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設下公堂
聽到李揚威的提問,格日勒冷笑了一聲:“看來你是壞事做的太多了,竟然連自己做過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了!”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雙水村的村民也都已經趕到這裏。
眼見著縣令被格日勒踩在腳下,這群村民們臉色紛紛驟變。
之前曾向他們訴苦的那名老婦人此時邁步上前,直接跪倒在了格日勒的腳下:“這位大人,您還是把我們縣令放了吧,可千萬別鬧出人命來啊!”
格日勒聞言眉頭微蹙:“老姐姐,你之前不是還說這狗官增加賦稅,剝削你們嗎?現在又為何要求我放了他?”
“他徵收稅負的確不對,可是這也罪不至死啊,況且如果你將他殺了,那朝廷如果再派一個更貪的官員過來,那我們又該如何?”
聽到老婦人的這番話,格日勒,王壽章,閆子書三人頓覺一陣心酸。
這些底層百姓們的訴求就是如此簡單。
他們寧願忍受官府的盤剝,也不希望眼下的日子過得更加悽苦。
而被格日勒踩在腳下的李揚威,此時仍在為自己辯解:“大人,您千萬不要聽信這群刁民的讒言,他們這是在故意坑害下官!”
聞聽此言,格日勒變得更加惱怒。
“刁民?讒言?你看看他們都已經餓成什麼樣子了,你看看那些孩子都已經瘦成什麼樣子了!”
“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群中飽私囊的貪官,所以百姓們的日子纔會過得如此淒涼,我問你,朝廷規定的賦稅是多少?”
“我,我……”
李揚威我了個半天,卻始終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見此情景,格日勒又將頭轉向了站在他身旁的牛三:“你是這縣裏的師爺吧,那就由你來說!”
牛三本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登徒浪子,他哪裏知道朝廷頒佈的賦稅額度是多少?
不過見格日勒如此兇蠻,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成人每年九鬥糧食,小兒每年六……”
“六你孃的頭!”
牛三話音未落,便被格日勒一巴掌扇翻在了地上。
“我總算知道這雙水村為何會如此貧瘠了,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群貪官汙吏沆瀣一氣,所以纔會如此,朝廷頒佈的賦稅金額明明是成人每年三鬥糧食,小兒每年一斗糧食。”
“雙水村多數家庭都有參軍,大宋軍屬從優,賦稅應該減半,也就是說這位老姐姐家中每年應該只交兩鬥糧食。”
“可是你們吶,你們去年整整收了他們家十五斗糧食,導致他們祖孫二人今年還得餓著肚子耕田!”
格日勒越說越氣,一把提起李揚威,左右開弓扇起了巴掌。
幾個巴掌下來,李揚威便被打成了豬頭。
他口中的牙齒被打落了好幾顆,血水混著涎水流滿了他的衣襟。
他含糊不清的對格日勒求饒道:“欽差大人,請您饒了下官吧,下官實在經不得您的打啊!”
聞聽此言,格日勒冷哼了一聲:“像是你這樣的貪官,打死也算是肅清風氣了,我今天非要丟擲你的心肝,看看你究竟是不是肉長的!”
格日勒說著便要去拔衙役腰間的佩刀,那衙役躲閃不及,被刀直接被格日勒拔了出來。
眼見著即將鬧出人命,閆子書立刻跨步上前,並對格日勒喊道:“格大人息怒!”
格日勒轉頭看向閆子書,眼中幾欲噴火:“閆子書,你也要為這貪官求情?”
“不,下官不為此人求情,但下官還格大人手下留情!”
“既然不是想為此人求情,那就趕快退到一旁,本官今天就要給雙水村的村民們一個交代!”
