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隱秘之地
薜蘿林外,曹懷已經退出,在返回的途中,遇到前來增援的紅菱。
曹懷將自己的發現一一詳細訴說。紅菱越聽臉色越凝重:“你是說,高軒明主教,目前不知所蹤?”
“對。我找到一些他在留在現場的靈符,但至今沒有發現他的蹤跡。昨晚我們誤入薜蘿林地界,除了我之外,其他的兩個神官也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紅菱現在對這幾個字格外敏感。先是衛海,接著是高軒明,這些不知所蹤的人,一個個幾乎都已經被預設死亡。
“其他人都還好說,薜蘿林地界原本就兇險異常,所有進入的人都走不出來,這也是常規慣例,所以另外是兩位神官的失蹤,大機率是因為薜蘿林裡面的那位。但高軒明這件事情,必須馬上通知高寒。”
高寒,作為神殿的十二大教皇之一,這麼多年只有高軒明一個兒子,如果知道他發生意外,那後果不是誰都能承擔的。
曹懷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點頭:“我已經找人去神殿天鈞塔傳信了。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是再調其他的神官過來一起探路,還是我們兩個人,先進薜蘿林中察看一番?”
紅菱想了一下:“我們對裡面的情況一無所知。就算呼叫其他神官,最多也不過是司鐸級別,主教都很少能來。即使來了,由高軒明和衛海作為前車之鑑,其他人的能力也越不過這兩人。說不定也會跟衛海一樣,消失的不明不白。但你我都是接任務的稽查使。推脫不得。不如趁著天亮的時候,進入裡面檢視,一到傍晚十分,立刻退出來。”
“好。”曹懷點頭同意。
雖然,薜蘿林的危險並不僅僅侷限於深夜,白天進入其中的人,也會迷路失蹤,但是,畢竟在白天的時候,對於他們來說,行事要方便許多,比在黑夜的時候,心裏要有底氣一些。
兩人達成一致協議,當下便策劃起探查的路線,和駐守的其他人手安排。
薜蘿林石頭院子中的李憑,眼見杜蘅和那頭吃人的豹子已經消失無蹤。同樣趁著現在白天,林子裡即使仍然有淡淡的霧氣,但是視線卻能看得遠很多,忍著身上的疼痛,繼續檢查這座院子。
他這次查的格外仔細,每一棵草木、每一塊石頭,但凡能夠移動的地方,全部翻過來看一遍,所有動不了的地方,也再反覆確認有沒有機關、或者其他的玄機。
然而跟他上一回的檢查結果一樣,整個院子乾淨的什麼都沒有。
李憑更加不甘心:“這不科學!她總不可能連頭髮都不掉一根吧?所以有沒有可能,她平時根本不住在這裏,畢竟有那頭豹子當坐騎,想去哪座山峰,簡直如履平地。所以這個女人真正的秘密,可能不在這座石頭院子裡,而是在其他附近的山峰上。”
李憑站在最高、最空曠的地方,向四周眺望,除了那座造型比較別緻,因而格外顯眼的金山,其他附近的山都大同小異,連草木看起來都一模一樣,這可怎麼找?
正在他苦苦思索的時候,忽然覺得右手掌心微微一痛,低頭一看,發現是八仙過海小世界,似乎出現了問題。
趁著現在杜蘅不在,李憑悄悄將小世界展開,一看,頓時火冒三丈:“高軒明這個狗東西,到底在搞什麼?”
