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翠屏山
翠屏山距離清遠縣不過百里,那便是邢玉森當初落草為寇,嘯聚山林的地方。
閆子書這次走鏢選擇的是鎮遠鏢局,這件事情陳大虎也是知道的。
甚至在閆子書離開的前一晚,陳大虎在和他喝酒時還提起過此事。
閆子書這次運送的不僅是要去登州販賣的貨物,同時還有他用於參加朝廷酒商選拔的樣酒,那可都是未經勾兌的原漿。
爲了這一罈用於選拔的樣酒,閆子書,陳大虎,老韓頭三人可謂是費盡心血。
這壇酒的價值甚至要遠遠超過閆子書運送的其他貨物。
正因如此,所以陳大虎才擔心行與森會見財起意。
無論這壇樣酒落到誰的手上,對方都能在這次選拔會議上輕鬆奪籌,成為朝廷欽點的登州酒商。
不過對於陳大虎的憂慮,閆子書到顯得十分淡然。
他說他信得過邢玉森的人品,相信對方絕不會做出這番事情。
第二天商隊出城時,是陳大虎一路將其送到城外。
離開之前二人還曾約定回來後要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卻沒想到時間不過短短半月,現在卻已經是物是人非。
閆子書不僅背上了一個殺人的惡名,同時還被邢玉森帶到翠屏山上落草為寇。
聽到這個訊息,陳大虎不由得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眼見著陳大虎不再說話,陳翠萍便指著陳大虎的鼻子罵道:“怎麼你剛剛不是還囂張的很嗎?剛剛不是還處處偏袒那個殺人兇手嗎?怎麼現在突然就啞巴了,不會說話了?”
面對陳翠萍的刁難,陳大虎並未動怒。
他面色冷峻的對陳翠萍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這還有假?”
“好,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上一趟翠屏山,這件事情的真相我會向閆子書問個清楚,如果孟良辰真的是他殺的,那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你給我一個交代,你憑什麼給我交代?你算是什麼……”
陳翠萍話音未落,陳大虎便緩緩抬頭看向了她。
陳大虎此時目光凌厲,眼中兇光畢露:“表姐,禍不及家人的道理,我想你應該明白,閆子書的妻子臥病在床,現在還需要靜養,我希望你們能先將姐夫的棺木帶回去,等我問出個究竟,自然會去登門拜訪!”
陳翠萍知道自己這個表弟生性魯莽,眼見著陳大虎目光凌厲,兇相畢露,她的心中也生出了幾分怯意。
可即便如此,陳翠萍仍在咬牙堅持:“好,我看在咱們兩個都是本家的份上,那我這次就信你一次,不過我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你要是不能給我一個結果,那我就放火燒了閆家的宅子!”
“好,三天就三天,表姐請回吧!”
陳大虎絲毫不給對方情面,直接下達了逐客令。
陳翠萍知道自己鬥不過陳大虎,於是便趕忙帶著手下的家丁離開了閆家。
隨著吹吹打打的聲音逐漸遠離,陳大虎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韓春花此時纔剛安撫好容娘。
聽到外面的聲音逐漸遠去,她趕忙跑出門外,想要檢視情況。
韓春花纔剛出門,便見陳大虎坐在地上。
她連忙上前扶起了陳大虎,並對其低聲問道:“剛剛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在外面敲敲打打?”
“是我表姐,她說孟良辰是閆子書殺的!”
聞聽此言,就連韓春花都被嚇了一跳:“什麼?怎麼可能,閆大哥怎麼可能會殺人!”
“別說你不信,連我都不信,孟良辰雖然沒和閆家酒坊合作,可是閆家酒坊生意興隆,子書也絕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記恨孟良辰。”
“我表姐說是子書運送貨物的時候與孟良辰在官道上相遇,因為子書懷恨在心,所以才夥同手下的鏢師殺了孟良辰。”
“這怎麼可能,閆,孟兩家之前一點交集都沒有,閆大哥也從來沒和孟良辰結過仇,他有什麼理由會殺孟良辰?”
