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它還沒有明說，但是看它那個眼神……

    老鼠山君滿頭大汗。

    它隱隱有種渾身上下都被看穿的感覺，直覺告訴它，它八成已經暴露了。

    要知道，作為一隻尋金鼠混血，它最重要的東西可就是直覺啊！

    正因如此，它才表現得如此惶恐。

    早在一開始外山之主開始盯著它的時候，它心裏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曾經幾十年的安穩生活讓它放鬆了警惕，以為這個外山之主也不會發現自己的秘密，結果就是一個照面的功夫，人家直接就把它的老底都看穿了。

    現在主動提出要獻出自己的全部身家，其實就是想拿錢賣命，它覺得外山之主也不會聽不出它話中的潛臺詞。

    但是，外山之主卻反問了它一句，徹底將它打蒙了。

    什麼叫……很有自信？

    難道說，自己的財富完全不足以填飽外山之主的胃口？

    而外山之主接下來的話，更是證實了它的這個想法。

    “不過是一個偏僻小地，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大地方了？”

    它冷笑道：“我不用看，都能猜到你那所謂的積蓄都是什麼貨色。拿這點歪瓜裂棗的傢伙就像糊弄我？我很不明白，你這是從哪來的膽子啊！”

    蟒蛇一般的身軀再次垂到了老鼠山君的眼前，威脅道：

    “我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沒有下一次了，你最好珍惜這次機會，小老鼠！”

    老鼠山君連連點頭。

    它顫抖著手擦了擦自己頭上的冷汗，心裏飛快地分析著外山之主的意思。

    作為一隻尋金鼠混血，就算血脈不純，它暗中的積蓄也完全是一個天文數字。

    能輕鬆找到各種秘境，藏寶之處，再加上身材矮小，能輕易穿梭各種細小的縫隙，所以在過去的日子裏，各種寶物靈石，早就堆積如山。

    外山之主是覺得這些還是太少了？

    等等，難道說，它連那件事都知道了？

    一想到某種可能，它更是爪子忍不住一抽搐，悄悄抬頭打量了一下外山之主的表情。

    和似笑非笑的外山之主對上了一眼，老鼠山君瞬間如同觸電了一般，猛地縮回了腦袋。

    它知道，它什麼都知道！

    老鼠山君隱藏在黑暗中的臉控制不住地扭曲，在內心咆哮道：

    它絕對知道了那件事！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有選擇了。

    徹底相通之後，它還是覺得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下定了決心，抬起頭，看著外山之主，堅定道：

    “大人，您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您想要的東西，明天我就親自送到您的面前，這樣可以嗎？”

    沒有迴應。

    外山之主默默地盯了它一會，良久，修長的蛇臉上忽然冒出了一個看成和藹的微笑。

    “可以，你這麼有心，那當然可以啊！”

    從剛纔開始，身體一直保持著緊繃狀態的老鼠山君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如蒙大赦，朝蘇明行了一記大禮後，就想趕緊跑路。

    “等等！”

    它的動作僵住了。

    慢慢回頭，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不知大人，還有什麼要求？”

    “你什麼記性？這就忘了？”身後的外山之主詫異地看了它一眼，用尾巴從一旁鉤來了一個精密奢華的黑木盒子。

    “不是想賣變強的秘密嗎？開啟看看吧，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盒子裏麵。”

    老鼠山君呆住了。

    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接過外山之主遞過來的盒子。

    “你不會真忘了吧？”

    “想想剛開始我怎麼說的，一分錢一分貨，只要我滿意了，你想要什麼東西都好說。”

    “更何況，只是最簡單的力量……”

    外山之主的聲音就像香醇的毒酒一般，慢慢傳進了它的耳朵裡。

    危險，但確實充滿了誘惑。

    老鼠山君完全沒有想到這種可能。

    它本以為，外山之主只是單純想從它身上奪走財富和寶物，現在卻猛地發現，它居然真的沒有說謊！

    外山之主是真的打算給它們傳授一些東西，也許是功法，也許秘術……

    但終究，是可以帶來力量的東西。

    想到那個曾經低賤到泥裡的小妖怪現在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樣，老鼠山君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然後顫抖著手，慢慢開啟了手中的盒子。

    望著遠處大老鼠慢慢遠去的背影，藏在樹頂上蘇明終於鬆了一口氣，一直抬著的手也終於放了下來。

    隨著他放下手，盤踞在樹枝之間的木質巨蛇就像是沒了靈魂一樣，一下子變成了一坨沒有生命的木雕。

    剛纔他正在研究木遁和偃師之術的結合，忽然靈機受到觸動，腳底下的山裏似乎有什麼動靜。

    透過土遁術的感應，蘇明驚訝地發現，那竟然是一隻金丹期的大老鼠。

    既然是金丹期，不用想也能個猜到它的身份。

    左右不過是哪個山君，因為小妖怪的心思起了一些別的心思，打算悄悄從地下來到他的領地上，試圖跟他同流合污。

    蘇明完全不在意這種事情，甚至可以說，他對這種事情還非常樂見其成。

    和他合作的人越多，那十二山的局勢就越能掌握在他的手掌心，山上的和平也能因此持續更久的時間。

    不過因為岩石魔像一直放下山下，現在人家已經在山裏了，再去山下開似乎有些不對勁。

    蘇明思索片刻，忽然看見手邊新做出來的一架木質傀儡，眼睛滴溜一轉，忽然起了一個心思。

    他躲在樹頂上，憑藉“我無”之法的被動，隱藏自己的氣息。

    再用偃師之術，控制樹底下的傀儡說話移動。

    可幸虧幾十年的練習後他已經熟能生巧，不然這種事情還真有些難度。

    事前的準備沒花多少時間，很快，他便準備好了一切，躲在樹頂上，故意放出了一絲氣息。

    然後那隻大老鼠便直直地朝著他這邊挖了過來，剛冒出頭，就跟一隻蟒蛇對上了眼睛。

    本來就算是給它個下馬威，沒想到似乎有些太成功了。

    大老鼠一下子就被嚇住了，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恍惚的模樣。

    最後蘇明跟它達成了交易的時候，它甚至連東西都忘拿了，想直接逃跑。

    也幸虧蘇明眼疾手快，控制傀儡叫住了它，不然它可就純白費功夫了。

    真是奇怪的妖怪。

    蘇明心裏本來是這麼想，但是到了第二天，他才猛地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