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羊(上)
說到的,這也是無奈之舉。
蘇明自身的能力不夠,僅此而已,沒什麼好指責的。
他嘆了一口氣,望著遠處漸暗的天色,收拾了一下,準備回家了。
畢竟現在,可沒有一個人願意起早貪黑地給他做飯了。
那個便宜徒弟在某個早上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張簡單告別的紙條。
上面說,他走了,讓蘇明不用找他。
雖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也蘇明沒有多想。
他只覺得是便宜徒弟終於發現了“師父”皮囊下不堪的事實,認為自己無法幫助他復仇,所以就離開了。這很合理。
踏進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顆矮矮的小樹。
這正是曾經從牌匾上長出來的那顆樹苗,想當初蘇明還懷疑了好長時間,擔心它不是樹苗,而是掉進裂縫裏的草籽。
這種擔憂在它日漸高大後,便自然而然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確實是樹,並且因為周圍濃郁的靈氣,這棵樹長得還算不錯。
就在樹下,正雲霧繚繞。
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隱藏在雲霧中,端著一碗茶水細細地品味著。
見蘇明回來了,它一挑眉,陰陽怪氣道:“回來了?我的好徒孫!今天又把哪門秘法扔出去了?”
蘇明只得尷尬地笑笑。
“祖師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看,外面的瘴氣越來越嚴重,我天賦又不好,也沒辦法解決。山下那些人天賦那麼好,讓他們練練也沒什麼,反正都是咱們的人。”
“咱們的人?哼……”人影又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冷哼一聲,“我當初留下這一縷殘魂時,可沒想到竟然有你這種敗家子!好好的法術不學,怎麼整天滿腦子都是些歪門邪道!”
“他們學會了又能怎樣!你以後再碰上這場面,難道你還要覥著臉跑回來求人家幫忙嗎!”
“外界的強大都是假的,你自身的強大,纔是真正的強大!”
人影的聲音愈說愈激動,到最後,語氣中的恨鐵不成鋼都快溢出來了。
蘇明撓撓頭,訕訕不語。
確實,他心裏確實有這種想法。
所以對於那三門祖師傳下來的逃命秘法,蘇明一直也懈怠了下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幾年下來都沒什麼進展。
但是蘇明自以為有苦衷,小聲辯解道:“……這也不能怪我啊,那些秘法實在太深奧了,我天賦不行,是真的學不會啊。”
人影一把捏碎了手上的茶杯,痛心疾首道:“天賦不行?這是理由嗎!”
“你覺得天賦不行,那就找辦法提升天賦啊!我傳於你的弒仙宗秘傳你到底看過了幾遍,你知不知道里麵一堆能提升天賦的辦法!”
“你這劣徒,怎得如此憊懶!”
面對生氣的祖師,蘇明苦笑連連。
這真不是他不知道,而是那些秘傳,實在是太過殘忍血腥。
比如將人的靈脈生生抽出來,煉做一顆靈脈丹,服下便可獲得那人的一切天賦,再比如……
當初蘇明看到這些秘法的時候,都在懷疑自己的眼睛。
這些鬼東西真的是正經宗門應該有的嗎?
蘇明欲言又止:“祖師,那些秘法實在是……”
祖師徹底生氣了,撂下一句話後,便消失在了蘇明的眼前。
“豎子不足與謀!”
這是真的生氣了。
蘇明嘆了一口氣,朝著樹幹的方向行了一禮。
又拿了三根香,走到樹下。
在樹根處,正擺著一個小小的神
現在整個宗門中能一堆妖魔鬼怪,但是正常人似乎就自己一個。
半步金丹的修為,其實已經可以勉強辟穀了。
但蘇明一直堅持吃東西,這也是讓祖師非常痛心疾首的一點。
蘇明簡單吃了一點東西,便感覺差不多了。
吃完之後,他抓了一把米,又拿上了牆上掛著的一個酒葫蘆,朝著外面走去。
宗門後是一片藥田,那隻傻鳥就住在這裏。
只是它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蘇明喚了兩聲,它便從遠處飛了過來,興奮地鳴叫著。
本來蘇明沒有每天餵它的習慣,只是一天他突然發現這隻傻鳥突然變得奄奄一息,這才知道它竟然不會覓食。
可能是魂魄的影響,雖然它很擅長處理藥材,但是對於該怎麼作為一隻鳥活下去,卻沒有多少經驗。
無奈之下,蘇明每天的日程就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抓點米來後山餵它。
這些米還是當時他用血催生出來的,因為後面的人逐漸開始耕種採集,也就不來麻煩蘇明瞭。
再加上便宜徒弟也沒了,他一個人又快辟穀了,所以一直吃得很少。
喂完了傻鳥後,蘇明回到宗門,來到一處角落的柴房,輕輕敲了敲門。
“山羊兄,你在嗎?”
話音剛落,他便聽見屋中一陣雜亂的響聲,同時一個聲音慌亂地傳出來:
“我在,老闆!等我收拾一下!”
蘇明耐心地等了一會,但是裡面的聲音愈發慌亂。
蘇明嘆了一口氣,直接推開了門。
落日的餘暉從他身側穿過,照進了小小的柴房中。
昏黃的光芒中飄動著無數細小的塵埃,都是剛纔折騰起來的。
而就在光纖的中央,一個半人半羊的怪物正趴在地上,無助地望著光芒中的蘇明。
見此情形,蘇明心裏毫不意外。
他把手裏的葫蘆放到一邊,走過去扶起了地上的怪物,嘴裏還埋怨著:
“不是,山羊兄啊,你這化形術實在學不會的話,就不要再用了!”
“你看看你,骨頭全斷了,筋脈也斷了個乾淨,這樣不疼嗎?”
山羊乾笑兩聲,任由蘇明把自己抬了出去。
正如蘇明所說的,它現在的身體軟綿綿的,完全使不上力氣,只能靠著蘇明來移動。
“意外,意外。”
它試圖給自己的窘境做一個解釋:“我已經練得很熟練了,剛纔就是有點緊張了,結果一下子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聽到這些話,蘇明一陣唉聲嘆氣。
這樣的說法,他已經聽了不止一次了。
第一次它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的時候,它嘴裏的就是這個藉口,結果一轉眼幾年過去了,它還是一直這麼悽慘。
緊張難道能一直緊張?
蘇明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