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世間終究不允許我的存在。”

    祖師面容悲哀。

    “我的過去，我的一切都已經被埋葬在了時間當中，甚至連我自己只是都是殘存於一縷殘魂……”

    “蘇小子，我恐怕幫不了你多久了。”

    “啊？沒這麼嚴重吧？”

    蘇明被嚇了一跳。

    怎麼好好說著就蹦到這一步了？

    不就是思維遲鈍嗎？就這點事，話題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嚴肅？

    “不……不要想的太樂觀。”

    祖師說：

    “任何煩都是從小問題開始，一點點嚴重，最後才釀成無可挽回的苦果。”

    “你可能不覺得這是大問題，但我擔心的是，這恐怕是某種前兆。大的還在後頭。”

    “而你現在這種程度，我根本沒法放心啊！”

    說著說著，祖師又開始數落起了蘇明。

    不過因為思維遲緩，中間間隔的時間太長了，所以蘇明聽著毫無緊張感。

    “五行遁術，只有土遁和木遁掌握一點皮毛，連最基本的遁術都沒有掌握，到時候要是遭遇仇家，你還有辦法跑路嗎！”

    “太陰煉形也練得狗屁不通，我都教給你這麼長時間了，你為什麼連一丁點的太陰月華都沒有？真想到關鍵時刻就饒命逃跑？！”

    祖師越說越氣，看起來真動了情緒，

    但是旁邊受訓的蘇明，聽著他慢吞吞的責罵聲，甚至還有點想笑。

    慢動作總是給人有趣的感覺。

    結果祖師還是發現了蘇明的異常。

    “你笑什麼？很好笑好嗎！”

    然後又是一陣罵罵咧咧。

    蘇明聽著，忽然也有些傷感。

    從今往後，祖師和他之間，就隔著一層可悲的厚屏障了。

    就像是一個長輩因為太老，忽然記不起了你的名字，甚至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現在他的面前，再想起曾經一起相處的時間，莫名地就有些傷感。

    “……以後，我就管不了你了。”

    祖師也明白這一點，沒罵多久，語氣忽然變得傷感起來。

    他忽然認真地看著蘇明，說：

    “所以答應我好嗎？不要再糟蹋自己的身體了，蘇小子，我還不想見到你的屍體，更不想替你挖墳。”

    “我已經無法束縛你了，但是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你會堅持承諾的，對嗎？”

    蘇明看著他的眼睛。

    “是的，我會的。”

    他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承諾，更是爲了韜光。

    更何況，我已經有了更安全的替代品了。

    在祖師罵人的這段時間裏，那個小妖怪已經發現了不對勁，陸續來了幾次。

    但都被蘇明找人打發走了。

    具體的說辭，大概就是什麼外山之主正在閉關修煉，或者說研究秘術，現在沒時間出來見它，讓它過兩天再來。

    等下次來的時候，還是同樣的說辭，說外山之主還在閉關，讓它再等幾天。

    最開始的時候，小妖怪還勉強全得上正常，不過越到後面，它就顯得越發焦躁。

    蘇明很滿意。

    雖然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不過看它這種反應，八成是發現那顆假丹的問題了。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靜靜地等待時間流逝。

    等一切淪落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他纔會出手，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我的東西，可不是好拿的。

    小妖怪雖然心急如焚，但是依然不敢直接衝撞攔路的人族。

    外山之主的威勢籠罩在它的心間，一想到那天的殘酷屠殺，就算它有著天大的憤怒，最後也都強撐著忍了下去。

    冷靜，冷靜。

    被又一次拒之門外之後，小妖怪在潭水邊轉來轉去，心中無比焦急。

    過去這幾個月裡，它的經歷堪稱大起大落。

    在當時它剛獲得金丹期的修為後，它可是非常激動，回去的那天晚上，直接狠狠地刷了一番威風。

    這可不是普通的展示一下自己的金丹期修為，而是無比殘酷的折磨。

    妖族的字典裡可沒有以德報怨這個詞。

    那些曾經看不起它的妖怪，那些不肯聽從它命令的妖怪……最後是任何它想折磨的妖怪。

    幾天下來，整個領地上的妖怪都籠罩在它的陰影下，不管是多強的妖怪，只要一聽見它的聲音，就會忍不住瑟瑟發抖。

    憑藉着自己暴虐血腥的手段，它第一次成功掌握了這座山。

    它的命令貫徹於上下所有的妖怪之中，它成為一個真正的山君。

    這樣揚眉吐氣的生活持續了一個月的時間。

    因為它太過肆意，放縱自己的慾望，在不經意間，它忘記了蘇明的囑咐，跨過了蘇明給它安排的那條紅線。

    等它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驚出了一身冷汗。

    著急忙慌地檢查了一下身體裡的金丹後，它卻驚訝地發現，那顆金丹依舊和往常一樣靜靜地待在它的丹田裏，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

    不，不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金丹散發出來的靈氣，不僅沒有減少，還隱隱變多了不少。

    它心中一動，再次嘗試著用了點靈氣，發現果然如此。

    超時的使用靈氣，會讓金丹中的靈氣更多！

    自以為發現了真相的小妖怪在心中竊喜，往後的日子裏，它的行為不但沒有絲毫的收斂，反而更加的肆意妄為。

    不管它怎麼使用，金丹中的靈氣都像是無窮無盡一樣，怎麼用都用不完。

    它本來也覺得是這樣的。

    但是，就在幾個月前的一天，意外就那樣忽然發生了。

    毫無預兆，無比突然地，金丹散發而出的靈氣忽然少了一小部分。

    那時候，它就隱隱感覺到不對勁了，急忙減少了自己的靈氣使用。

    可是不管它怎麼竭力縮減，金丹中的靈氣都在以一個緩慢但堅定的速度迅速衰減。

    就連金丹本身，都有隱隱種不穩定的傾向。

    它終於害怕了。

    完全停止了靈氣的使用，同時還試過了各種辦法，試圖挽回逐漸崩潰的金丹。

    沒用，都沒用。

    吞吐月華，補充血食……這些普通妖怪補充靈氣的方法，在它這裏一丁點的作用都沒有。

    最後，在它絕望的視線中，金丹再也不發出靈氣了.

    金丹本身，也踩在了一個即將奔潰的臨界線上。

    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它才終於回想起了曾經外山之主的囑託，急忙前去外山，希望尋求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