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和畫像上的不一樣
雲慕讚揚地點點頭:“不錯,以後我要是也在靖北城買宅子,一定請你來設計。”
這話卻讓蘇懿噎了一下。
心說驍靖塵可能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門口的小廝見到馬車,很快迎了上來。
在他們還沒有走到近前的時候,蘇懿小聲問:“真的不需要再加一層偽裝嗎?”
雲慕現在用的是自己本來的臉。
而趙允羲和騰闔都見過她,不巧的是:現在這兩個人都在等春園裏。
她這般暴露,可能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沒事。”
雲慕同樣小聲回答。
偽裝再精密,終究是偽裝。
她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樣也無妨。
而且若是趙允羲或者騰闔因為她的真面目而失了分寸,多露出些破綻來也是好事。
沒來得及說理由,小廝就已經到了近前。
“請問,侯府夫人在哪?”
這小廝語氣雖然恭敬,但從神態和動作來看,分明帶了幾分說不出的傲慢。
雲慕不動聲色地掃了蘇懿一眼。
這傢伙在來的路上可是瘋狂跟她說:眠風公主性子善良,和七皇子騰闔之流不一樣,所以宴上不用多針對公主。
但據她所知,等春園內的下人,似乎都是那位公主隨身帶來的。
若主子當真是那般溫和善良,下人會有這麼盛氣凌人嗎?
蘇懿也有些奇怪,但當下不便解釋,只能摸摸鼻子,指著雲慕道:“這位便是侯府夫人。”
小廝睜大了眼睛。
張了張嘴。
似乎想說:和畫像上的不一樣。
但後面好歹是止住了。
只是狐疑地問:“我家公主盛禮以待,蘇公子應該不會隨便拉個人過來冒充侯府夫人吧?”
蘇懿:“……”
雲慕勾了勾嘴角,瞳色微微冷了下來,連帶著左眼下的那顆小痣都閃著泠泠的光,周身氣勢頓生。
“怎麼,你覺得我不像麼?”
方纔還隱隱有些氣勢上風的小廝臉色微微一變。
不等他說話,雲慕緩緩道:“我承了侯爺的命令前來,你懷疑我,是對侯爺不敬。我身為侯府夫人,你卻有眼無珠認不出人,是沒將公主的請帖放在心上,如此是不忠。你說說,你這樣的下人,留著有什麼用?”
雲慕每說一句話,那小廝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到最後居然有點顫抖了。
雲慕輕輕拍了拍手,笑顏如花地問:“可以讓我們進去了嗎?”
那小廝這纔回過神來,再不敢阻攔,轉身給他們帶路。
蘇懿在一邊看得歎爲觀止。
他只接觸過雲慕至情至性的一面,因為彼此是朋友,平時相處十分輕鬆,所以還從未見過她這在旁人面前氣勢難擋的一面。
這點上來看,她和驍靖塵還真是天生一對。
都一樣地不能惹。
蘇懿摸了摸手臂上浮起來的雞皮疙瘩,決定以後在雲慕面前說話可得注意著點兒。
等春園是蘇懿一手建造。
裡面的花草樹木都未必名貴,但樣樣都佈置得相得益彰,而且絲毫不落於匠氣,有種渾然天成的美。
最重要的是:雲慕隱隱看了出來,這園子四時景色都不同,現下是一個模樣,等眼看著入了冬,那便又是另外一個景色。
說實話,若是蘇懿不在驍靖塵身邊做事了,去給那些人家設計園子,肯定也是個發家致富的辦法。
雲慕這邊漫無目的地想著以後買宅子的時候怎麼把蘇懿便宜騙過來給她幹活。
幾人被小廝帶著,來到了園中一叢桂花湖邊。
那應該不是個湖,只是幾方青石砌出來的小小的、清澈見底的小塘,成年人兩步就能跨過去那種。
旁邊種了幾棵桂樹,現下正是開花的時候,甜味四處飄散。
樹下結了個鞦韆。
鞦韆旁是一方石桌。
小小一塊地方,造景已然是登峯造極了。
石桌旁只坐著一個人。
聽到腳步聲,他站起來,彬彬有禮地行禮:“見過夫……”
趙允羲的聲音頓住。
他盯著雲慕那張雲淡風輕的臉,第一次露出了微微愕然的表情。
明顯是將雲慕認出來了。
雲慕沒管他在想什麼,緩緩行了一禮:“殿下,怎麼只有你一人,不是公主請我來的嗎?”
這話算是實錘她的身份了。
趙允羲輕輕一皺眉。
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尋常。
“沒想到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侯府夫人,上次相見竟然沒能認出來,倒是本王有眼無珠了。”
“殿下說笑。”
雲慕笑得滴水不漏:“入侯府之前行走江湖,仇家眾多,總歸是要多做些保險的,讓殿下見笑了。”
趙允羲卻有些笑不出來。
這個女人是個太大的變數。
無論是這出神入化的偽裝手段,還是從騰闔手下安然無恙地逃出來,現在竟然還毫髮無傷地從那個小山坡出來了。
而她的存在,趙允羲此前未曾想到過。
這是變數,而變數就意味著超出掌控。
不過他畢竟心有千千結,並未自亂陣腳。
露出一個微笑說:“夫人手段,生平僅見。公主爲了見夫人,現下正在沐浴,本王便先一步前來接待夫人,請坐,蘇公子也是。”
三人圍著石桌坐下。
趙允羲說:“本王還以為侯爺會和夫人一同前來。”
“殿下應該知道,侯爺前些日子受了重傷,實在不方便前來。這是侯爺拖我交給殿下的。”
她將錦囊遞了出去。
在來的路上。
蘇懿已經將錦囊裡的內容告訴了雲慕。
饒是她想過驍靖塵會在趙允羲身上下一步大棋,也有些驚訝。
就看趙允羲的反應了。
那錦囊漆黑一個,和驍靖塵這個人極為相似。
趙允羲看了一眼,卻沒喲第一時間看,而是將其收了起來:“本王定會仔細研讀,但本王還有一個問題。”
雲慕接過蘇懿推過來的糕點和葡萄。
一點都不客氣,聞言邊吃邊道:“殿下請說。”
趙允羲:“……”
在京城。
說話的時候一般是不許說話的,這是每個大家閨秀從小被教導的道理。
但不知道為什麼。
這有些粗魯的動作由她做來,卻是一股渾然天成的瀟灑恣意。
彷彿原本就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