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年只要一工作就會進入忘我狀態。

    書房外的敲門聲響了多次她都沒聽到。

    待商北凜推門而入，確認她沒事後，她方纔後知後覺抬起頭。

    “北凜？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並沒有責怪。

    姜年深知自己的脾性，之前因為學習太忘我，她時常被父母聯手扛到飯桌前吃飯。

    商北凜不是那麼沒有分寸的人，他一定是敲了幾次門，沒得到迴應才進的門。

    抬手摸了摸鼻子，姜年笑著向他道歉，“抱歉，我在做一組資料。”

    她手邊還有許多看似凌亂，實則十分有順序的資料。

    商北凜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道，“已經四點了，待會兒晚高峰，路上會堵車，我就想著早點回來接你去吃飯。”

    他的語氣理所當然，好似自己本就該這樣做。

    姜年看了眼時間，四點不到，加上他的公司距離君山並不非常近，所以他幾乎沒在公司待多長時間便又回來了。

    眉眼間閃過無可奈何，她起身朝他走去，“走吧。”

    兩人的關係在這段時間有了改善。

    姜年也不再對他有排斥心理。

    一前一後地下了樓，商北凜這纔想起了什麼，“對了，剛纔傅懷君來過？”

    聽到這番問話的姜年眸光一閃，她抬起頭來，尚未開口，就聽他再次開口。

    “我沒調查什麼的，我就是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傅懷君和裴書瑜在你家門口嗯……調·情來著。”

    “兩個人卿卿我我的，都黏在一塊兒去了。”

    他動手比劃了個卿卿我我的手勢，臉上露出嫌棄。

    姜年聽言愣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傅懷君沒來，裴書瑜來了。”

    “是啊，說是來給小年送補品，磕磣誰呢，含沙射影說小年沒見過市面，沒吃過好東西，嘖。”

    徐苑在一旁插了句嘴，她的性子本就大大咧咧，向來看不慣裴書瑜徐茵那種人。

    方纔裴書瑜登門，要不是姜年在旁邊攔著，她都要直接動腳把人踹出門去了。

    “那傅懷君是來接裴書瑜的？兩人剛纔的樣子……”

    商北凜沒把話接著往下說。

    他是個商人，擅長用任何方式利益最大化。

    商戰他可以用最簡單的方式擊潰對手。

    追求姜年方面，自然也不甘落後。

    果不其然，他的話音落下後，徐苑的臉色就變了。

    商北凜從玄關的衣架上取了件外套拿上，道，“外頭看樣子是要下雨了，待會兒多加件外套纔不會冷。”

    他無微不至的關懷讓姜年穿鞋的動作一頓。

    感覺到好友又動手戳了下自己，她側過頭看了對方一眼，收回視線後率先出了門。

    玄關處只留下商北凜和徐苑。

    後者衝前者豎起大拇指，又曖昧地衝他眨了眨眼，旋即快步跟了上去。

    留在最後關門的商北凜勾了勾唇角，上車後載著二人朝餐館去。

    -

    傅家老宅。

    老太太剛吃過晚餐，準備上樓休息，就聽到門口傳來管家的說話聲。

    走到樓梯拐角處的她轉過身去，看到自家孫子疾步走進門，老太太蹙起眉頭埋怨。

    “什麼事這麼着急？外頭下著大雨呢，跑快了小心滑倒。”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朝著自己走來的孫子腳下一滑。

    心頭跟著顫了下，老太太急聲道，“慢些慢些，奶奶就在這兒呢，別摔著了。”

    到底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即便他做了那麼多混賬事，老太太還是忍不住心軟。

    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老太太抬手擦去他眉眼間的雨水，“小年都同你說了？奶奶身體沒事，就是年紀大了，都是些老毛病。”

    傅懷君微涼的手指抓著她的手腕，啞聲道，“奶奶，Zoe是誰？”

    面對孫子的質問，老太太面上疼惜的表情一滯。

    她偏頭看了眼站在樓梯口的管家，後者搖了搖頭後，她才低聲道，“Zoe不是國際上那個珠寶設計師麼？”

    “前段時間奶奶過壽，裴書瑜還拿了Zoe設計的首飾來給奶奶賀壽，你都忘了？”

    不是！

    這不是傅懷君想要的答案。

    他抿了抿薄唇，“奶奶，我們去樓上書房說。”

    老太太被他面上嚴肅的表情嚇著。

    以為是他遇上了什麼事兒，趕忙跟上他的腳步。

    這一幕落在後頭管家眼中，嚇得管家趕緊開口，“老夫人，您動作慢些，前兩天您纔剛暈倒。”

    走在最前邊，急於想要知道答案的傅懷君終於稍稍回過神來。

    他轉過身去，朝著老太太方向走了兩部，垂下眉眼向她道歉。

    老太太疼惜孫子，又怎麼會責怪她。

    祖孫二人走進書房，當書房門剛一關上的剎那，傅懷君再次開口，“奶奶，姜年是袁津的徒弟。”

    今晚的傅懷君表現太過奇怪。

    老太太在沙發上坐下，點頭道，“是啊，袁津也從沒對外公開過自個兒的學生是誰，沒想到小年竟然是他的徒弟。”

    “我就說小年唸的京大設計學院，怎麼都是有人在背後教輔她的。”

    一提起姜年，老太太眼眸中便充斥著驕傲。

    好似姜年是自己的親孫女一般。

    傅懷君被她眼眸間的神情刺痛雙目。

    他來到她的面前蹲下腰身，手掌搭在她的腿上，面上神情再嚴肅不過。

    “奶奶，你真的不知道Zoe就是姜年嗎？”

    Zoe的名聲有多大。

    饒是老太太年歲已高，卻總能在身邊那些老姐妹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珠寶圈內有名的設計師。

    聽說還很年輕，因為設計的作品十分有靈氣，就連國外的皇室身上穿戴的珠寶都出自Zoe之手。

    因此國內外上下，不論是年輕人，還是上了年紀的女人，都想要得到一件Zoe親手設計的作品。

    然Zoe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連珠寶圈的絕大部分設計師都不曾知道她究竟長什麼模樣。

    當初裴書瑜爲了討老太太歡心，特意找了各種關係，才託Zoe設計了那套首飾。

    可是老太太並不買裴書瑜的賬，直接拒絕了那套首飾。

    最後那套首飾裴書瑜留為己用。

    與傅懷君所想的不一樣。

    老太太聽完他說的話後，臉上表現出的震驚並不是偽裝。

    心下越發不是滋味，姜年藏得太深，連奶奶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就在傅懷君得到答案後準備起身之際，卻見老太太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震驚，很快轉化爲了欣慰和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