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讓這些自視甚高，甚至都認為自己已經不是凡人了的練氣士，理解商成言的想法，是很困難的。

    畢竟，商成言他們能進百家之地，也是因為有百里月帶路刷臉，他們才進得來。

    否則的話，要麼就強行打進來。

    要麼，就被攔在門外！

    這一刻，商成言也算是明白了這些正統的練氣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心態了。

    他們總覺得自己超然物外。

    和普通人相比，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不顧普通人的死活，卻又要壓榨、盤剝普通人，讓他們為奴為僕。

    說到底，他們就是高高在上慣了。

    所以再也放不下身段，來融入世俗，去體驗普通人的生活了。

    可是，這些自詡正統的練氣士，卻也不想想。

    上古時期的練氣士們，還有“入世修行”這一環節呢。

    而他們是怎麼做的呢？

    入世修行？

    可別開玩笑了！

    比起去對抗那些詭異，咱們老老實實躲在福地洞天之中，安享和平不就好了嗎。

    至於送死的事情，就讓外面那些凡人去做好了。

    還正好能借助詭異之手，清理掉這些無用的，只會空耗資源的凡人。

    可以說，躲在福地洞天裡的練氣士，和在外界奮戰的練氣士，根本就是兩個極端！

    “我算是明白了。”

    “難怪我和你們這些傢伙合不來，原來我們在三觀上，就有根本性的不同啊。”

    商成言搖了搖頭，已經在心中做出了決定。

    “小子，你若是明白了，那就該清楚。”

    “你所犯下的過錯，即便萬死，也難贖其罪！”

    老者見商成言搖頭，嘆息，還以為他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了，再次怒聲說到。

    試圖給商成言施壓。

    而在這老者身後，百家之地裏的洞虛境練氣士，幾乎都聚集了過來。

    隱約間，有以這位老者為首的架勢。

    所以商成言不禁看了百里月一眼，意思是讓她介紹一下。

    “沈家當代族長——沈萬年。”

    “聽說他很早以前，就已經突破至洞虛境了。”

    “如果聚靈大陣是他們這些人主導佈置的的話，那麼，沈家宅邸，應該就在其中一個靈氣節點之上。”

    “也難怪他們在靈氣復甦之後，修行速度會這麼快。”

    百里月回望了商成言一眼，出聲說到。

    聚靈大陣的佈置，和散修是沒關係的。

    因為那些宗門家族，根本就看不起沒有勢力背景的散修。

    即便強大的散修，確實很麻煩。

    但是他們最多就是不得罪那些強大的散修罷了。

    至於聚靈大陣這種秘密，他們又怎麼可能主動分享出來呢？

    “沈萬年……”

    “名字倒是個好名字，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真的做到了！”

    商成言微微點頭，再次看向了這個質問他的老者——沈萬年。

    然後出聲說道：“既然你說我犯下了大錯，那麼，你們打算怎麼做呢？”

    “殺了我？”

    “還是讓我將功補過？”

    聚靈大陣，乃是以整個福地洞天的地脈為基礎，佈置而成的巨型法陣。

    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任務。

    而現在，百家之地的地脈，被商成言用地府空間吞噬了一段。

    聚靈大陣也就出現了破損。

    並且這種破損，是出在基礎層面上的，即便想要修補，也很難做到。

    除非重新梳理百家之地的地脈走向，然後再次佈置聚靈大陣。

    才能達到和往日一樣的效果。

    可是在這期間，損失掉的靈氣，又該如何彌補呢？

    所以，沈萬年在聽了商成言的話之後，不禁冷然一笑，道：“此等大錯，直接殺了你，實在是太便宜你了。”

    “不過，你若是把如何破壞聚靈大陣的手段交出來，老夫還能讓你死得輕鬆一些。”

    “否則的話，老夫不僅要讓你飽受折磨而死。”

    “死後的魂魄，還要被封入法陣之中，日日夜夜經受魂火炙烤之刑！”

    “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般威脅，卻也讓商成言聽懂了。

    他們想要知道自己破壞聚靈大陣的手段？

    是爲了防止以後再發生這種事情嗎？

    顯然不對！

    而是因為，這種手段，在沈萬年等人看來，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因為聚靈大陣是以福地洞天的地脈為基礎佈置而成的，本身就具有極強的防禦力。

    想要破壞聚靈大陣，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甚至尋常洞虛境強者，即便能夠調動天地之力了。

