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使者
之前千百年的海潮祭,對於海中島嶼上的怪人們來說,只是爲了感謝海潮帶來的豐盛物資,而如今,看到這夢幻的一幕,海潮、圓月、美人、分別、思念……種種因素雜糅在一起,構成了新的概念。
故事寫完之後,李憑毫不猶豫地將識海中的神魄之力全部提取出來,控制著整個小世界。以防再像上次一樣,有人暗中偷摘取果實。
好在,這次並沒有出現預料中的最壞情況。他能感受到有一些隱約的神魄之力,想要進入其中,但是在他的攔截之下,並沒有能夠強行突破的。相必,這些就是海邊怪人之中,個別神魄之力比較高的,對於生動的故事,心生嚮往,恨不能進入其中一探究竟,而產生的情緒。
李憑將所有試探進入其中的神魄之力,全部攔截——防盜的關鍵時刻,只許看,不許摸,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眾人只是看到小世界中的情景,卻無法身臨其境。
但這也足夠了。
無論是那個人類星輝,還是大球妹子,都被這一幕驚呆。整個海邊的怪人,看著天邊的圓月和圓月中的神女,驚呼議論之後,紛紛虔誠地雙手合十下跪,不知道在祈禱些什麼。
墨藍色的海潮,繼續往岸邊涌動。海水似乎浮到天上,與月亮融合在一起,圓月浮在海浪之上,月中的神女,隱隱綽綽,看向繁華人世間,那裏有她可念不可得的夫君,有她永遠回不去的家。
真的應了那一句詩:嫦娥應悔吞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叫星輝的年輕男人,出現在李憑身邊,抬頭望著天上皓月,感慨一句:“李大兄真是好手段呀!”這樣奪天地造化、憑空造物的本事,真的堪比傳說中的‘創世神’。
“星輝兄過獎了。”李憑一隻手擦著自己腦門上的冷汗,毫不避諱的笑:“不瞞你說,其實我自己也嚇得夠嗆。差一點點,就要去海里餵魚。這臨時拼湊出來的伎倆,稍微用點心可能就被人看出破綻。僥倖留下狗命,已經謝天謝地,你可千萬不要抬舉、折煞我。”
“破綻?伎倆?”星輝的眉梢高高挑起,差點飛到髮際線,他看看李憑,又轉頭看看身後那接天連海的巨大‘螢幕’,差點笑出聲來:“李大兄,你這謙虛的程度,未免太過驚世駭俗。恕我眼拙,沒有看出這有什麼破綻,能否指點一下?”
指點——那是不可能的。
李憑在心裏想:也不知道你這小子到底是什麼底細,有沒有憋著壞水,老子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底細,跟你交代清楚?你又不是我老婆。
所以,他只是敷衍性的擺手,隨口編了個小謊話:“星輝兄饒了我吧,我當年也只是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一個老乞丐,好心給他一個饅頭,他爲了報恩,就教我這家傳絕學,並且不許我對旁人說的,否則這法術就失靈,所以,這是我最後的看家本領,莫要取笑,哈哈。”
星輝覺得,這個理由,比李憑身後那浮在海天之間的、驚天動地的故事,還要讓人瞠目結舌,可是卻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只能訥訥地問:“這些……竟然是因為——給乞丐一個饅頭換來的?”
“對,”李憑裝逼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真話謊話混在一起,從頭到尾,渾然一體,他伸手拍拍星輝的肩膀,一副語重心長的姿態:“所以,星輝兄啊,今日我便告訴你一個秘籍: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總有一天,必得果報。記住了嗎?”
“嗯,”星輝點頭:“李大兄的機緣,自是讓人羨慕;但你這胸懷和品格,才更值得我敬佩。”
“唔,過獎了。”李憑揚起下巴,內心美滋滋的,簡直要冒泡,忽然之間,脖子一緊,仍然拴在上面的繩索,在大球妹子能抗鼎的臂力之下,拉的他一個倒轉,差點栽倒。
“咳咳……”他白眼轉過頭,雙手扣在脖子上的繩索上,艱難地問:“幹什麼?”
大球妹子用嘰裡咕嚕的滄浪海語言問他:“美人魚,你說你是海神女使者,那你能讓海神女來我們島上嗎?”
讓嫦娥下凡?李憑簡直要笑了:“海神女在月宮之中,思念自己的丈夫,千萬年,都沒能回到地上,闔家團圓,又怎麼可能輕易降臨這個海島?”
其他他聽到這個回答的怪人,臉上也涌現出失望之情。
不行,不能剛剛聚集起來的信仰頃刻崩潰。海神女的故事,雖然生動,但還不夠深入人心,得找個全民參與的方式,讓他們主動宣傳和信奉才行,還想著用他們的神魄之力,來繼續滋養這個小世界呢,李憑急中生智:“但是,有個方式,能讓你們其中的一些人去見到海神女。”
“什麼?”一聽到這個,眾人眼睛驟然發亮。
“作為海神女的使者,我行走在這世間,就是爲了用海神女的力量,向所有人播撒努力向上、珍惜美好的信仰。”這句話本意雖然足夠逼格,但是用李憑半生不熟的滄浪海語言描述出來,就讓人聽的一頭霧水。
“什麼好?什麼羊?”
李憑:“……文盲真可怕!”他默默腹誹一句之後:“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可以在全島舉行一場比賽,選出容貌最美、才華最出衆,品行最好的一個女子出來,然後,我可以帶她去見海神女,得到海神女的賜福。”
此言一出,舉眾譁然。
大球妹子第一個站出來:“我覺得,我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瞧瞧人家這迷之自信!李憑偷瞄一眼她前面的球,心道:“也不是不可以,這麼壯觀,的確是我見所未見的。”
另一個怪人跳出來:“達美,我家林芝比你好看,就連土禾也是在被林芝拒絕之後,才找你的。”
很好,一下知道了三個人的名字。李憑半垂下眼皮,偷偷看向說話的怪人:這大兄弟皮厚啊!一句話得罪兩個人,居然還能活到現在,一定有自己的本事。
大球妹子達美怒不可遏,伸手就想找大骨棒,跟老怪人幹架:“啐!你家林芝那騷樣兒,連個海鯊都抓不住,土禾纔不稀罕!”
老怪人陰陽怪氣,看向一旁的人:“土禾,你自己說,你是不是最喜歡我家林芝?”
李憑的前任主人——一心想追大球妹子的怪人,兩下各自看一眼,陷入為難之中,居然不知道該怎麼選。
喔嚯!李憑在內心吹起歡快的口哨:兩女爭一男,醋海生波,翻車現場,看渣男如何選擇?要是能有個瓜,邊吃邊看,那就更好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遠在千里之外的大泱國,驪山城,已經到了西瓜豐收的季節。去年李憑臨走之際,留下的西瓜中,取出來的籽,種了一片瓜田,結出來的西瓜個個又甜又沙。
江採萍挑了個大的,抱出來,一刀切開,邊吃邊賞月,對身邊的江遠帆說:“哥,這東西得多種一點。”
城主江遠帆深以為然:“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