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急轉直下
“不不不,月靈。”老者憐憫地俯視著她失態的模樣,糾正道:“你們是子時離開青雲樓的,就算從後半夜開始算,你們倆也只待了半個晚上。你確實可以保證後半夜他什麼也沒幹,還大發善心救了你……但是在那之前呢?你知道他都做了什麼嗎?”
畢月靈語氣一滯,但又繼續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知道,難道你就知道嗎?!”
“顧大人確實不知道。”
突然,一個聲音從院中遠遠地傳來,並越來越近。
一個渾身打著繃帶的人在一左一右兩個丫鬟的攙扶下,一步步地挪出了門外。
他露在外面的眼睛如毒蛇一般死死盯著她身後的蘇明,一字一句地說道:
“但我知道!我親眼看見他用了血和邪材畫出了一張魔符,又利用一位無辜凡人的性命,生生創造出了一個褻瀆邪物!”
“這一點不僅我看見了,這兩個凡人正是那個可憐蟲的丫鬟,她們也能為我說得話作證!”
那兩個小姑娘正是阿朱和阿紫。
相比曾經在蘇明眼前的活潑可愛,現在的兩人卻鼻青臉腫,一言不發。
在繃帶人的視線掃向兩人時,她們身體一抖,僵硬地擠出一個笑容,對著畢月靈點了點頭。
或者說,她們是在對蘇明點頭。
蘇明看著這大變模樣的兩人,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
他並不覺得自己被背叛了,看她們的模樣,恐怕她們已經遭受了難以想象的折磨。
他只是有些懊悔,感覺自己不該只隨口地一句吩咐,就把她們留下去照顧何進。
“聽見了嗎,月靈。”
老者看著愈發崩潰的畢月靈,長嘆一聲,“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你身後那人策劃的,他裝作一副柔弱模樣,但其實他纔是藏得最深的那個幕後黑手!”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畢月靈短時間內受了太多的刺激,捂著自己的耳朵,滿臉淚水,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蘇明看著她這樣,終究有些不忍。
他低下身,溫柔地從後面抱住了哭得稀里嘩啦的她,低聲說道:
“你相信我嗎?”
她看了他好久,最後還是哭著點了點頭。
蘇明欣慰地笑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對她的捨身相助終究是沒有白費,即使是到了眼下這種情況,蘇明幾乎千夫所指,她也依然決定相信蘇明。
真是個傻女人。
蘇明在心底暗歎一聲,一字一句地,對她慢慢說道:“那就記住吧,這確實是我乾的。”
言罷,他便毫不猶豫地打暈了她,將她摟在了懷裏。
一隻手牽制住她的脖子,一邊對著院前的幾人威脅道:
“離我遠點,不然我現在就殺了她!”
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他想不想走了,而是能不能走的問題。
必須整點小計策,不然蘇明感覺自己很難全身而退。
這幾個人傷的傷的傷,慘的慘,唯一能有點威脅的,就只有那個叫做“顧統領”的老者。
他看著蘇明,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畢月靈。
最後,他還是長嘆一聲,還是鬆開了手。
咣噹一聲,長刀掉在青石地板上。
“踢到我這來!”蘇明掐著她的脖子,又命令道。
老者如實照做了,輕輕地把刀踢了過來。
他看著蘇明一腳踩住了長刀,緩緩說道:“邪魔,我勸你三思而後行。”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蠱惑的月靈,但是我必須要提醒你,她不是你能隨便擺弄的人。”
他揹着手,繞著蘇明緩緩渡步,繼續說道:
“月靈性畢,你可知道,這個姓代表了什麼?”
“畢家乃是乾國四大家族之一,月靈正是畢家一位尊貴的大人之後。”
畢家?確實有點印象。
怪不得一堆老東西里面有她這個年輕的異類,要是是說是微服私訪的大小姐……那確實說的通。
這麼一想,昨晚上老狗對畢月靈他們的襲擊,恐怕目的並不簡單。
蘇明一挑眉,饒有興趣地問道:“那高高在上的畢家之女,為何要屈尊來青雲坊這個小地方,做一個普普通通的青衣衛呢?”
老者腳步微頓,隨即馬上恢復如常。
“因為她的母親不是畢家的人,而是一位低賤的平姓草民。畢家不允許有無用的血脈汙染他們的血統,所以月靈也只能被趕到青雲坊,做一個青衣衛。”
“桀桀桀。”蘇明很快進入了狀態,忽然靈機一動,伸出舌頭在畢月靈的臉上狠狠舔了一下,又砸吧了兩下嘴,怪笑道:“畢家?我還從沒嘗過他們的血呢!本座真是好運氣,今天可是有口福了!”
老者:“……”
阿朱阿紫:“……”
何進:“……”
所有人都對蘇明的動作一臉嫌惡,彷彿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般。
表演的效果太好了,很成功,但是蘇明莫名地有些尷尬。
蘇明被他們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默默恢復了正常的姿勢。
他心思一轉,突然一計涌上心頭。
“嘿嘿!”他冷笑一聲,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對老者喝道:“老東西,不準動!不然我馬上就弄死她!”
老者看著蘇明的眼睛,終究是不敢賭蘇明的勇氣。
他無聲一嘆,還是站住了腳步,反背雙手,靜靜地看著蘇明。
蘇明癲笑兩聲,忽然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在畢月靈白皙的脖頸上畫起了符。
老者一驚,剛要上前阻止,就被精神緊繃的蘇明注意到了小動作。
他另一隻手豎起劍指,威脅地在畢月靈的眼眶附近比劃著。
“你再走一步,我就挖掉她的一隻眼睛。你知道得這麼清楚,是畢家有人讓你看護她吧?要是叫他們看見她沒了一隻眼,嘿嘿嘿……”
“你要是真敢傷他,畢家定然對你不死不休!”老者威脅道,但是也不敢貿然動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蘇明在畢月靈脖頸上畫符。
蘇明畫符的動作很快,手法異常熟練。
只是幾息的功夫,蘇明便以皮為符紙,以血為染,在她的脖頸上畫了一張血淋淋的符。
就在他提起最後一筆時,那符籙忽然莫名地一亮,血跡彷彿有生命一般,緩緩流動。
蘇明心中猶豫片刻,最後還是一狠,打算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