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噩夢
雲慕卻沒心情和蘇懿大眼瞪小眼了。
將酒壺一拎。
站起身道:“我就不跟你一起去圍觀風流韻事了,要走了再來叫我。”
說完頭也不回地回房去了。
蘇懿愣了片刻。
心說你不跟我一起,要是被驍靖塵發現了,他不得活剝了自己啊。
權衡過後,還是小命要緊。
又叫了幾道菜,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雲慕回房後,先是將藥材都分揀處理,放進了空間醫藥箱裏。
完事過後坐到窗邊,一邊撿起順手買來的話本看,一邊將酒壺裏的酒消滅乾淨。
但看了半天卻有些心煩意亂,那戲劇的故事入了眼卻沒什麼記憶。
半晌。
她腦子裏悠悠地飄過蘇懿那句話。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雲慕:“……”
她嗤笑一聲。
喃喃道:“走夜路多了,還真能遇上鬼。可笑。”
她搖搖頭,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算著時辰還早,便暫時沒吃解酒的藥。
扭頭往床上一趟,墜入了一場大夢。
雲慕睡覺很少做夢。
她心比天大,雖然裝了不少秘密和計劃。
但該辦正事的時候辦正事,該休息的時候休息,一輩子也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一身大寫的“問心無愧”四個字。
因此睡眠質量好得不行。
但今天不知道是為什麼,可能是睡覺的時間不對,也可能是這破地方對她來說有點太冷。
總之,她做了個夢。
還是個噩夢。
那是一個小小的漆黑的屋子。
什麼都沒有,但有聲音。
像是無數人在她耳邊慘叫,帶著“滋滋”的電流聲,排山倒海一般砸下來,麻木了她全部的反應神經。
大腦深處的一片劇痛中,有人在她耳邊說話。
“你看,他們都是因為你變成這樣的。因為你不把那東西交出來,因為你的自私、冰冷和愚昧。哦對了,有一個人,你應該熟悉得很。”
畫面一轉。
眼前多了個男人。
看見他的臉時,雲慕心裏狠狠一震。
男人樣貌清雋,在幾步之外無聲地看著她,眼底是潮水般的悲憫之色。
雲慕想說什麼。
但下一刻。
男人臉色一變,原本好看的眼睛裏流出粘稠的血水。
雲慕一愣,隨後心底涌現出巨大的恐慌。
她拼命想要站起來,朝男人抓去。
但身子一絲一毫都動不了。
只能目眥欲裂地看著男人的眼睛逐漸被挖空,白皙的臉被鮮血塗得一塌糊塗,黑洞洞地看過來。
那是隻有在最深的夢魘裡纔會出現的場景。
男人染血的嘴唇一張一合,幽靈一般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阿慕,阿慕……”
隨後整個世界都越發喧鬧起來。
“阿慕,阿慕!”
雲慕猛地睜開眼睛。
乍一眼便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
夢境驟然和眼前所見重合在一起。
她連忙伸出手去捧住了那雙眼睛主人的臉。
聲音幾乎是顫抖的。
“懷英……”
指尖下的觸感卻是溫熱的。
雲慕愣了下。
還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眼前的人一張臉飛快地沉下去,眼神也跟著冷了下來。
那眼神極冷,冷得叫雲慕一個激靈。
徹底清醒了過來。
“驍靖塵?”
她連忙縮手。
然而卻被驍靖塵一把給抓住了。
他看進雲慕的眼睛裏,一字一句地問:“懷英……是誰?”
雲慕眨眨眼睛。
“是……”
話說到一半,又反應過來了。
不對啊。
我跟他解釋這個做什麼。
當即一甩手。
想要坐起來,但隨即發現,她整個人都是被驍靖塵攬在懷裏的。
而且周圍輕微有輕微的晃盪,明顯不是客棧房間,而是在馬車上!
雲慕皺了皺眉。
想起來,卻被驍靖塵禁錮著不能動。
“放開我。”
“不放,告訴我,懷英是誰?”
雲慕來火了。
心說是誰跟你有什麼關係。
她又掙扎了一下,但驍靖塵這廝的手跟鐵鉗一樣,紋絲不動。
憑她用蠻力肯定沒辦法掙脫開來。
雲慕冷笑一聲。
“侯爺,你這是想做什麼?”
驍靖塵一見她這副模樣就感覺心裏升騰起一股說不出的怒意來。
這股怒氣從今日在客棧的時候就開始累積,一直到剛纔,親耳聽到她嘴裏說出一個從未聽過的男人的名字,還有那般親暱的動作……
他非得用上全部的耐性才能將這股怒意暫時按捺住。
可這個女人還如此不識好歹,非要跟他對着幹。
臉色便越發陰沉了下來。
他吐字如冰。
“雲慕,你是我驍雲侯府的人,也是本侯的人,你最好不要起什麼離開的心思,否則……”
“否則如何?”
雲慕也心頭火起。
冷笑連連。
“侯爺,您自己方纔還跟個姑娘去喝酒呢,現在在這跟我擺的哪一套三從四德?我是我,不是你驍靖塵的什麼所有物!”
這話她說得快。
也有可能是喝的酒還沒有玩笑被消化系統給消化完畢,等到她自己反應過來自己這句話有什麼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驍靖塵微微一怔。
方纔還冷得要往下掉冰碴的臉色古怪起來。
“你在為本侯跟那什麼姑娘走生氣嗎?”
雲慕簡直恨不得穿越回幾分鐘之前,將自己說出來的話原樣給吞回去。
她面無表情地狠狠一甩手。
這次驍靖塵沒有再用力,任憑她從自己的懷裏掙脫出來,坐到了對面去。
“侯爺真會聯想,這症狀跟妄想症有得一拼了。”
說完撩了一把車窗的簾子,往外看去。
星月無光,天色已是一片漆黑。
遠遠看去,竟是看不到半點城池的影子。
也不知道已經出發了多久。
雲慕按了按眉心。
下次還是得第一時間吃解酒藥才行,不然噩夢纏身不說,還惹出這許多麻煩來。
腦袋被夜風一吹,清明瞭不少。
很快,她注意到有些不對。
這輛馬車前後竟然還跟了不少別的馬車,制式相似,頭尾都插著飄揚的旗幟,上邊隱約可見是一隻蠍子的圖案。
讓她想起了一支在西北一帶聲名赫赫的鏢局:冷蠍鏢局。
這鏢局和旁的很不一樣,從名字就看得出來,取得跟匪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