只見小世界中,原本東海岸邊的那艘大船上,如今已經掛了許多‘海鮮’特產,可見這幾日以來,高軒明在海邊的戰績,頗為可觀。
不僅如此,他還利用神魄之力,以及隨身所帶的金箔、靈符等許多堅固的材料,在海邊弄了不少漁船。他能能感覺到,這個小世界中針對他的規則在緩緩減弱,但是還是在束縛著他,只要他離海邊比較近,則危險一直存在。
就在前兩天,高軒明遇到來東海岸邊打魚的幾個漁夫,不然心有所感,跟著這幾個漁夫,在淺海附近轉悠一圈,發現雖然風浪頗大,但他每次都能順利逃脫,這說明針對他的死亡規則,不會波及其他普通人。反而因為忌憚其他普通人的存在,這種規則減弱的更快。
這瞬間讓高軒明抓到把柄。
他立刻將身上的金箔切成小塊,分給幾個漁夫,專門僱他們來東海岸邊每天打魚。
除此之外,還自己又重新做了幾條小漁船,送給他們,讓他們帶更多的人來一起捕魚,有這些漁民存在,海中的夜叉、蝦兵蟹將等,絕對不敢肆意的掀起風浪,以免禍及無。
高軒明一次又一次的死裏逃生,直到終於在某一刻,他似乎聽見一聲輕微的咔嚓斷裂聲,在他身上壓制許久的束縛感,轟然斷裂。所有針對他的死亡規則限制,忽然全部消失,海中的勢力徹底放棄對他的追殺。
因此高軒明順利的離開海邊。
他首先到達附近的一個村鎮,見這裏的百姓和大荒界的生活截然不同,不管是風俗禮儀、還是生活習慣,都別具特色。尤其是當高軒明看著路邊那些隨意飄蕩的旗子上,寫的都是神符之後,更是產生了極大的震撼。
但是這個世界的神符,和他現在用的又有很大不同。有些字看起相似,但是筆畫繁多,有些壓根猜不到是什麼意思。他一時半會兒都分不清,成了個半文盲。
高軒明在繁華的大街上隨便走,就見路邊擺放個簡單的桌子,桌子上放著筆墨紙硯,一個看起來十分尋常的男人,挽著袖子,替旁邊的另一個婦人寫信,只見他筆走龍蛇,細膩雪白的宣紙上,開出一朵朵墨色的花,所用的,全部都是神殿之人才能學的神符!
他愕然呆愣半晌,直到那婦人已經口述完畢,代寫書信的書生將信摺好,遞給她:“李家嬸子,一共兩個銅板。”
“哎,好。”女人付錢,拿著書信離開。
高軒明正經的上前,盯著那人,眼神中隱隱透出狂亂:“你、你剛纔寫的是什麼?你們這裏所有人,都會用神符嗎?”
書生被他的樣子嚇到:“你這人莫不是個瘋子?說的什麼混賬話?”
“就你剛纔寫的,再給我寫一份。”
“那是人家的家書,豈能再寫給你一個陌生人?”
高軒明直接將一塊金幣排在他面前:“我現在就要你寫!”
看在錢的份上,書生暫時沒有著急趕他走,而是好生勸說:“這位……好漢,那是一位妻子寫給她丈夫的家書,恕我實在不能對外人言明,你若是想要寫什麼,現在告訴我,我直接幫你寫,好嗎?你想寫給誰?父母、妻子、兒女、還是親朋好友……儘管說,我這裏價格公道,一張紙只要兩文錢,你要寫多少,只管口述,我來幫你寫。”
高軒明在他的安撫之下,坐在攤子跟前,還是直勾勾盯著書生手中的紙筆。
書生問:“好漢,你想給誰寫書信?”
高軒明嘴唇囁嚅幾下:“夫、父親……這裏好多神符……”
書生略一蹙眉,幫他潤色,柔軟的羊毫在素白的宣紙上靈巧的劃過:父親大人臺鑒,兒今位於此處,多見遍地神符……
寫到這裏,書聲忍不住抬頭問了句:“恕我直言,不知你說的‘神符’到底是何物?”
高軒明的瞳孔驟然緊縮,緊緊盯著書生的臉,不錯過他絲毫表情,又低頭看看他已經寫好的字,嗓子都顫抖的變調:“你、你竟然不知道什麼是神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