“孟良辰的屍體是登州刺史通知我表姐運回來的,這件事情現在官府已經定性,而子書也已經跟著邢玉森上了翠屏山,說是已經落草為寇!”
陳大虎和韓春花都是土生土長的清遠人。
這個翠屏山是什麼地方?他們兩人自然十分了解。
聽說閆子書上了翠屏山,這下就連韓春花都變得含糊了起來。
“這人該不會真是閆大哥殺的吧?如果這事真和他沒關係,那他又何必要去翠屏山呢?”
“不會,我相信子書的人品!”
陳大虎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隨後轉頭看向了院中:“容娘怎麼樣了?”
“容娘膽小,之前病情未愈,加上剛纔的驚嚇,她剛剛甚至都嘔血了!”
聽說翠娘嘔血,陳大虎頓時皺起了眉頭:“我這個表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就算孟良辰的死真和子書有關,她也不該帶著棺木來這裏鬧事啊。”
“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先去我家酒坊,咱們和我爹商談一下?”
聽到韓春花的詢問,陳大虎搖頭說道:“不行,就你爹那個性格,他要是知道我表姐帶著棺木來閆家鬧事,那他就能去孟家砸了他們的靈堂。”
“我剛剛已經和我表姐說了,讓她寬限我三天時間,我要親自去一趟翠屏山,問問閆子書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說陳大虎要去翠屏山,韓春花連忙拉住了他:“不行,你不能去!”
“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攔著我!”
“那翠屏山是什麼地方,你也不是不知道,邢玉森之前在翠屏山上佔山為王,不知殺了多少過往商客,你現在要去翠屏山,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子書現在還在翠屏山上,容娘已經病倒了!”
“我現在不去翠屏山,不找子書問個清楚,依照我表姐的性格,她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況且我和子書從小就穿一條褲子,就算他真的在翠屏山上落草為寇,我也相信他不會傷害我,如果子書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他也需要一個人能為他伸冤!”
陳大虎說到此處,猛的從地上站起身來:“你在家照顧好容娘,我這就上山!”
平日裏陳大虎對韓春花可謂是百依百順。
可一旦到了這關鍵時刻,陳大虎便不會再聽從韓春花的左右。
韓春花知道自己勸不住陳大虎,只能對其叮囑道:“那你上山後一定要小心一些,說話不要太耿直,千萬別惹怒了那群土匪!”
“我這次上山是要找子書,又不是要去剿匪,你放心吧,我絕不會主動招惹他們!”
“嗯,這些銀子你拿著,上山之後他們要是為難你,那你就把這銀子給他們……”
韓春花知道自己勸不住陳大虎,於是便將一包銀子交給了對方。
眼看著天色將晚,陳大虎知道時間容不得耽擱,於是便帶著銀子,騎上馬匹,直奔翠屏山而去。
陳大虎抵達翠屏山時,時間已經來到深夜。
經過這幾百裡的長途跋涉,他早已經是人困馬乏。
馬背上的顛簸使得他出了一身透汗,衣服已經完全粘連在了身上。
眼見著前面便是翠屏山,陳大虎擔心這周遭會有埋伏,於是便提前下馬,開口喊道:“清遠酒商陳大虎,特地前來拜山,還請兄弟們行個方便!”
陳大虎話音未落,便有一群人手提兵器從道路兩側衝了出來。
不過沖出來的這群並不是山上的土匪,而是黃奎安從登州派來的官兵。
黃奎安在認識下達的最後一個命令就是派出登州府內所有官兵,讓他們將翠屏山團團圍住,絕不能讓任何土匪下山。
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爲了阻止山上的土匪下山尋找醫生。
他知道僅憑翠屏山上的大夫絕對無法救治閆子書的箭傷,他就是要用這個辦法活活困死閆子書,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