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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秦皇的命本王要定了

    此刻。

    群臣鬨笑。

    可是,李未央神色肅然,全沒半點玩笑的意思。

    他的目光帶刺,掃向群臣。

    “還有哪位愛卿想要和談,不妨把妻女獻出來!”

    “為國為民,是為大義。”

    “只要哪位愛卿獻出妻女,朕不介意為他家立一座貞節牌坊!”

    此話一出,笑聲戛然而止。

    群臣愕然抬頭,望向李未央。

    此時的天子肅穆威嚴,哪裏還有半點昔日傻帝的影子。

    群臣的心頭均是一駭。

    首輔霍光一雙鷹眼,銳利如針,這一刻,也閃爍出驚疑的光。

    兵部尚書王莽也不禁吃了一驚。

    驃騎大將軍梁冀更是愕然後怕。

    他家有九十九房小妾。

    光女兒就有十八個。

    要是被點名賞賜大秦三軍,他固然有權柄不讓這道聖旨下達。

    可是這個人卻丟不起!

    一念至此,梁冀緩緩退回到了群臣之中。

    好處來了,他當然要分一杯羹。

    可是現在擺明了是個雷,還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好,這個雷就讓賈似道一個人去頂吧。

    幾大權臣紛紛如是想。

    眨眼之間,全都退回到了列班之中。

    賈似道聞聲回頭,這才愕然發現,此時只剩下他一個人鶴立雞群一樣,兀立在朝堂之上。

    “你們這群臭不要臉的!”

    他心裏怒罵著,恨不得撕了這群見好處就上、見雷就讓的小人。

    賈似道像跳樑小醜一樣兀立在那裏。

    一時之間,退不能退,進不能進。

    李未央心中冷笑。

    對於這個效果,他很滿意。

    不過,他也心知肚明,剛纔不過是嘴皮上佔了便宜。

    一旦涉及到朝務政事,這些人照樣抱團取暖。

    他一個被架空的皇帝,根本就使不動這些人。

    就在這時候,大殿之外,忽然傳來一聲怒獅一樣的低吼。

    “本王不同意和談!”

    伴隨著鎧甲撞擊的金石之聲,一個高大的身影猶如獅王一樣,大踏步走進朝堂。

    是靖天王!

    那一刻,靖天王彷彿帶著漫天的陰雲而來。

    他所到之處,整個世界都被黑色所籠罩。

    緊隨他而至的還有一眼望不到邊的兵卒。

    直到金戈碰撞,響聲震天,群臣這纔看到,金鑾大殿的外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成千上萬的步卒所包裹。

    金戈鐵馬,殺氣騰騰。

    在他們面前,群臣的氣勢驟然收縮,安靜的如同一群待宰的雞仔。

    “吼!”

    “吼!”

    上萬兵士發出震天的吼聲,止步在了金殿之外。

    唯有靖天王一人走了進來。

    他渾身披甲,殺氣森森。所到之處,群臣無不戰戰兢兢,讓出一條路來。

    “秦皇小兒殺了吾兒,此仇不共戴天!”

    “只要我在一天,就絕不同意和談!”

    “本王要讓嬴無極死,為吾兒償命!”

    以他今時今日的權柄地位,見君不跪是常規操作。

    群臣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靖天王那鷹隼一樣的目光掃視著朝堂群臣。

    “秦皇的命我要定了。”

    “誰反對?”

    死寂一片。

    無人應聲。

    無論是內閣輔臣,還是六部那些老狐狸,在千軍萬馬面前都不夠瞧的。

    誰敢反對,下一刻,恐怕就要被剁成肉泥。

    環顧四周,靖天王露出滿意的冷笑。

    “無人反對!”

    “很好!”

    “既然如此,本王就替陛下下旨,本王轄八千兵馬,追殺秦皇!”

    此話一出,群臣悸動。

    秦皇活著,兩國還有和談的可能。

    可是秦皇一旦被斬,乾、秦兩國絕逼開戰。

    到時候,率先遭殃的肯定是大乾。

    可是現在,靖天王根本不管那麼多。

    死了兒子!

    丟了面子!

    折了裏子!

    現在的他猶如一頭暴怒的狂獅。

    什麼黎民百姓,什麼家國安危,統統拋到了腦後。

    斬殺秦皇!

    一定要斬殺秦皇。

    爲了這個目的,他不惜賭上國運,不惜開戰。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頭都涌上來同一個念頭:靖天王瘋了!

    靖天王癲狂,全天下都要跟著遭殃。

    可是唯有李未央洞悉了其中的關鍵。

    “靖天王沒有瘋!”

    “李世安的死或許讓他暴怒,可是絕對沒有到喪失理智的程度。”

    “其實,追殺秦皇是最有利於他的局面。”

    “秦皇一死,兩國開戰,死的都是普通兵卒,而他靖天王卻可以趁機攫取舉國兵權。”

    “得兵權者得天下!”

    “到那個時候,廢不廢我這個皇帝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屆時,他已經失踩在我頭頂的太上皇了!”

    一瞬之間,李未央的心頭閃過了無數念頭。

    靖天王不愧是靖天王。

    這可怕的心機,無比理智的情緒控制力。

    簡直讓人膽寒。

    想到此,李未央竟然微微有些顫抖。

    他雙手死死按住龍椅,但是顫抖依舊傳遍了全身,被靖天王看在眼中。

    “陛下,有什麼異議?”

    “沒……沒有!”李未央竭力剋制著顫意,“靖天王兄自便就好!”

