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繼續？”

    “不要！老公再不理洛洛的話，就要被別人搶走了！”

    “怎麼說？”羅浩饒有趣味地把桌邊的椅子拉到床邊坐下，準備傾聽。

    洛菲把辦公室裏的那一幕說給他聽，羅皓聽後，反問起她來：

    “只允許你和男同學在醫務室裏說小話，不允許我和女教授在辦公室共同辦公？”

    洛菲半天不說話，撇了撇嘴，抽出身下一個枕頭朝羅皓丟去，把他轟出房間了。

    上課的時候，洛菲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她夢到自己無意間走進了一座實驗室，裡面羅列了好幾個超大號的實驗水箱。

    一具具鮫人骨骼浸泡在福爾馬林裡，訴說著無聲的過往。

    昏暗的燈光，搖擺不定的時鐘指標，看不見的致命氣息漂浮在空氣之中。

    她知道這是夢，可夢境裡的一切都無比真實。

    洛菲近身走過水箱前，沒有感覺到絲毫害怕的情緒。

    她麻木地看向水箱，裡面浸泡的人臉模糊，突然睜開眼睛。

    林澤！

    “唔...!”

    洛菲身子猛顫一下，夢魘了。

    桌子連帶著一起發出聲響，歐羅婭拍拍她的背：“你幹什麼！”

    洛菲抬起頭茫然地看看四周同學們都紛紛看向這邊。

    “現在什麼課？”

    “現在課間廣播，別說話，認真聽。”

    廣播裡在播放期中考試的通知和注意事項，洛菲壓低聲音道：

    “我剛剛夢到林澤啦，他就在那個禁區！”

    “別開玩笑，夢裏的又不一定是真的。昨晚聽說院裏的警察已經出警去找了，別瞎操這個心了。”

    洛菲心有餘悸，隔了一會兒又道：“我是真的看見了，那裏有好幾個超大號的水箱，裡面都是動物的標本，歐羅婭，我們待會去看看吧。”

    歐羅婭複雜地望著她：

    “要看你自己去看，我纔不要陪你冒這個險。”

    自從羅皓辦公室坐進來一個女教授後，洛菲再也沒去過了。

    羅皓像往常一樣帶著裝有簡餐的保溫盒，等了大半個中午都沒等洛菲來。

    “羅教授，喝咖啡嗎？”

    於皓從辦公桌底下取出一個咖啡機。

    羅皓淡淡地看了她的咖啡機一眼，搖頭道：“不了。”

    “咦，羅教授中午自帶便當嗎？看您好像沒有去餐廳吃午餐，我也還沒來得及去，要不一起吧？”

    羅皓收起餐盒，塞到後面的保鮮櫃裏。

    “不了，我還要備課。”

    於皓點點頭，合上書本。“好，那我先去啦！”

    等於皓前腳走出，羅皓纔敢開啟終端，檢視顧淮發給他的內閣事務。

    多個人辦公真不方便。

    洛菲躡手躡腳跑到實驗樓區域。

    上次她掉進廢水池後，那片池子就被圍欄包起來了。實驗樓沒有人的時候漆黑一片，洛菲硬著頭皮從窗外探頭進去張望，終於在地下負一層最盡頭的教室外，看到了裡面擺放著的巨大的水族箱。

    終究還是好奇心害死貓，可她意識不到這一點。

    “哇...”

    洛菲低呼著，一陣寒意貫穿全身，

    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這裏和她夢裏的場景幾乎可以說一模一樣。老式破舊的吊燈在頭頂一晃一晃，時不時發出微弱的電流聲。

    “洛菲...洛...”

    角落裏傳來虛弱的人聲。

    “林澤！你真的在這裏！”洛菲又驚又喜，她的預感很準，夢也很靈，是鮫人一向來的優勢。

    林澤身上冰冷，半邊手臂上密密麻麻生滿了詭異的鱗片。

    洛菲伸手去觸碰，鱗片冰冷堅硬，深深嵌入面板。

    “你是鮫人？”洛菲想到瑞吉和歐羅婭說過的話。

    林澤點頭。

    “我的家人說這裏有能治療我的病的辦法，可是我已經學了這麼久了，每年都重溫那些知識點，就是沒看見治癒這種病的法子。”

    “那你為什麼不求助羅教授呢？”

    洛菲看看門外，大門似乎被誰推了一把，發出彆扭的聲響。

    不知是不是因為風大，突然開始緩慢移動。

    “我是半鮫人。我們家族的人向來都被稱作異種。生活在羅邁達星的海域，是得不到待見的。洛菲，你是我的好朋友，請你千萬要幫我保密！！”

    “啊！”洛菲心裏一陣複雜。

    “我們身份低微，不論是半鮫人還是鮫人，在這裏都是得不到關注的，所以我發病的時候只能把自己藏起來，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洛菲聽後，想起了那天晚上在科研院，阿念說的那些話。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配。

    為什麼呢。

    “歐羅婭說學校已經出警力來找你了，你別擔心，馬上就會獲救的。我相信學院不會放棄學生的！”

    林澤搖搖頭。

    “洛菲你剛來還不明白。他們找到我就會殺掉我的。這所學院從來沒有所謂的公平，叢林法則，適者生存，恰好我就是生活在最底層的物種。”

    洛菲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誰在裡面！”

    門被推開，身穿制服的保安拿著警棍敲了三下破舊的門。

    兩個人的說話分貝完全沒有控制。

    林澤被發現後，幾個人把他從地上拖起，帶走了。

    洛菲眼睜睜看著林澤手臂上腿上幾乎滿是密密麻麻的鱗片，伴隨著一股腥臭，不由得乾嘔了一下，覺得十分難受。

    “你，哪個系的？”

    洛菲慌了，一步一步後退，背靠到了水箱上，無路可走。

    “說話啊！”

    好凶啊...

    “生物系。”洛菲聲音顫抖。

    “跟他在這裏幹什麼呢？你們倆是同一種生物吧！”

    洛菲拼命搖頭：“我沒有我不是！”

    “同學？你怎麼也在這？”於皓出現在幾位保安身後。

    “於教授？”保安放下那囂張氣焰轉身問好。

    “我來取實驗報告，聽到這裏有動靜就過來看看。沒記錯的話，這裏是科研禁地吧？”

    洛菲趁機溜到實驗室外，迅速離開，只留下那些保安和於皓解釋事情原委。

    出了實驗樓，洛菲一路狂奔，心裏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回到班上，她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全部和歐羅婭和蘇星月講了一遍。

    兩個人開始還不信，可是看著林澤空空蕩蕩的課桌，抽屜裡面甚至連一本教科書都沒有，纔不得不信了。

    事情傳播的很快，下午的時候，爲了降低學生們的恐慌，廣播開始闢謠。

    洛菲切切實實都看在眼裏，聽了廣播後放下心來，以為林澤已經被送去治療了。

    歐羅婭和蘇星月相互對視一眼，心臟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