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與我都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反而愧疚於你。若早點將江山交於你手，或許我大明國祚可綿延些。”

    朱標長嘆一口氣。

    此番話點醒了季博昶。

    難道大明朝略過建文帝就能延長國祚？

    朱標說者無意，而朱棣和季博昶有了各自的心思。

    “大哥別這樣說，若你沒有……大明江山該是交到你手中的。”

    朱棣眼角溼潤，握著朱標的手真切道。

    季博昶適時打斷，“朱標，你就不想看看朱允炆？”

    此言一出，朱老四面露尷尬。

    大哥的兒子正被自己軟禁在宮裏呢！

    自己使出渾身解數就想逼他寫下退位詔書。

    “大哥若想，我可輔佐皇侄子……”

    朱棣忍痛說道。

    自己靖難以來，為的就是皇位。

    但這本就是大哥的位子。

    “不可，允炆不是治國的料，還一身反骨。”

    朱標對朱允炆算不上失望，但也並不滿意他的行為。

    “大哥。”

    朱棣輕聲喚道。

    “我這就派人將皇侄請來！大哥稍候。”

    朱老四一句吩咐，手下的人便快馬加鞭去辦了。

    “慢著，叫方孝孺來。”

    季博昶攔住稟報的人。

    下屬微愣。

    “遲疑什麼！仙師的話即是朕的口諭！”

    朱棣眸漏寒光。

    片刻後，失魂落魄的朱允炆被帶上來，方孝孺摘掉渾身鐐銬。

    “父王！”

    朱允炆黯淡的眼睛驟然亮起。

    隨後他看見了朱標身旁的季博昶。

    “仙師？是你將父王帶來的嗎！”

    朱標凝視著朱允炆良久都沒說出一個字。

    他這具身體的年歲與朱允炆相差無幾。

    驟然看到幼時的朱允炆長大成人的模樣，他還有些感慨。

    “父王，兒臣讓您和皇爺爺很失望嗎？”

    朱允炆小心翼翼問道。

    父王彌留的模樣刻在他心裏將近十年。

    “父皇說不怪你，只是他沒料到你沒有治國之才。”

    朱標拍了拍他的肩膀。

    “兒子像爹，你去世前時他近身侍候，更是在你死後將你的三個兒子接來同住。那時，他才十五歲。”

    季博昶並不是為朱允炆說好話。

    只是他清楚如今朱標對朱允炆還沒什麼印象。

    更不瞭解他的為人。

    “好孩子。”

    “但是你的確不適合做皇帝。”

    朱標說完後保持緘默。

    方孝孺瞥了眼朱允炆如五雷轟頂的神情。

    事到如今，他也覺得是不是先皇選錯了。

    朱允炆渾身癱軟，跪趴在地上。

    “早點寫下退位詔書吧，要是你老子沒什麼事，輪到你繼位可能還得個幾十年。”

    季博昶看了眼朱允炆，漫不經心說道。

    朱允炆抿直了嘴唇，“早是如此，皇爺爺何必折騰，父王又何必扶我母親為正！”

    滿殿迴盪著他哭訴的聲音。

    朱標的心顫了顫，他想不到是父皇和自己一手造就了這樣的局面。

    待朱允炆離開後，朱棣謹慎問道：“仙師，他會寫下退位詔書嗎？”

    “我怎麼知道？他腰板硬的很！估計沒那麼快！”

    “不過你可別再誅方孝孺十族了！他確實是個迂腐的書呆子。”

    季博昶上下打量過方孝孺。

    宋濂都稱其是唐朝後再難得的人才，只可惜只會死讀書。

    “流放了吧，永世不得入京。”

    他淡淡一句話決定了方孝孺極其後代的人生。

    朱棣遲疑，將季博昶拉到一旁低聲：“方孝孺算是文官魁首，我把皇侄的黨羽都處置了……”

    “朱老四，我知道你擔心什麼！”

    季博昶拍著他的肩膀安撫道：“天下早晚名正言順歸你。朱標勸勸他就好了，朱允炆是個心軟的。”

    此番話朱棣卻不信。

    他要是心軟，怎麼做到削藩將自己的叔叔逼死的？

    朱標去勸朱允炆，季博昶則拉著朱棣喝上了上次剩的二鍋頭。

    “仙師，我若早點繼位，大明國祚就會延長嗎？”

    季博昶頓下舉杯的動作，擰眉：“這可不一定啊！”

    “我能問一下，我大哥到底是怎麼離世的嗎？”

    朱棣喝醉幾欲飄飄欲仙，什麼話都敢問出口。

    “這我尚且不知。”

    即便是醉酒，季博昶也保持著清醒。

    他不清楚朱老四心裏打著什麼算盤。

    萬一是想讓朱標早死幾年呢？

    “長兄如父！父皇的目光只關注著大哥，平日裏都是大哥照拂我們兄弟，定然不會是至親兄弟害的！”

    朱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可是大哥也沒有頑疾，難不成是突發疾病？”

    “是與不是，都不能更改天命。”

    季博昶眸子露出幾分清明。

    “仙師，我知道大哥若是沒有去世，是輪不到我坐那把椅子的。”

    “讓大哥健康活下去，大明國祚或有延長。”

    聞言，季博昶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朱棣對朱標的情感如此深切。

    “試試可以試試，但在此之前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我想試試。”

    季博昶賣著關子。

    他心裏有了盤算。

    既然洪武年間沒人能解決公侯伯爵的事情，不如就讓經歷過削藩的朱棣試試。

    可惜他此次穿越帶的人有限，只能待下次了。

    “等下次吧。”

    季博昶頗為遺憾嘆氣，轉身離開。

    朱老四醒酒後便不見仙師和大哥的身影。

    他不禁感嘆，此乃大明的恩師啊！

    洪武年間，大殿內。

    朱元璋眼前閃過一道強光。

    他眯著眼，見到了朱標與季博昶的身影。

    “仙師！處理的如何？”

    老朱欣喜著迎了過來。

    他見朱標面色有些蒼白，擔憂道：“標兒身體不要緊吧？”

    “無礙無礙！就是累到了，送去休息一下！”

    季博昶大手一揮，幾個錦衣衛便給朱標扶了下去。

    朱重八擔憂的目光未從朱標身上離開過。

    “渴死了！”

    太監察言觀色遞來茶水。

    “就這個！禍害大明！”

    季博昶指著瘦弱的小太監。

    “別看現在是個奴才，以後權勢可比你還大！”

    朱元璋一聽，擰緊了眉毛。

    看樣子，得一件件解決弊端了。

    “還有你那條旨令別急著下，你手下那麼多開朝功臣，難道連這種都想不出麼？”

    朱元璋當然不會過問他們，無論是徐達還是藍玉，亦或是李善長。

    他們都是從封爵裡獲得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