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年因意外受傷再次住院。

    高思源那邊得知訊息後，第一反應不是別的，而是痛罵害她入院的人。

    “我本想著你好好把左手養好了再回來，這個專案我全權交給你，沒有任何不放心的，現在倒好……”

    聽著電話那頭高思源罵罵咧咧的說話聲，姜年笑著動手滑動平板。

    她偏頭看了眼窗外的豔陽，總是住院的感受確實令人不快，然更不快的是因為這次受傷，她手頭的專案停了不少。

    抬手捏了捏鼻樑，她笑著安撫電話那頭的男人，“老師，稍安勿躁。”

    “狗屁的稍安勿躁，他們一個兩個就是見不得你好！”

    高思源平日裏的脾氣再好，這會兒也忍受不了了。

    姜年是他的得意門生，教書這麼多年也難得遇到一個。

    好不容易她看清了傅懷君的為人，終於又要投身入事業中，現在卻落了這樣的結果。

    雙手緊握成拳，骨節也跟著咔咔作響。

    可見他此刻有多生氣。

    “對了小年，你聽說了嗎？”

    高思源突然轉換了說話語氣，姜年臉上笑意一頓，問他，“怎麼了老師？”

    “所長突然把柯夏踹出研究所了，就是剛纔的事兒。”

    他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難免壓低了聲調。

    畢竟整個研究所上下誰不知道柯夏是柯家的小公子，柯家在國外的勢力多大，不是他們這些科研人員可以想的。

    研究所的歸屬權還在京大，所長昨晚陪人去吃了頓飯，今天柯夏就被踹出研究所一事已經在整個研究所內傳開了。

    姜年聽到柯夏被踹，眉眼間並沒有浮現出驚訝之色。

    她的眉頭上挑，佯裝出一副驚訝模樣，“怎麼會？”

    高思源那邊並未聽出她語調中的怪異，只是跟著點頭附和，“這件事在研究所已經傳開了，大家都在說他是不是得罪了某位大人物。”

    那位大人物的地位定然要比柯夏高出許多。

    也不知道這位年輕的科研人員究竟得罪了誰。

    腦海中忽然跳出當初姜年被柯夏撞傷的事，高思源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想法離譜且荒誕。

    且不說姜年的脾氣有多好，京城這幫少爺小姐一個個傲氣的很，獨她謙遜有禮，所以她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姜年彎起唇角，低聲應答了聲。

    聽到對方叮囑自己好好休息，不要因為忙於工作忘了休息，她這才笑著掛了電話。

    與此同時，她的手機螢幕亮起。

    看了眼資訊框，她的手指在螢幕上點動。

    -

    傅懷君十多歲就跟著老太太學做生意。

    別家少爺小姐還在喝下午茶打高爾夫時，他就已經坐在談判桌上學習如何成為一名合格傅氏的繼承人。

    之前經濟危機時，傅家的掌管權雖在老太太頭上，但當時的他已經能解決絕大部分危機。

    所以這次傅氏危機來臨時，他自以為自己能像上次那樣，成功化解危機。

    然就在他以為警報聲解除時，另一陣更刺耳的警報聲又會在他耳邊響起。

    距離上次在姜年病房裏同老太太打過電話，要求後者不再插手傅氏的事已經過去了兩天。

    不過是兩天的時間，傅懷君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辦公桌上的菸灰缸內堆滿了菸頭，以往被打理的一絲不苟的形象，此刻也能用狼狽來形容。

    聽到門口傳來的敲門聲，他掐滅了菸頭，啞聲開口，“進。”

    秘書剛一開啟辦公室門，煙霧繚繞的場景便撲面而來。

    濃郁的令人喘不上氣的煙味縈繞著她，秘書卻好像已經習慣這一幕。

    抱著懷裏的檔案，她小心翼翼地走到辦公桌前，“傅總，格林集團也說……”

    中斷合作一詞在這兩天成爲了傅氏的高頻詞彙。

    傅懷君冷眼看著秘書遞到自己面前的檔案，看到秘書握著檔案的手都在顫抖，他一改從前的暴戾，狼狽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笑來。

    “你抖什麼？”

    喑啞的說話聲在偌大的辦公室內響起。

    秘書搖了搖頭，想要開口說沒有。

    卻不想她面前撲來一陣刺鼻的味道，下一瞬她的頭髮就被人一把抓住。

    傅懷君抓著秘書頭頂的丸子頭，強迫她抬頭與自己四目相對，“我問你，你在抖什麼？”

    秘書剛入職沒多久，前段時間傅氏頻頻出事，不少人都遞交了離職書。

    本以為自己得了個香餑餑工作的秘書，結果卻是入了萬丈懸崖。

    秘書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嚎啕大哭起來，“傅總，我沒有……”

    傅懷君從這道刺耳的哭嚎聲中緩過神來。

    他鬆開抓著她頭髮的手，抬手捏了捏脹痛的腦袋，沉聲道，“你出去。”

    秘書這才逃也似的衝出辦公室。

    辦公室門被關上的瞬間，傅懷君也如同被泄了氣的氣球般，瞬間倒在了辦公椅內。

    格林是這兩年來，傅氏最大的合作商。

    如今連格林也說要中斷合作，這是有人要絕了傅氏的後路啊。

    喉間溢位一陣笑聲。

    伴隨著空氣中沉悶的氣氛，辦公室內的笑聲愈演愈烈，直到門口再次傳來敲門聲。

    傅懷君當即抓起手邊的菸灰缸丟了出去，“滾——”

    如野獸般嘶吼的咆哮聲落入門外人的耳中。

    等到那陣玻璃碎裂聲與咆哮聲一同落下，他方纔推門而入。

    刺鼻難聞的煙味讓他皺起眉頭。

    待他抬頭之際，雙目便對上了坐在辦公桌前男人赤紅的眼眸。

    “你來做什麼？柯夏。”

    面對男人的警惕面容，柯夏繞過門口的那一堆菸頭，一言不發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被研究所趕出來了。”

    “所以呢？”

    柯夏上來就說了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話語，換做從前的傅懷君，或許還會嘲笑奚落他一番。

    現在的他誰都不想見，哪怕是裴書瑜也一樣。

    背靠在椅子上，他重新點燃了一隻煙，任由煙霧環繞著二人。

    柯夏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忍不住皺起眉頭，“書瑜究竟是怎麼喜歡上你的？”

    傅懷君吐出菸圈，眯細雙眸冷嗤一聲，“關你屁事。”

    “你！”柯夏瞪他，“算了，我來找你不是來與你吵架的。”

    “傅氏的合作物件都與傅氏暫停合作了吧？”

    “我是來找你談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