    想要找出聚靈大陣的地脈走向，並加以破壞，也極為困難。

    所以這聚靈大陣，即便重要無比，也無人看守。

    一來是因為知曉此事的人不多。

    二來也是因為沒有這個必要。

    但是誰能想到，今日還真就有人直接截走了一段地脈，將這聚靈大陣給破壞掉了。

    因此，沈萬年等人自然是想知道。

    商成言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才能將聚靈大陣給破壞掉的？

    而這份力量，若是能由自己來掌控的話，豈不是能讓自己的求仙問道之路，更加平坦！

    “呵！”

    “原來如此。”

    “理性，倒是夠理性了。”

    “就是太過自私了！”

    商成言就知道，這些以自身利益至上的“正統”練氣士，沒有那麼容易被憤怒掌控頭腦。

    即便聚靈大陣被破壞了，也要先把好處佔了，再說修復的事情。

    不過，商成言是不可能讓這聚靈大陣再被修復好的。

    因為這福地洞天之中的靈氣，本就是從外界天地擷取進來的。

    根本就不是福地洞天內該有的東西！

    既然如此，那就該把這些靈氣，還給外界天地！

    如此一來，外界天地的靈氣充沛了，能夠誕生的練氣士就會變多，人類的處境也會變好。

    官方以各種物資，來和這三大福地洞天交易，累計的理論知識已經足夠了。

    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天地間的靈氣！

    而這天地靈氣，卻又恰恰是三大福地洞天絲毫不擔心的東西。

    因為外界天地的靈氣，絕大部分都被三大福地洞天給搶走了，偏偏外界之人還一無所知。

    所以，商成言纔會決定，來做這個好人。

    雖然商成言一向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聖人，甚至都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

    但是，在種族的生死存亡面前。

    個人的想法，總是渺小的。

    商成言不想以後，看到的世界，是一個被各種詭異佔據的世界。

    而人類唯一的立足之地，竟是這三大福地洞天！

    屆時，無修煉資質者，無練氣天賦者，為奴為僕，生死不由己，全憑強者的心意。

    或許這種事情，和商成言無關。

    可是，以商成言的三觀來看，這種事情就是錯的！

    所以他纔要努力去糾正這種錯誤！

    “身為練氣士，你們敢和天地相爭，卻不敢和詭異相爭。”

    “有膽子掠奪靈氣，欺壓普通人，卻沒膽子面對危險，斬殺詭異？”

    “真是可恥至極！”

    “如今，聚靈大陣已破，你們卻仍然不思進取，只想著躲在福地洞天之中享福。”

    “那你們這些人，又有什麼用？”

    憤怒的商成言，高聲質問著這些所謂的“正統”練氣士。

    “還說我鑄成大錯？”

    “上古時期的練氣士們，雖然也求仙問道，卻也知己身以人為本！”

    “知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沒有凡人，何來你們這些練氣士？”

    “難道你們，就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嗎？”

    “好，就算你們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那這片天地，也該是你們的父母吧！”

    “可是你們在做什麼？”

    “你們坐看這片天地淪陷，落入詭異之手！”

    “你們笑談詭界降臨，卻從不思如何拯救天下蒼生，不思如何挽救天地頹勢！”

    “讓我來看，真正有大錯的，難道不是你們嗎？”

    論嘴炮的功底，活了兩輩子的商成言，還是不差的。

    特別是在面對這些冠冕堂皇的傢伙的時候，商成言的怒火，總是有些壓制不住。

    要說那些壞人吧，他們至少是光明正大的壞。

    他們起碼不會隱藏自己的邪惡，而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好人。

    偏偏就是這些偽君子。

    這些自視甚高，又冠冕堂皇的傢伙，最是可惡！

    “無知小兒，你在說什麼？”

    “胡言亂語，大言不慚！”

    “吾等修士，求仙問道，難道不是爲了天下蒼生嗎？”

    “若是吾等大道有成，區區詭異，豈不是揮手可滅，何須這般爭鬥？”

    “無知小兒信口雌黃，卻不知吾等所行之事，乃是天下大事！”

    “是為天地，為生民謀活路，求未來的上上手段！”

    “豈是你這無知小兒，可以肆意揣測的？”

    沈萬年聽了商成言的一席話，雙眼頓時就瞪起來了，開口厲聲呵斥到。

    他們可不覺得自己有錯。

    反而覺得，將資源集中到自己身上，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若是平攤給那些凡人，纔是大錯特錯！

    區區凡人，即便得了靈氣，又有何用？

    修煉無成，面對詭異，也是白搭，倒不如直接去送死。

    才能把資源節省下來，留給有用之人！

    只待他們大道有成之時，不過些許弱小詭異罷了，揮手可滅，不足為懼！

    屆時，那些凡人才知道，自己吃的苦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