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只是馬不能用了。

    ……什麼玩意？

    蘇明一把抓住何進的衣領，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

    何進有些莫名其妙，於是又重複了一遍：“驛站的馬都不能用了啊。”

    “你他媽在逗我嗎？”蘇明忍不住直接破口大罵，“我費了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趕到這裏，你他媽告訴我馬不能用？”

    似是蘇明的氣勢太過狂暴，何進一時也有些畏懼，“就是不能用了啊，又不是我乾的，你吼我幹嘛。”

    他這副樣子讓蘇明更是怒火中燒。

    他手一鬆，乾脆丟下了何進，自己直直地衝著驛站中跑去。

    距離拉近之後，蘇明終於看清了那些人是誰。

    許多衣著華麗的商人正站在自己的馬旁邊，愁眉苦臉的看著自己成堆的貨物，驛站的人提著一桶桶的井水，在人群中擠來擠去，不時地從手中的水桶中舀出一瓢水來潑到馬身上。

    還有幾個身穿簡陋長袍的人點燃了一些不知名的草藥，在馬鼻子旁搖來搖去，試圖想透過這種方式緩解馬兒們的痛苦。

    是的，痛苦。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這些駿健的馬兒的痛苦。

    作為一種不會輕易躺下的動物，驛站中的馬全都趴在了地上。有的是彎起膝蓋跪坐在地，嚴重的則是直挺挺地側躺在地上，口裏還在往外冒出白沫。

    馬兒的悲鳴聲，商人的罵人聲……各種聲音嘈雜地混雜在一起，瞬間涌入了蘇明的耳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難以置通道。

    追在他身後的何進一聳肩，說：“就是被妖氣影響了唄。妖氣太濃，這些凡俗生靈無法承受這種威壓，只能被壓在地上。”

    “怎會如此……”蘇明喃喃自語，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轉頭問向何進道：”有什麼辦法能解決嗎？”

    何進抱著劍想了想，遺憾地搖了搖頭：“沒有。這不是什麼巫蠱之術引起的疾病，就只是妖氣壓制而已。這種手段純純以勢壓人，根本沒有什麼好辦法。”

    “沒有辦法？”蘇明看向了那些用草藥薰馬鼻子的人，“他們那種辦法有用嗎？”

    何進滿臉不屑：“那就些是凡人的愚蠢舉動而已，就是些無用的草藥，怎麼可能解決妖氣的問題？”

    蘇明驀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沒告訴他們出事的原因？”

    “不然呢？”何進奇怪地看了蘇明一眼，““凡人知道這個有什麼用？你還能指望一群凡人去幫你解決妖氣？””

    蘇明只覺得他的邏輯簡直匪夷所思：“那你就讓他們在這白費力氣？”

    “凡人白費力氣又能怎樣，反正他們的一生就是這麼庸庸碌碌過去的，又有什麼區別？”

    “難道你不是從凡人過來的？”

    “不是啊。”何進愈發奇怪，“我是天生靈骨，一生下來就有修為在身，我怎麼可能跟那些凡人一樣？”

    蘇明乾脆閉嘴，徹底放棄了跟他辯論的打算。

    他是明白了，在何進眼裏修士就是天龍人，而凡人就是些狗屁不是的垃圾。

    本來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此世界修仙者的傲慢，但是真沒想到竟然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這情況簡直都不能說是傲慢了，傲慢也得是跟同族的人比較，而何進已經病入膏肓了，甚至打心底地認為自己跟凡人是兩種存在。

    這種人跟他說什麼也沒用。

    作為一個穿越者，蘇明還是信奉人多力量大的道理。這群人既然敢拿草藥薰馬鼻子，就一定有他們的道理。

    想著，蘇明走到一位手持草藥的人身邊，仔細觀察著他的舉動。

    這是一位面容枯槁的老者，臉上滿是焦黃色的溝壑，雞爪般的枯瘦手掌拿著一簇草藥，縷縷青煙燃燒冒出，飄進了地上的一隻側躺的馬的鼻子裡。

    蘇明看了一會，發現自己實在看不明白，

    乾脆主動開口問道：“這位老仗，不知在下能否問你一個問題？”

    那老者專心自己的事，對蘇明的詢問聲毫不理睬。

    見蘇明吃癟，一旁的何進大聲嘲笑道：“你看吧，這些愚蠢的凡人甚至連你的話都聽不進去，你幫他們又有什麼用？”

    蘇明沉默不語。

    只是突然，從一邊傳來了一個諂媚的聲音。

    “哎呀，仙長，您還有什麼事嗎？”

    蘇明下意識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卻看到了一位獨臂的商人，領著兩個清秀的丫鬟湊到了何進的身邊。

    雖然商人已經很盡力地表現自己的敬仰之情，但是何進明顯不吃這一套，對他的討好反應平平，愛答不理。

    而蘇明一眼就注意到了商人的那隻斷臂上。

    斷臂處的衣服整齊地裂開，傷口處只是簡單包紮了一下，就在蘇明的眼皮子底下，血跡便漸漸染紅了白色的繃帶。

    這是剛受的傷，等等……

    蘇明想到一個可能，難以置信地質問何進道：“這是你乾的！？”

    “什麼？”何進明顯一愣，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麼後，滿不在乎地抱著劍說道，“是我，怎麼了？”

    “這就是你說的逼問？砍了人家一隻手的逼問？”

    何進被他咄咄逼人的態度激怒了，大聲回答道：“砍了一隻手又怎麼樣，反正人也沒死！我不還給他留了一隻手嗎？”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蘇明罵了一聲，“你媽就沒教過你最基本的是非好歹嗎？”

    “管你屁事！”何進愈發憤怒，大步上前，指著蘇明的鼻子罵道：“你他嗎故意找茬是不是！”

    蘇明心裏同樣一團火氣，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兩個人就像對角的公牛一樣針鋒相對，嘴裏相互問候著對方的母親極其家屬。

    那位獨臂商人見狀連忙上前勸架，“兩位仙長，這時都是小人不好，不該湊上了汙了這位仙長的眼……”

    見兩人依舊爭吵不休，獨臂商人乾脆一咬牙，抽出一把深黑色匕首，猛地朝著自己的肩膀處捅去，然後面目猙獰地用力往下壓去。

    “臥槽，你幹嘛！”

    憑藉着豐富的髒話詞彙，已經快把古代人何進噴到抓狂的蘇明心裏正得意著，就突然發現一邊的獨臂商人給他整了個大活。

    那商人聽到蘇明的驚恐聲，衝着他虛弱一笑：“只要小人再把這隻胳膊砍了，兩位仙長就不用再爭吵了。”

    ……？

    什麼狗屁邏輯，你神經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