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終獎，不僅讓官員不再貪汙生事，反而更加賣力為國家幹事。

    “這個制度也不是絕對長久的，或許在某天出現了一個破壞制度的傢伙……”

    “那咱就剁碎了他！”

    沒等季博昶說完，老朱憤憤咬牙道。

    敢毀壞了仙師留下的制度！大膽！

    “萬一那時你已經不在了呢？”

    老朱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所以我們要學會時刻變通，隨機應變，見機行事。”

    諸位天子儲君都贊同的點頭。

    “好，迴歸課堂，士兵打仗總得有個理由，不是每個人都有國家榮譽感的，像于謙和戚繼光那樣的人少之又少，你大明幾百年，也就出了那麼幾個。”

    季博昶拿起毛筆，在宣紙上赫赫寫道：“為何作戰”。

    “放肆！身為我大明子民居然不聽皇帝差遣！”

    老朱憤憤掰斷了手裏的一杆筆。

    “他們若不是大明的子民呢？為何古代聖賢提倡以德服人？”

    “不是每個人都有良心的，老朱你打了不少年的仗，逃兵和英雄也見了不少吧？”

    眾人沉默了，顯然季博昶說的特別在理，讓他們無法反駁。

    不是所有人都有歸屬感和榮譽感的，不往遠了說，就說朱祁鎮吧。

    崇禎帝君王死社稷，朱祁鎮被俘一年叫國門也苟活著。

    人與人的氣節之間差距太大了。

    “仙師，我認為再沒良心的人，心中也是追求和平的，難道他們不想肅清草原餘孽，大明永遠安康嗎？”

    朱標義正嚴詞道。

    “很好，還有人想說嗎？”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始終一言未發過的宣德帝朱瞻基。

    他沒有發言，說明他的想法肯定和別人的大相徑庭。

    “你說。”

    石頭還是砸在了他身上，宣德帝沉氣後說道：“我認為士兵為財而戰。”

    聞言，除了季博昶意外的所有人都驚訝。

    “好，很好。”

    季博昶連聲叫好，“都向宣德帝學習點！”

    老朱等人目瞪口呆，難不成這還真是正確答案？

    “還是仙師提點的好。”

    朱瞻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笑嘻嘻的坐下。

    他難得露出這樣靦腆的表情，尤其是在自己的祖輩面前。

    “只有他說到了點子上。”

    他嘆了口氣，看向曾經讓他欣慰和引以為傲的學生朱標。

    “阿標啊，你太單純了，那些士兵與百姓無異，首先為自身牟利，若他們各個連飯都吃不起，你看國家危難的時候是不是他們跑的最快。”

    朱標臉紅著低下頭，“是是，仙師教導的對。”

    “你們真當封建制度下被管理的人就會絕對聽你們的？”

    他又看向老朱。

    “是是，仙師說的對。”

    季博昶環視周遭幾人羞愧的神情，嗤笑一聲道：“為國而戰，為和平而戰，難道其中的受益者不都是你們嗎？”

    皇帝下令士兵去征戰，不過是守護自己的地位，順便守護了手下百姓的安危。

    被說中的幾人臉唰一下就紅了。

    “老朱你打仗是爲了什麼？”

    老硃紅著臉抬頭與季博昶對視上。

    這不廢話嗎？蒙古人太欺負漢人了！他家交了幾十年的稅，交到他爹死了都不行！最後直接吃不飽穿不暖，他如果不拼一把造反，那下一個餓死的就是他自己了。

    思及此，他才喟嘆，仙師說到點子上了。

    “永樂帝你北伐是爲了什麼？”

    老朱棣緊蹙的眉頭舒展開。

    他不也是爲了讓後世不要唾罵自己奪位，他要是不把建文帝攆下去，下一個被逼自/焚的藩王就是他了！

    “所以究其根本，大家都是爲了自己，也不用談什麼偉大的品性，除了于謙是真正無慾無求，連戚繼光都是想成名立功。”

    “既然你們都是爲了自己，為什麼士兵不能爲了自己而戰！”

    季博昶的聲音迴盪在課堂，震懾進眾人的心裏久久不能散去。

    顯然，他的解釋起到了鮮明的作用。

    連洪熙和宣德，避而不戰也是因為怕麻煩。

    “天下熙攘皆為利往，廟堂營營皆為利來。我問你們，秦國為什麼能從六國裡脫穎而出，僅僅是因為商鞅變法嗎？”

    “我再問你，老朱，你的那些開國功臣，包括已經死了的李善長劉伯溫，他們為什麼誓死追隨你到大明建立？”

    老朱皺眉，仙師這麼一說他可就明白了。

    誰不是爲了立功揚名？他給徐達、藍玉、李善長等人加官進爵封侯，子孫後代世/襲，所以他們纔會誓死追從自己。

    “給錢，而且是那麼多錢，幾輩子花不完的錢，他們當然會拼死跟你幹一票大的！”

    季博昶將他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向來對戰爭一竅不通的洪熙朱高熾也有所領悟，“仙師，我明白了，唐初府兵制盛行，唐朝因府兵制昌盛，雄踞天下萬邦來朝，都是因為府兵不用繳稅，他們得守護自己不用繳稅的田地，對嗎？

    聞言，季博昶可算是在這次課堂上笑了。

    終於把這群思想固執的老皇帝們教會了。

    嘴皮子磨破了都是值得的，起碼教會了他們從本質來思考，不要居於表象。

    “好了，聽我說吧。”

    眾人都豎起耳朵，擦亮了眼睛。

    他們從一次又一次的授課中發現，仙師教授給他們的東西，是千金不換的。

    “唐朝戰爭後，戰後的賞賜是相當寬宏的，府兵得到的利益可比平時種地得到的多，既然如此，誰不想去參軍打仗？甘心於種那一畝三分地的，也有一小部分人，這樣致使唐朝的府兵制度算得上平衡。”

    “募兵又為什麼精於府兵？可不只是因為募兵的門檻高，不像是府兵有力者皆可參戰。”

    “你們忽略了一點，府兵中有民族歧視，但是募兵中沒有。此外，募兵全家免除徭役，打仗打的好，還可加勳進爵。是你們你不為家族的利益拼一把？”

    一個升斗小民能成為侯爵，能有幾條門路？

    在這時無非也就是科舉和當兵。

    長久的靜默後，季博昶等不來他們的看法，便坐在了座位上。

    “大家慢慢想，想不出我們就不下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