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看這地面
趙虎身高體壯、膀大腰圓,這一下摔的突然,仿若巨山傾倒,怦然砸在眼前。
李憑躲閃不及,被激起的灰塵嗆的連連咳嗽。
饒是如此,趙虎竟然還牢牢護穩手裏的青花瓷盆。在胸腹著地的情況下,硬是憑武者強硬腰臂力,將盆舉在臉前,連土都沒撒出來。
“呸!”他吐了口唾沫,眼睛噴火,氣炸了:“狗東西!你竟然耍老子!”站起身,重重拍打身上泥灰,抬腳就要把李憑往死裡踹。
“趙老大不要啊!”週三立刻前撲,死死抱住他腿,聲音都劈了:“誤會!不是李憑的錯!是這個——”
他邊說邊慌忙撿起地上一個東西,杵到趙虎面前:“這個絆腳的,不怪李憑。”
趙虎低頭,濃密的眉毛皺成疙瘩:“什麼玩意啊?一根破棍子?”
李憑眼睛都直了:這、這顏色、這造型……這不是打狗棒嗎!?
他回顧一下自己方纔的歷程:原本是正在苦思冥想,還有哪些好看又普通的花草,且能經過週三具現出來換東西……看見趙虎來,又見這兩貨慘無人道,毀滅他好不容易弄出來的另一棵草,接下里還喪良心地商量什麼時候砍他胳膊……
慌忙之中,腦子過載,全是花兒草兒,眼看趙虎要走,他幾乎快要CPU起火的腦子一抽,突兀冒出一個名字:花……九花玉露丸——全是花,沒錯了!緊跟著噴發而出的,是《射鵰英雄傳》中黃蓉介紹這藥的用途和做法,某些情節隨即涌出,別人看不到的水晶筆在地上飛速滑動,一行行草書飛起來。
所以——李憑喉嚨咕嚕滑動,看著那翠綠竹狀、足有半人長的棍子:這是將黃蓉的打狗棒具現出來了嗎?
我了個大草!李憑麪皮都在抽搐——真出現了!?
果然,還是趙虎這大塊頭有料,能開出不一樣的寶貝來!
可問題是——我要這玩意有什麼用啊!還狠狠得罪趙莽夫。
要不是週三攔著,說不定此刻,自己已經被踹出去轉世投胎了!恁兇殘!
趙虎將打狗棒在地上隨便磕,咚咚響,看不出啥材質,但知道很結實。
他左手託花盆,右手打狗棒,綠油紅頂珠子三七草胸前飄,豹子眼盯著李憑:“你給我個解釋,到底怎麼回事?倘若說不清楚,”打狗棒重重在地上鑿出個坑:“老子現在就把你屍體拖出去砌牆!”
“趙老大,”週三苦兮兮哀求:“息怒啊!我們倆剛纔都看見了,這地上原本什麼都沒有。李憑行動不便,又一直在您眼皮子底下,沒機會做任何手腳,真的不是他,求您饒命!”
這也正是趙虎納悶的地方。可小白臉的舉動太可疑了,硬是指著塊空地讓他看,這纔將他引到此處。地上至今空空如也,他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你這塊地面,到底有什麼貓膩?”他目光再次落在方纔的位置,那裏的泥土似乎是新的,還帶著些腥臭。
“我吧……我主要是請趙老大看,你看這地……這地它這麼硬……”李憑接著比劃,右手的水晶筆不停在地上寫、以極快的速度寫各種名詞。
在趙虎越來越陰沉的目光中,他額頭的汗一顆顆冒出來:完了,為什麼寫了那麼多物品名字,一個都沒出來!死定了!
我李憑,十年資深撲街作者,剛到大荒世界第二天就要死了!比賣火柴的小女孩還要慘!
‘卡啦’,李憑手指停住,就在趙虎驚愕的注視下,他從草堆邊撿到了一個紙質的盒子,
特質的火柴盒子巴掌長,扁而窄,裡面鬆鬆放著五根白木柄、硃紅頭的火柴。
沒錯,李憑清楚地記得:賣火柴的小女孩是點燃五次火柴之後,凍死在聖誕夜,去見慈祥的奶奶。
地上所有胡亂寫的字跡都消失了——當然,這一幕只有李憑自己看得到。
趙虎扔了打狗棒,上前劈手奪過火柴,拆開來,翻來覆去,一根一根仔細檢查,問:“這是什麼?”
李憑幽幽鬆口氣:“這是能送一個小女孩去見親人的東西。”
大泱國,還沒有火柴。
“到底是什麼?”趙虎緊緊盯著他。
李憑不敢再耍花腔,以免自己吃苦頭。趙莽夫脾氣不好,是出了名的。
“這個,”他用一隻手比劃:“其實作用相當於打火石,在盒子邊擦一下,就可以用來點火。不過總共只能用五次,用完就沒了。”
“你從哪弄的?”
“這……我自己之前偷偷做的,剛成功不久,想著獻給趙老大,又怕被您嫌棄,所以就故弄玄虛,想引起您興趣,沒想到害的您意外摔跤。那棍子真不是我放的,我也不知道您今天要來。”
他這急切辯解的模樣,倒是讓趙虎信了幾分。
“你做的?”趙虎用懷疑的目光審視這小白臉:“此物我先拿走,今天暫且放過你,這賬以後再算。”
好歹沒立刻暴起殺人,李憑撿回一條狗命,長長鬆了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趙虎既急著去給息夫人送花,又拿到這新鮮的‘火柴’,不願在臭烘烘的牛棚逗留,給他個警告的眼神,黑著臉,走了。
反正這斷手細腿小白臉也跑不了,慢慢收拾!
就在他走出牛棚的時候,又回頭看眼那塊明顯不一樣的地面,卻一個字也沒說,徑直離開。
最後的眼神太耐人尋味,李憑脊背都繃直:不知趙虎到底有沒有發現異常?化屍粉殘留物有沒有暴露?
唉,以後還是少用這些化學藥品為好!危害環境!
等人走的徹底不見,週三才一屁股坐到地上,苦相變哭相:“我說兄弟啊,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要惹他啊?他高興了,就幫你砍左手,不高興,把你左右手連同腦袋一起砍了,你能跟誰喊冤去?”
這句話槽點太多,李憑竟然一時無從吐起。
“三哥,我真的謝謝你了,你就別再總想砍我手——”
週三又用那種關愛智障、心疼殘廢的溫柔眼神看著他:“可你左手傷成這樣,不可能治好的。再拖延下去,壞死的越來越嚴重,最後命都沒了,還捨不得一隻手嗎?”
不!我絕對不允許你砍掉我一半的老婆!
李憑內心忿忿:“總之,請三哥別爲了我再低聲下氣求人,我這以後自己想辦法,我相信我能治好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