格日勒手中的刀高高舉起,而在場的村民們則紛紛將頭轉向了一旁。
有孩子的大人們還伸手捂住了身旁孩子的眼睛。
而那些孩子則透過父母的指縫偷偷觀望。
正當他們以為這貪官即將身首異處的時候,王壽章突然跨前一步,並一把抓住了格日勒的手腕。
格日勒面色陰沉,看著面前的王壽章,開口對其問道:“王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想偏袒下屬嗎?”
“對啊,看來是本官忘了,這雙水村本來就歸你登州管轄,收受苛捐雜稅一事,你王大人該不會也卷在其中吧?”
聞聽此言,王壽章臉色一變:“格日勒,你血口噴人!”
“既然這裏沒你的事,那你為什麼要阻攔我?”
“難道你不想給這些百姓們一個交代嗎?”
“我也想給他們一個交代,但是我覺得你如果直接將其斬首,那將有負朝廷聖恩!”
“我是陛下欽點的欽差,有先斬後奏的職權,我現在就是要斬了這貪官,如果此事與你們無關,那你們就退到一旁,到時朝廷追究起來,我格日勒一人承擔便是!”
格日勒說著,一把甩開了王壽章。
李揚威死到臨頭,哪裏還顧得上體面,他像是一條蛆蟲一般在地上不斷掙扎,試圖掙脫格日勒的掌控。
格日勒眼見著對方還敢掙扎,於是便抬腳踩在了他的身上。
李揚威差點被他一腳踩的背過氣去,趴在地上再掙扎不得。
格日勒再次舉刀,準備殺人。
王壽章無奈嘆了口氣,也知道自己攔不住對方。
就在這時,閆子書突然開口:“格大人,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就算這苛捐雜稅一事真的與他有關,恐怕他也不是此事的主謀。”
“僅憑他一個小小的縣令,恐怕還沒有這樣的能量,也沒有這樣的膽量。”
“如果您真的將他殺了,那便意味著調查的線索將會就此終斷,就算到時朝廷重新派來一名縣令,這裏的亂象恐怕也無法根除。”
“不如就請您高抬貴手,先饒他一命,讓咱們一同審訊一番,如果真能查出他的同黨,到時一網打盡,這樣也能保證當地百姓不會遭受報復。”
“如若不然,不僅貪腐之風無法根除,就連著雙水村的村民恐怕也要遭受到貪官的報復和打壓!”
格日勒剛纔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他們的勸告。
況且他本就對大宋的文士集團有些偏見,所以更不會將王壽章的勸解放在眼裏。
可即便如此,這也並不代表他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人。
正相反,能以一個武將的身份達到如今的地位,格日勒的謀略絕對不亞於朝廷中的那些文士。
他雖然還在氣頭上,可是聽到閆子書的這番勸誡,他頓時分析出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他縱然可以手起刀落殺了李揚威,可是這之後的事情他卻無法善後。
就如閆子書所說的那樣,僅憑他一個小小的縣令,斷然沒有這個欺上瞞下的膽量。
如此說來,這其中定有人在背後操持。
而如果真的縱容此事,那便意味著這裏的百姓將會遭受到報復。
想到此處,格日勒收起了刀鋒。
王壽章見狀長舒了口氣,而格日勒則在此時對他們說道:“我可以按照你們的要求先饒過這貪官一命,不過我卻不能將他打入天牢。”
“既然此人肯定與上方的貪官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那一旦將他打入天牢,他便很可能會被人殺死在獄中。”
“我絕不能容許這類事情發生,所以咱們必須要在此開設公堂,先將此事查問個清楚。”
“如果他真的還有同黨,那就直接將其全部下獄。”
“如果他咬定了此事,只是他一人所為,那我今天不僅要要他的性命,同時還要誅殺他的九族,讓他為此付出代價!”
說到此處,格日勒眼中兇光畢露。
看得出來,他的確十分痛恨這些貪官汙吏。
而被踩在腳下的李揚威此時則是點頭如同搗蒜:“大人儘管放心,我一定會按照你們的吩咐,將所有事情全部交代,絕不敢有半點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