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許鈞天並沒有收到昨天彈幕的影響，他決定不去看那些煩心的私信評論。

    當然，並不是他不好奇，也許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他還能從那些評論中，找到幾單誠心找他做生意的。

    不過這實在是太耗時耗心了。

    最主要的一點，是他今天接了一宗大生意。

    有客戶上門，要訂購一整套的紙活。

    所謂紙活，在北方地區是十分流行的。

    無非，將一些生活常見的用品，錢，傢俱，甚至是人，用紙製成然後火化給死者陪伴。

    現在是就連電視，電腦，手機，甚至跑車都能用紙定製出來。

    上門的客戶是個大客戶，他想要自己的父親在地下也能過上富翁的生活，於是在許鈞天這裏定製最為豪華的紙活套餐。

    其中別墅，奢飾品，超跑因有盡有，正所謂做鬼也風流，無非這樣。

    這一整套下來，少說也要上萬，除去人力，本錢，許鈞天少說也可以賺個七八千，這在沒有白事做的日子裏，算是一筆大生意的。

    於是乎，他開始招呼小助理蘇小小忙乎起來。

    “嘿嘿，老闆，如果我們每週都能做成這樣的生意，那每個月都能有好幾萬進賬呢，我是不是可以加工資了！”

    在收定金的時候，迷糊的蘇小小不知道為何不迷糊了，雙眸冒出精明的光亮。

    “呵呵，你長得不美，想得倒是挺美。”許鈞天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現在的人精明的很，很多人都不信紙活這一套，要不是這個客戶冤大腫，哪有我們吃大餐的份呢？”

    “是嗎？”蘇小小眼中精光消散些，似乎又要迷糊起來。

    “罷了，老闆我今天大賺了一筆，自然不會虧待我的員工，這五百你拿著，給自己添一套新衣，畢竟快要聖誕了。”

    “今天，給你放一天假，你去好好休息下！”

    許鈞天從一疊現金中，抽出五張，甩給了蘇小小！

    小姑娘一把接過，雙頰因歡喜，通紅如小蘋果似的。

    “謝謝老闆，那我溜了！”

    下一刻，被關上門，去買新衣服去了。

    許鈞天看著重新空落下來的房間，不由得笑了笑了。

    說實話，他和蘇小小，與其說是員工和老闆的關係，不如說是兄妹的關係更為恰當。

    他之前，是一直很抗拒祖傳的白事家業的，一直到五年前，混不出樣子的他，加上父親也病重了，這纔回來繼承了家業。

    那時候，蘇小小才14歲，就已經更在父親身邊當個小助理了。

    後來，父親將本領傳給他後身逝了，蘇小小也就留下來成爲了他的助理。

    許鈞天只聽聞父親似乎提過，蘇小小是個孤兒，是他給蘇小小的父母做了白事，後面看無親無故的小姑娘可領，便收留了她。

    而其他事，許鈞天還沒來得及打聽，父親就走了。

    而蘇小小本人也是小迷糊一個，看起來也沒啥心事，每次許鈞天想要打聽，對方總是get不到他的點。

    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五年來的朝夕相處，小女孩的陪伴，也讓沒有家人的許鈞天，把她當成家人。

    他想，小姑娘或許也是這樣想吧。

    呵呵，等以後賺上大錢，一定要讓小姑娘過上公主般的生活。

    放下胡思亂想。

    忙活了一天的許鈞天，開啟了抖手。

    ……

    卻說“COS桃桃”這邊。

    與許鈞天一樣，她也是忙活了一整天。

    剛結束前夜的直播，還未來得及休息，她便趕往拍攝基地，拍一套寫真，以及準備新發布的影片。

    途中，只在車上，小憨了片刻。

    因為連續熬夜，她的精神和面板狀態都壞到了極點。

    爲了遮住她的黑眼圈，化妝師花費了更多的時間。

    而平時很容易的擺拍POSS，也因為精神不佳，屢屢出錯。

    原先計劃的拍攝任務，足足多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等回到家中，距離直播時間已經不足一小時了。

    “真累啊……好想休息啊……”

    她看著漆黑的螢幕，螢幕中倒映的她，顯得十分疲倦無力。

    “昨天的直播效果那麼好，今天可不能就休息了，趁熱打鐵，加油點，莫小桃！”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蛋，一把將濃咖啡喝完，給自己補了個妝，將自己的疲倦的精神，用濃妝完完全全的掩蓋下去。

    做完這些，直播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她開啟了電腦，無神的臉上，立即掛上甜美的笑容。

    “嘻嘻，兄弟姐妹們，一天不見了，你們想念桃桃了嗎？”

    由於昨天的熱播，今天剛一上播，直播間便立即爆滿了，人氣榜很快便進入到前三。

    “呼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想死我了，桃桃！！”

