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但昏暗的光線從窗戶的縫隙透出來，不偏不倚的灑在秦斯年的臉上。

    “你旁邊多了個人，你怎麼不知道？”

    她漲紅了臉，有些窘迫。

    她平常的睡姿乖巧的很，根本就不可能大半夜夢遊爬上別人的床。

    那麼唯一的一個可能就是秦斯年趁她睡覺，佔她便宜。

    他的意識漸漸恢復，倚靠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她：“我睡得那麼熟，我怎麼知道？”

    “你——”她氣急，偏偏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耳根紅的似火在燒。

    她氣呼呼的抱著被子下床，將自己小小的身軀陷在沙發裡面，像是看流氓一樣的看著他。

    瞧著她這副樣子，他不覺失笑，反問：“以前又不是沒有睡過。”

    聞言。

    她原本憤怒的一張小臉兒驟然陰沉下來，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牆上的鐘表顯示著現在的時間。

    凌晨6點。

    怪不得外面天光還未大亮，只有微弱的晨曦灑進來。

    她懶得和他說。

    她不想一遍遍的提醒他，他們已經走到了離婚這一步，但看秦斯年的意思，是想把自己拖在這段婚姻中，直到秦奶奶安康。

    只要有秦奶奶在。

    沈蔓無論如何就進不了秦家的門。

    可是她呢？

    感情不斷的消耗在這段婚姻裡，卻只成了他人保駕護航的利器。

    她覺得自己真是可笑。

    她怔愣片刻，雙手無意識地揪著面前的被子，小臉上滿是凝重。

    再次抬起臉的時候，秦斯年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出現在了她面前，正彎著腰蹙眉看她，眼眸深邃，兩人的距離不過尺寸之間。

    她甚至可以清晰看見他臉上剛剛長起來的胡茬。

    她下意識的後退，直到後背抵上了柔軟的沙發，警惕看他：“幹什麼？”

    “你在想什麼？”他懶洋洋的站起來。

    “秦先生未免管的也太寬了吧，連我想什麼都要管。”她冷笑，和他針鋒相對。

    她不介意迴應他，小臉兒帶著譏誚，靜靜地看著他片刻，一字一頓道：“我在想怎麼跟你離婚。”

    秦斯年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她現在如同一隻刺蝟，渾身都帶著張揚的刺，和以前的她大相徑庭。

    以前究竟是偽裝，還是失望。

    秦斯年面不改色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和她爭論，轉頭進了衛生間洗漱。

    她鬆了口氣，趕緊穿上拖鞋。

    大約7點左右，秦奶奶派人過來喊他們吃飯。

    秦斯年看她一眼，朝她伸出手：“走吧，跟我一起去吃飯。”

    她無視他的手，直接從他旁邊走過。

    還沒有走幾步，手忽然被人死死握住，她驚訝之餘漲紅了臉奮力掙脫：“秦斯年。”

    他的手如同一個鐵鉗，無論她如何掙扎，都掙脫不開。

    偏偏他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看起來更加礙眼。

    她氣的險些說不出話來，狠狠地瞪他一眼：“秦斯年，你到底想幹什麼？不喜歡我，你拉別人的手幹什麼？”

    誰說他不喜歡？

    本想反駁，可看到她眼裏認真的神色，他卻罕見的沉默了，轉頭道：“奶奶希望我們小夫妻恩愛一些，在她老人家面前裝裝樣子，別讓她老人家失望。”

    “哦。”

    她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死氣沉沉的跟在他的身後，扮演著一個好妻子的角色。

    轉過層層走廊，快到大廳的時候。

    她突然問他：“所以我在你眼裏，只是一個討奶奶歡心的工具人，是嗎？”

    他面色微沉，腳步頓了頓。

    就聽見她繼續說道：“秦斯年，我真的慶幸我們要離婚了，我是一個正常人，而在你腦子裏我只是一個工具。”

    “或許你覺得我如果想得到你的青睞，就要抓緊奶奶的歡心上位，奶奶是我僅有的依仗，或許聽她老人家的話，懷上一個孫子，這樣就能奠定在秦家的地位。”

    她忽然用了力。

    他被迫停下轉頭看她，目露沉默。

    只見她靜靜的抬起兩人相握的手，神色平靜的如同沒有波瀾的海水：“我希望你明白，我同意你把我當一個工具人，並不是想得到你的青睞，而是不想讓奶奶失望。”

    大廳裡。

    奶奶正坐在藤椅上閉目養神，管家爺爺在旁邊給她扇風，桌子上擺滿了精緻可口的早點。

    溫雅也起得很早，乖巧的坐在餐桌上等人。

    秦斯年和夏尋星手拉手走了進來，聽見他們二人的腳步聲，秦奶奶臉上揚起和善的笑，朝著她招手：“過來這裏，小星。”

    夏尋星巴不得早點離開他。

    她想也不想的就甩開他的手，朝著秦奶奶乖巧的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