    在千軍萬馬的面前,皇帝依舊剋制不住的恐懼。

    “很好!”靖天王獰笑著心道。

    這就是他帶兵覲見披甲上朝的目的所在。

    前次李未央所表現出來的魄力,太讓他吃驚了。

    如今,唯有以實力恫嚇,才能收到效果。

    顯然,靖天王對這個效果非常滿意。

    “那臣就領命告退了!”他大踏步走到金殿御座前,揮毫潑墨,手書聖旨。最後朝掌印太監一招手,“取陛下的寶印、虎符來!”

    掌印太監馮寶猶如哈巴狗一樣,將玉璽、虎符遞上。

    玉璽壓印。

    虎符交接。

    程式走完,靖天王甚至都沒朝李未央再看一眼,轉身大步流星離去。

    有聖旨在手,他就能夠名正言順地調動京畿羽林衛。

    那是一支拱衛京城的精銳部隊。

    而且以騎兵為主。

    調集羽林衛追殺秦皇是最佳選擇。

    大秦的黑甲軍畢竟是步卒。

    要是和黑甲軍比速度,羽林衛完全是碾壓式的存在。

    跟隨他一起離去的還有籠罩在所有人心頭的那塊陰雲。

    “呼!”

    直到靖天王的背影遠去,最後一名步卒消失在人們的視界裡,群臣纔像起死回生了一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群臣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確幸,彷彿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一樣,直到這一刻,所有人才赫然發現,背後已經被冷汗浸透。

    靖天王離去,群臣的目光重新聚焦到了李未央的身上。

    一朝天子被恫嚇至此。

    可謂丟人現眼。

    不過群臣並不覺得奇怪。

    因為在此前的十年間,一直都是這樣。

    傻帝也不是被人嚇了一次兩次了。

    這纔是常態。

    群臣早就習以為常了。

    那一刻,李未央彷彿被人抽乾了渾身的骨髓,有氣無力地癱坐在龍椅上。

    “退……退朝!”

    天子開口,司官號令。

    “萬歲!”在山呼萬歲中,群臣朝李未央投去最後一瞥。

    隨便恫嚇一下,就嚇成這樣。

    天子還是那個天子。

    慫貨一個!

    群臣心中都默默閃過同一個念頭。

    人影攢動,漸漸離去。

    僅僅一刻鐘後,金殿之中已經人去樓空。

    偌大的金殿裡,只剩李未央與唐劍君臣兩人。

    李未央彷彿石化了一樣,怔怔坐在那裏,久久未語。

    太監宮女來了一波,又走了一波。

    由始至終,李未央都一動未動。

    直到天近正午,日到中天,李未央才彷彿從冬眠中甦醒過來,微微動了一下。

    “陛下!”

    已經陪侍了許久的唐劍不禁驚呼一聲。

    從晨曦到現在,他一直堅守在此。

    面對著彷彿石化的皇帝,他心中始終隱隱擔憂。

    此刻,李未央終於動了,唐劍那可已經提到喉頭的心終於落了回去。

    乍一甦醒,李未央開口,莫名問道:“人都走了?”

    唐劍徐徐點頭。

    “已經走了幾個時辰了。”

    “現在,這裏只有我們兩人。”

    說話時,唐劍微微側目,始終盯著李未央的那雙深眸。

    他隱隱感覺出,李未央剛纔的痴呆,並不是驚嚇那麼簡單。

    因為,就在此前靖天王威脅天子的時候,唐劍怒極,就想動手。

    可是在那一瞬,李未央暗暗給了他一個動作,阻止了唐劍衝動行事。

    自那一刻,他忽然意識到,李未央的駭然、驚悸都是裝出來的。

    一切都是在給靖天王挖坑。

    一念至此,唐劍試探著問道:“陛下是不是有什麼計劃?”

    李未央點頭,肯定了唐劍的猜測。

    “計劃是有一個。”

    “只不過,有一些冒險!”

    此話一出,唐劍頓覺一股熱血上涌。

    自鴻臚宮硬槓秦皇以來,李未央的計劃無不出奇,處處冒險。

    可是次次都能成功。

    不但成功,而且收有奇效。

    這一次,不知道又會有怎樣的驚喜。

    儘管他深知李未央的每一次計劃,都要冒絕大的危險。

    可是,唐劍非但不懼,反而內心深處隱隱有一絲期待。

    下一刻。

    唐劍轟然一跪。

    “陛下請說。”

    “只要是陛下的計劃,微臣就算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

    李未央擺手,示意他起身。

    “沒那麼嚴重。”

    “不過……”

    說到此,話鋒忽然一轉。

    “不過,要動用你唐家的家底!”

    “唐劍!”

    “我曾聽過這樣一個傳聞,唐家自三代前開始,就陰養了一支私兵。”

    “那些死士一個個神通廣大,晝則潛伏於無形之中,夜則嘯聚,成為一支敢死奇兵。”

    “十年前,風鳴山一戰,我大乾邊軍與元軍陷入鏖戰。”

    “正是那支騎兵偷襲了元軍大本營,力斬元軍統帥帖木兒的項上人頭,最終纔打破元軍。”

    “現在,那支死士奇兵何在?”

    “朕要用!”

    唐劍渾身一顫,心神驀然一驚。

    其實這個傳聞已經風傳了數十年。

    只不過,唐家對此態度曖昧,既沒有承認,也從來沒有否認過。

    現在,李未央驟然問起,唐劍心頭不禁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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