一起聯合起來陷害你吧！”

    雲慕沒有再繼續分辨，而是看向一直都沒有開口的驍靖塵。

    “侯爺也是蘭夫人這麼想的，認為我想要下毒害老夫人麼？”

    驍靖塵一雙眼睛寒涼徹骨，一字一句道：“本侯找了好幾個名醫，他們都說是藥的問題。給母親的藥，除了最後的熬藥階段，其餘時候都是你負責。”

    雲慕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但若要在熬藥階段下毒，呈現出來的藥效並非現在這樣。所以……”

    “所以只可能是我動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