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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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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問策(中)

    陳安自然察覺出了秦止水的變化,但他並未在意,只是平靜的反問道:“祭酒大人似乎對晚輩的做法頗為不屑?”

    “沒錯!”秦止水稍微頓了頓,實事求是的答道。她本以為自己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陳安這樣的年輕人應當會立刻羞愧難當,告辭離去。

    卻沒成想,陳安就跟沒事人一樣問道:“那可否讓晚輩聽聽祭酒大人的想法?”

    “哼,小小年紀臉皮倒是挺厚的。”秦止水在心中吐槽,不過爲了讓陳安知難而退,她在沉吟了片刻後還是決定提點提點這個年輕人,讓他知道處理國事可並非過家家。

    “在我看來,處理瀛洲匪患之事絕不可從京城調兵,否則興師動眾勞民傷財。”

    此言一出,陳安暗暗點了點頭,單這一點,他還是很支援秦止水的,知道眼前這位長公主倒也不算是個花瓶,最起碼還是有點東西的,只是東西多不多,就要往後看了。

    或許就連陳安自己都沒注意到,本來是秦止水對他的考驗,如今卻好像變成了他在考驗秦止水...

    “不過想要處理匪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所以我傾向於從與瀛洲相鄰的鄂州,霸州,雍州三地調兵,加之瀛洲四地聯合剿匪,或許會花費一定代價,消耗很長時間,但只要下定決心,匪患必除!”

    秦止水不知道陳安心中在想些什麼,繼續說到。而隨著她這番話出口,陳安的表情可就變了。

    一開始他還認為秦止水多少有點東西,現在看來,這東西未免太少了。

    這想法未免太過理想化,頗有種紙上談兵之感。

    陳安並未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這讓本來因為提出一條好的意見而頗有喜色的秦止水整個人一滯,眉宇間明顯已經迅速浮現出幾分慍色。

    “怎麼,你可是覺得我的想法不妥?”

    秦止水本來只是在挖苦陳安,在她看來,自己的想法即便最終得不到採納,但也比陳安簡簡單單的一個‘殺’字要強了太多吧。

    然而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話音纔剛落,陳安便直接點了點頭:“確實不妥。”

    “你!!”秦止水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俏臉之上寒霜更濃:“果然是狂妄之徒,自己還沒弄清楚情況便先指摘他人,你以為這樣就能進入學宮?”

    “馬上給我離開此地,以後休要再讓我見到你!”

    秦止水的脾氣一般來說其實是很不錯的,掌管學宮多年,從未做過以施壓人這種事。

    但今日面對陳安之際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當下她對此並未在意,殊不知一切都是陳安刻意引導的結果。如果秦止水在面對他的時候跟面對旁人一樣,波瀾不驚,雲淡風輕,那他還怎麼下手?

    先不論此番秦止水對他的感受是好是壞,總之能引起其內心波動就好。

    這樣陳安在秦止水這裏就不再是一個普通人,最起碼也是有血有肉。

    見自己鋪墊的差不多了,陳安躬身一禮,竟真的準備離去,不過在離去之前,他卻一邊搖頭一邊感嘆道:“原來這學宮祭酒就這點水平,此地不待也罷!”

    陳安看似喃喃自語,但實際上這番話完全是故意說給秦止水聽的。

    經過幾番接觸,他已經基本上了解了秦止水的性格。

    很明顯傲嬌屬性,同時又非常想要證明自己,因此十分看重旁人對自己能力方面的評價。如今陳安這番話簡直是是在秦止水傷口上撒鹽,讓這位長公主殿下出離的憤怒。

    “你給我站住!”

    秦止水身形一閃,竟直接攔在陳安面前,瞪大著一雙美眸質問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學宮祭酒就這點水平?”

    陳安臉上,恰到好處的浮現出一抹內心吐槽被外人聽到的尷尬,不過很快便被他強行壓制下去了,“祭酒大人見笑了,晚輩只是一時多嘴,萬萬不敢質疑大人的能力。”

    說話之際,陳安雖然表情依舊謙卑,但在他眉宇間已然流露出幾分不屑之色。

    雖然他極力隱藏,但還是被秦止水一眼看穿。

    當然,秦止水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能一眼看穿陳安心中的想法,主要是因為這是陳安想讓她看到的...

    這份來自眉宇間的淡淡不屑,徹底打擊到了秦止水,竟讓她生出了必須要找陳安討個說法的念頭,很明顯已經被陳安完全拿捏,甚至沒想到,自己這樣的身份為何要找陳安一個小輩討要說法。

    “不準走!”秦止水的語氣中帶有幾分急切,再一次追問道:“你說清楚我的想法有何不妥,但凡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定叫你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祭酒大人真讓我說?”陳安有些遲疑的偷偷看了秦止水一眼。

    秦止水沒有作答,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這個動作導致原本她梳的一絲不苟的青絲散落,頭頂的白玉髮簪也險些掉了下來,不過秦止水卻根本沒注意到。

    陳安見狀,暗暗點了點頭,知道自己的BGM該起了。

    “首先,我是很認同祭酒大人第一句話的,想要剿滅瀛洲匪患,絕對不能從京城調兵。”一句話出口,陳安還沒等秦止水有所反應便話鋒一轉:“但從鄂州,霸州,雍州三地借兵同樣也是天方夜譚。”

    “你...”

    秦止水剛想追問便再次被陳安打斷。

    “首先從三地借兵究竟有什麼名義借,以京城名義的話,事成之後要如何獎賞各州太守,對於瀛洲太守的瀆職是否要進行處罰,而一旦要處罰,這個處罰又要到何種地步?”

    這一次,秦止水終於不說話了,因為她也感覺到陳安說的在理。

    但她還是有些不甘心,忍不住補充道:“那以瀛洲的名義借兵呢?”

    此言一出,陳安又笑了:“你我都是太守,你的工作沒做好,憑什麼叫我來幫你擦屁股。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我來幫你了,因此產生的糧草輜重等費用該如何結算,萬一因為幫你而導致我管轄境內出現騷亂不能及時阻止,上面降罪下來,誰來擔責?”

    “還有,四州聯合調兵,上面知道了會不會起疑心,一頂意圖不軌的大帽子扣上來,誰能接的住?”

    陳安用一個很直觀的比喻表明了他的想法,同時這番話又再一次讓秦止水受到打擊。

    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怨陳安,而是怪自己。

    這麼分析下來,她的想法的確有些紙上談兵了,完全沒考慮到全面因素,僅僅只是因剿匪這一件事作為出發點。可但凡國事,無一不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秦止水認為自己此舉,跟坐井觀天有有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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