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以毒攻毒
韓春花正值及笄之年,身段生的也是婀娜,若非如此,也吸引不到那些酒客。
聽到韓春花要以身相許,就連陳大虎都有些心動。
反觀閆子書,此時卻是滿臉苦笑,連連擺手:“實不相瞞,在下家中已有髮妻,所以以身相許一事,恕我難以從命。”
聽了他的回答,陳大虎莫名的長出了口氣,可韓春花卻是一臉悵然,似是有些失落。
“哦,這樣啊!”
“嗯,我這次前來的確是有所圖,不過我圖的並不是姑娘的清白,而是您家酒館的影響力!”
“先生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您是想要收購我們韓家酒館?”
“不不不,我沒這麼大的胃口,我只是想治好韓老闆的病,取得韓老闆的認可,到時再把我的酒交給你們出售,這樣我不僅可以藉助你們的影響力來獲利,同時你們也可以從中賺取一筆不菲的代理費,這樣於你於我都有利可圖!”
爲了避免韓春花有顧慮,閆子書又補充道:“我已經和客來居簽好協定,以每桶六百文的價格將酒賣給他們,而按照現在的市價估算,這一桶酒他們便可盈利四百文。”
“韓老闆若是願意與我合作,我不僅可以把燒刀子交給你們售賣,甚至也可以將釀酒工藝交給你們,這樣一來,你們所能獲取的利益便能遠盛客來居!”
經過閆子書的一番簡單陳述,韓春花也明白了這其中隱藏的巨大商機。
“若是您能治好我爹的病,那合作的事情我也可以想辦法說服我爹!”
韓春花回答的乾脆,閆子書也不由得大喜過望:“好,那我現在就開一劑藥方,你先去藥方抓藥吧……”
早在之前回家的路上,閆子書並一直考慮怎麼才能治好老韓頭的病。
如那酒客所說,老韓頭的病因主要是來源於去年冬天的那場重感冒。
感冒在現在雖算不得什麼大事,可在古代卻是足以要命的病症。
更何況老韓頭年事已高,能挺過來便已是殊為不易,身體因此落下些病症倒也屬正常。
爲了能夠讓他重新恢復味覺和嗅覺,閆子書決定給他下一劑猛藥。
“阿魏,黃蓮,麝香,薄荷……”
看著閆子書謄寫的藥方,韓春花一時有些呆愣。
這上面所寫的藥材中,阿魏和麝香都屬於中藥中的上品,另外兩樣雖算不得什麼珍惜東西,可是現在正值寒冬臘月,卻也是極為難尋。
韓家酒館雖然每日賓客滿座,可實際上的盈利卻並無多少。
雖然家中財政大權一直都由韓春花來把控,可是就算掏空所有家底,恐怕也買不足這藥方上記述的幾味藥材。
閆子書看出了韓春花的窘迫,於是便隨手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銀子:“這個你先拿去買藥,合作的事情咱們以後再說!”
韓春花接過銀子,低低的道了聲謝,隨後便轉頭離開了酒館。
老韓頭此時喝到酣處,拍打著大腿唱起了小曲,絲毫沒有注意到女兒還未回來。
閆子書不想再觸老韓頭的眉頭,於是便拉著陳大虎一同等在外面。
過了半晌,韓春花這才拎著幾味藥材回返。
而此時,守在門口的閆子書和韓大虎早已經被淋成了兩個雪人。
見此情景,韓春花連忙將兩人請進屋中。
老韓頭喝的酩酊大醉,此時已經趴在桌上昏睡過去,不過這也正好給閆子書和陳大虎提供了機會。
兩人合力將老韓頭擡回屋中,並在他的床邊點燃了新買來的阿魏。
阿魏與麝香,並稱為中藥中的兩大極端。
麝香入藥,香飄十里,阿魏入藥卻是臭不可聞。
這阿魏剛一點燃,老韓頭的臥房裏便傳來了一股如臭雞蛋般的味道。
三人都被這味道薰得不行,於是便趕忙退出了屋外。
陳大虎被阿魏的氣味薰得夠嗆,扶著院中的磨盤好一陣乾嘔。
韓春花雖不像陳大虎這般不堪,可是卻也被薰的俏臉煞白:“閆公子,您這就是在給我爹治病?”