    “女兒！！女兒！！“

    “今天也是好美的桃桃！！”

    “我們桃桃是百萬大咖了！！”

    “恭喜恭喜！！讓我們一起見證這一天！”

    彈幕裡依舊是一如既往的熱情，看著這些絲毫不認識的人，文字雖然冰冷，卻無不透露對自己的喜愛，莫小桃心中的疲倦似乎消散了些。

    可惜了，今天那個無憂白事鋪，並沒有貢獻熱度。

    所以，人氣雖高漲，卻沒有到昨天的地步。

    她先是像往常一樣，在直播間完成了今天的帶貨任務，便進入到了慶祝自己百萬粉絲的活動下。

    “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桃桃的支援！”

    她應粉絲的要求，又是唱歌，又是小跳了幾段舞。

    很快便到了晚上十一點多，原本準備下播休息的她，在粉絲的熱情下，卻不得不決定再播下去。

    “果然還是像看桃桃COS啊！”

    “對對對，沒有COS的桃桃，總感覺少了些靈魂！”

    “呵呵，那大家想看我COS誰呢？”莫小桃勉強的擠出了笑容，回覆道。

    “胡桃！！！”

    “胡桃！！！”

    ……

    最終，還是少數服從多數，莫小桃選擇了彈幕出現最多的聲音。

    “那就COS胡桃吧。”

    “那大家等我一下，我去換個衣服了。”

    “啊呀，客氣個啥呢，大家都這麼熟，直接換不就行了（狗頭）！”

    “就是就是嘛（狗頭）！”

    一瞬間，彈幕便被“狗頭”表情包所佔領，COS桃桃簡單的調侃了幾句，並沒有答應廣大粉絲的要求，畢竟那樣直播間會被封了的。

    她笑著搖了搖頭，起身，離開了攝像頭的範圍。

    不著急的換衣服，她先來到衛生間，想洗下臉提下精神，再補個妝。

    “嘩啦啦……”

    冰涼的水，刺激的她的眼睛，她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水珠順著臉頰緩緩流下，不知是受到水的刺激還是，她眼睛裏佈滿了血絲。

    她看見鏡子裡的自己，在朝著她笑。

    “啊咧？！”

    她突然捂住自己的臉，沒有笑呀！

    她驚了下，隨後紅色滿滿遍佈她的視野，鏡子的自己越笑越顯得鬼魅起來。

    而後，竟留下紅色的血淚，顯得格外恐怖。

    “呵呵呵呵……”

    “嘩啦啦啦……”

    “嗡嗡嗡……”

    笑聲，水聲，以及不知名的轟鳴聲，在她的腦海裏綻放開來，另得她只覺得腦中亂糟糟。

    她大口的喘氣著，只覺得胸悶無比，一股股絞痛從心臟傳來，似乎有一隻手緊緊捏住她的心臟般。

    她捂住胸口，想要大聲呼救，卻發現自己現在連呼氣都顯得格外的困難。

    “嘩啦啦……”

    水龍頭還在流著，鏡子裡滿臉是血的她還在笑著，鏡子外的莫小桃，卻是捂著胸口，緩緩的攤了下來，手無力的搭在洗手檯上。

    不到一秒，緩緩落下。

    鏡子裡的她帶著笑容消失了，鏡子外的她癱倒在衛生間裡，再無聲息了。

    “嘩啦啦…….”

    水龍頭的水，依舊還在不斷涌出。

    ……

    “咦，主播還在嗎？”

    “桃桃，你怎麼換個衣服換那麼久呢！”

    十分鐘過去了，直播間依舊只有移開了一點的電競椅。

    “哎呀，是不是在為我們精心打扮呢！”

    “哈哈哈哈，桃桃可真是寵粉呀。”

    “在不出來，我們可就要生氣了哦！”

    半個小時過去了，直播間依舊只有空蕩蕩的房間，音樂的無力的伸吟著。

    “哈哈哈，你不會是在拉屎吧？”

    “主播不會和榜一大哥私奔了吧？”

    “果然水性楊花！”

    “胡說些什麼呢？”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些COS桃桃的小黑粉們，又重新竄出來，耀武揚威。

    彈幕間，硝煙再次四起。

    足足一個小時過去了，已經是凌晨一點了，COS桃桃並沒有變成胡桃出現在直播間中。

    有一些房管一邊在忙著禁言黑粉，一邊也是發現事情似乎不對勁了。

    COS桃桃雖然是大主播，但她並沒有聘請什麼助理，直播間的房管，也只是知道她的住址，幫她處理一些小事務，並沒有參與到她的現實生活當中來。

    所以，直到一個小時過去，房管們才意識到不對勁，向莫小桃致電，但無一接通。

    有的離住址進的房管，只好親自到她家去。

    這時候，一條彈幕出現了。

    “不會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