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乞丐又聊了一陣，夜楓這才告辭離開。

    他並沒有和老乞丐明說自己的身份。

    更沒有說太多和獸皇詛咒有關的事。

    畢竟，認識老乞丐才一天，還沒有達到完全信任的程度。

    並且，就算現在說這些，也幫不到老乞丐。

    等到時機成熟之時，再告訴他也不遲。

    當然，友誼是慢慢培養起來的。

    至少，夜楓又認識了一位同一陣營的聖級強者。

    他們擁有共同的敵人：巨眸。

    而且，還都和龍英交惡。

    不出意外的話，以後對付龍英的時候，自己又多了一個可靠的助力。

    ......

    等到夜楓回到古寺，天已微亮。

    石塔外，董君豪正抱著酒壺，一個人喝著悶酒。

    “她們情況怎麼樣？”

    夜楓來到董君豪身邊，問道。

    “沒什麼大礙，受了些驚嚇，都已經睡下去了。”

    董君豪說著，又喝了一口酒。

    看著他臉頰逐漸飄起來的酡紅，夜楓心裏暗叫一聲糟糕。

    往日東湖樓的記憶，又一次涌上心頭。

    他可忘不了，董君豪喝醉酒之後的瘋樣。

    尤其是和蘿莉一起喝醉的時候，簡直是整個東湖樓的災難。

    果然，董君豪已經開始咬牙切齒道：“鄭老弟，你說這賊老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憑什麼道貌岸然之輩，可以高坐廟堂。

    心繫蒼生之人，卻命運坎坷。

    那獸皇詛咒，憑什麼落在老方這樣的好人身上？”

    夜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畢竟，老乞丐成為詛咒體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他身上流淌著十大英傑的血脈。

    而十大英傑，又用卑劣的手段合力對付獸皇。

    只能說，祖先的債，後代償還罷了。

    所以他只能開口道：“誠然，天道不公。

    不過，我的家鄉有一個說法，叫做人定勝天。

    只要我們不放棄，就可以抗衡落在自己身上的，不公的命運。

    向那賊老天，發出狠狠一記反擊。”

    哪知聽到夜楓這話，董君豪卻大驚失色。

    見鬼一般看著夜楓：“鄭老弟，你這話可別在其他仙天教的人面前說！

    什麼叫人定勝天？

    只能說，人定勝蒼天，可不包括仙天啊！”

    夜楓聞言，嘴角一勾：“可是，仙也是由人修煉而成的。

    所以說，仙只是高階形態的人而已。

    仙天，或者說仙界，也只是另一種形態的人界。

    所以，人超越人，不是很正常嗎？”

    董君豪本就有了幾分醉意。

    一聽這一番話，頭就更暈了。

    眨巴著眼睛道：“雖然我沒聽懂，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鄭老弟，你是從哪學的這麼些個理論的？”

    當然是從各種網路仙俠小說裡學到的......

    夜楓心裏吐槽了一句。

    嘴上卻道：“從哪學到的，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們的思想不能侷限於一個點。

    而是要從點至麵，擴散向無數可能。

    就像劍道，也不應拘泥於一種風格......”

    夜楓說著，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說多了。

    董君豪怎麼說也算是自己的前劍術老師。

    自己一個學生，怎麼反倒教起老師來了？

    忙搖頭道：“真是的，我怎麼還大言不慚地教起董大哥劍道了？

    真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了了。”

    “關公是誰？”董君豪先是一愣，隨即又搖著頭道：“鄭老弟你可千萬別自謙。

    劍之道，本就如天上繁星，千變萬化。

    沒有人敢說，自己修煉的劍道就是天下第一。

    只要有獨特的感悟，就可以當別人的老師。

    我可以是你的老師，你當然也可以是我的老師。

    而且，你的話很有道理啊。

    劍道確實不該拘泥於一種風格......

    咦？

    要不，我們再來切磋一回吧？

    上次還沒打過癮呢！”

    董君豪說著說著，竟雙眼放光道。

    夜楓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自己不答應的話，估計會被糾纏到死。

    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嘿嘿，鄭老弟，這次我可要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壓箱底秘技！”

    董君豪說著，提起酒壺，狠狠灌了幾口酒。

    夜楓心裏一動，伸手道：“要不，也給我喝幾口？”

    “沒問題！”董君豪豪爽地將酒壺一把扔了過來。

    夜楓接過酒壺，壺嘴懸空，往嘴裏澆灌數口。

    再沒有特意用靈氣阻擋下，酒精迅速在體內發揮作用。

    身體內外，開始發熱。

    一股微醺之意，直灌天靈。

    等到二人各自站定，眼神都有些迷離。

    “鄭老弟，不妨告訴你，我接下來施展的這一招，就是在我曾經一位學生的啓發下領悟到的。

    所以，在這一招上，其實他是我的老師。

    這一招的名字，叫做......

    酒，劍，訣！”

    董君豪最後的幾個字，隨著劍光一併吐露。

    手裏的長劍，似雲中之鶴，飄逸地劃過半空。

    可行至一半，卻又晃晃蕩蕩。

    就像突然被灌醉一般。

    可劍身不穩，劍芒上的氣勢卻逐步增強。

    等到劍身來到夜楓跟前，彷彿四周都被染上了朦朦朧朧的劍影。

    覆蓋在夜楓身周，讓他無處遁逃。

    這，便是酒劍訣。

    然而面對著這一招，夜楓嘴角卻勾起一抹戲謔。

    他的記憶，彷彿飄蕩回了那一晚。

    在湖畔，他對董君豪念過的那首詩。

    如今，也再一次從他口中唸了出來。

    “御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

    此句一出，夜楓手裏的逍遙劍也提了起來。

    而對面的董君豪，卻是瞳眸驟然一縮。

    “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顛！”

    伴隨著第二句詩，夜楓手裏的劍也跟著晃盪起來。

    和董君豪出劍時的姿態，幾乎一模一樣。

    而董君豪的表情，已是一片驚愕。

    “一飲盡江河，再飲吞日月。

    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劍仙。”

    最後兩句詩，夜楓一氣呵成。

    其劍勢，也瞬間跟著完成。

    赫然也是酒劍訣。

    “當——”

    兩道酒劍訣，兩柄長劍，在朦朧的劍影當中，碰撞在了一起。

    緊接著，便是一片沉寂。

    許久之後，霧中傳出董君豪低沉的聲音：“你到底是誰？

    除了他，我沒有教過其他任何人酒劍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