“當然了,你爹之所以會失去嗅覺和味覺,主要就是因為當初的一場高燒所致,如今我用阿魏以毒攻毒,為的就是刺激他的嗅覺重新恢復。”
“那屋現在臭的都進不去人,咱們怎麼知道他的嗅覺有沒有恢復?”
“這個很簡單,等下你就會知道了……”
閆子書環抱雙臂,麵露笑容,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三人在院中等了大約有半柱香的時間,韓春花花高價買來的小半塊阿魏此時已經全都變成了濃白色的煙霧。
就如陳大虎所說那般,這房間現在臭的已經進不去人。
甚至就連守在院中的三人,也被房中溢散出來的臭味給薰得夠嗆。
若不是想看看這阿魏究竟有何功效,陳大虎恐怕早就跑了。
屋內煙霧升騰,消散,不多時便全部飄到了院中。
眼看著裡面沒有半點反應,閆子書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凝重。
正當他以為自己這個辦法沒有奏效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屋內傳來了一陣乾嘔的聲音。
這聲音就像一劑強心針,使得閆子書精神煥發。
“成了!”
閆子書邁步跑到近前,伸手便推開了房門。
房門一被推開,裡面的煙氣就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般,直朝著院中揮發出來。
站在門口的三人被嗆得臉色鐵青,陳大虎再次扶著門框乾嘔起來,而韓春花則是強忍著噁心跑到了屋中,並觀察起了老韓頭。
被臭氣薰嗆的老韓頭此時已經是臉色鐵青,他扶著床邊不斷乾嘔,鼻涕眼淚塗得滿臉都是。
這場景雖然噁心,可閆子書卻是興奮不已:“好,太好了,看來我這招以毒攻毒的確奏效了,韓老闆的嗅覺已經恢復了!”
剛纔他們雖然在屋中點燃了阿魏,但是所點燃的劑量並不大。
所以這屋中雖然臭氣熏天,但是煙氣卻並不嗆人。
老韓頭能有這麼大的反應,足以說明他的嗅覺已經恢復。
而這也從側面印證了閆子書的這個辦法的確有效。
意識到老韓頭的嗅覺已經恢復,三人頓時變得興奮不已。
他們重新將醉酒的老韓頭扶正,隨後閆子書便又讓韓春花取出了之前買來的黃蓮和薄荷。
他將這兩味藥材研磨到一起,隨後將其搓成藥丸塞進了老韓頭的口中。
這次三人再未退出,而是一直守在老韓頭的身邊。
每當那藥丸在老韓頭的口中融化之後,他們便會再搓新的藥丸補上。
就這樣長此以往,直至次日清晨,韓春花買來的藥材幾乎都已經消耗殆盡。
這時閆子書才取出麝香,並將其碾成粉末,倒入酒中。
陳大虎不理解閆子書的這一做法,於是便對其問道:“閆大郎,你這是在幹什麼?”
“黃蓮和薄荷都屬涼性,雖然能刺激他的味覺,可是卻也會傷害他的身體。”
“麝香味辛,熱,入心經,能夠中和黃連和薄荷的涼性,這樣不至於讓他落下病根!”
陳大虎在一旁點了點頭,只是表情似乎還有些似懂非懂。
三人在此守了一夜,都感覺疲乏不堪。
就在他們昏昏欲睡之際,外面的一聲雞鳴突然喚醒了老韓頭。
老韓頭猛的從床上坐起,隨後直接將口中殘存的藥丸吐在了地上:“呸呸呸,什麼東西這麼苦?”
“爹,你醒了!”
見老韓頭已經醒來,韓春花十分高興:“爹,你能嚐到苦味了?”
“那當然了,快拿些水來給我漱漱口!”
韓春花剛想倒水,卻見閆子書將那裝有麝香的酒杯遞給了她:“把這個拿給韓老闆,讓他嚐嚐!”
如果老韓頭能嚐出這燒刀子的烈性,那就說明他的味覺和嗅覺都已經恢復。
可如果老韓頭嘗不出這燒刀子的味道,那就說明他們昨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成敗在此一舉,閆子書和陳大虎的心此時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