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水車
聽到王壽章的提議,格日勒直接搖頭否決:“這不現實,三地受災土地足有數十萬畝,而且其中一大部分距離水源地都很近。”
“若要修建水渠,那不僅勞民傷財,而且還會出現下方官員中飽私囊,致使國庫虧空!”
“大宋現在雖然兵精糧足,可是銀子也不能這麼浪費,況且乾旱災年只是少數,就算修了水渠,等到明年也未必能用得上!”
聽到格日勒說起有一部分土地距離水源地極近的時候,閆子書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水源距離土地比較近的話,那完全可以修建水車,藉此灌溉啊!”
“修建水車的想法倒是不錯,可是現在咱們沒有完整的圖樣,要是復原前朝的水轉筒車,那還要耗費不少的時間。”
說到此處,格日勒無奈嘆了口氣:“我原本還打算藉着這個機會讓你小子朝上再爬一爬呢,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讓你藉機升官的機會恐怕不大了,至於這些事情,還是讓朝廷裡的那些老東西去想辦法吧!”
格日勒話音未落,閆子書便邁步走出了大堂。
見此情景,格日勒不僅有些氣惱:“唉,你小子要幹什麼去?難道又要把我們兩個晾在這裏?”
“二位大人稍等片刻,我這就給你們畫一份水車圖紙……”
閆子書丟下一句話後,便匆忙跑去了自己的書房。
他取來紙筆,回到堂屋,並將墨硯直接丟給了格日勒:“幾天不曾寫字,這硯臺裡的墨水都幹了,還要勞煩格大人幫我研磨!”
格日勒沒想到閆子書竟敢使喚自己,當即便氣的吹鬍子瞪眼。
王壽章在一旁笑問道:“格大人鎮守邊關,戰功赫赫,這纔有了今日的官職。”
“你小子竟然敢讓格大人替你研磨,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格大人要是真不願意幫忙,那就將硯臺給王大人也行。”
王壽章本來還想看格日勒出糗,卻沒想到閆子書轉頭便又使喚起了他。
格日勒雖然假裝不滿,可對於閆子書的性格卻是十分欣賞。
“好,前朝不是有貴妃磨墨,力士脫靴的佳話嗎,既然如此,那我格日勒便也親自為你磨一次墨,我倒是要看看你小子究竟有什麼能耐!”
堂堂朝廷二品大員,竟坐在閆子叔的身旁為其磨起了墨。
王壽章雖然樂得清閒,可他卻也並未閒著。
他湊到閆子書的身邊,細緻觀察了起來。
原以為他說要繪製水車圖紙,不過是說笑而已。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幅幅構圖逐漸出現在了三人面前。
開始是水車的整體構造,隨後便是細緻入微的各處零件。
閆子書的繪畫技藝雖然讓人不敢恭維,可是畫起零件這類淺顯易懂的東西卻還是可以做到的。
爲了能夠延長水車的使用時間,閆子書將水車的各處軸承全都換成了金屬,只不過這樣一來就需要尋找能工巧匠親自打造。
閆子書趴在桌子上畫了整整半個時辰。
而格日勒和王壽章也陪在旁邊看了半個時辰。
格日勒看得入神,將那一塊徽墨磨沒了一半,等圖紙畫完之後,閆子書終於長舒了口氣。
他前一世樂於學習,對於各種知識都有所涉獵,而且時常會做穿越到古代成為主角的美夢。
如今夢想終於得以成真,而他當初學習的那些知識也終於有了派上用場的機會!
關於這一架水車,他整整畫了幾十幅圖紙。
畫完之後,他依次將其排好,疊放整齊。
等轉頭看向格日勒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那塊珍藏的徽墨已經被磨掉了將近一半。
他嘴角一抽,滿臉肉疼的對格大人說道:“你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不對呀,我覺得你這圖紙畫的很好!”
“我說的不是圖紙,是我的墨!”
格日勒聞言低頭看向手中的硯臺,這才發現裡面的墨汁已經溢流了出來,不僅將他的手染的漆黑,就連他手中的那塊墨也已經被磨掉了一半。
見此情景,格日勒差點將那硯臺丟到地上:“啊呀,都怪老夫看的入神,這才忘了手中還在研磨,你這小子,著實可惡!”
格日勒說完便匆忙跑出了堂屋,直奔廚房洗手去了。
閆子書強忍著心痛將手中的圖紙疊好,並將其交到了王壽章的手中:“王大人,您覺得如何?”
王壽章聞言摸了摸下巴:“這水車若能投入使用,那的確能給朝廷省去不少的支出!”
“還是王大人有遠見!”
“不過這畢竟涉及到了朝廷大事,總不能僅憑你一家之言就直接投入使用,現在三州地界雖然涉及春旱,可是短時間內卻還不至於影響百姓收成。”
“我準備和格大人提議一下,看看能否先在登州境內先做實驗,如果這水車真能順利投入使用,到時再上報給朝廷也不遲!”
王壽章之所以能從地方官員一步步爬到禮部尚書這個職務,憑藉的不僅僅是他清正廉明的風骨,同時也是因為他這謹小慎微的性格!
聽到王壽章的提議,閆子書點頭附和:“先做實驗的確是可行之舉,不過這個實驗地段也需仔細選拔才行,水車雖然能夠代替人工灌溉,可是這其中卻存在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使用水車的位置,一旦水位太低,便會導致水車無法工作,所以在某些偏僻的乾旱地區,恐怕還是要依靠水渠灌溉才行……”
兩人說話之際,格日勒也洗好了手。
他一邊在袍子上擦手,一邊對兩人說道:“如果這水車真能投入使用,那就能給朝廷省去一筆不小的支出,就算某些區域還需要修建水渠,那也能省下一大筆錢。”
“正所謂紙裡包不住火大,宋境內缺糧的訊息恐怕很快就會傳到遼邦,我感覺今年秋收之前,大遼就可能會對我大宋邊境用兵,如今能夠緊抓住春種這個機會,到時咱們兵精糧足,說不定還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格日勒身為武將,所考慮的自然也全都是疆場之事。
而這個試點的提議得到了格日勒的允准,閆子書和王壽章自然也是十分高興。
格日勒這次並未像之前那樣提議喝酒,而是直接收走了閆子書繪製的那些圖紙,並準備尋找工匠打造軸承。
送走兩人之後,閆子書總算長舒了口氣。
等他再次返回臥房的時候,卻發現容娘已經睡著。
閆子書退出房間,來到院中。
此時天色將晚,屋簷下一片昏暗。
一點火光在屋簷下忽隱忽現,閆子書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笑容:“乾爹,您又躲在這裏抽菸!”
聽到閆子書的訊問,宋文柏在鞋底敲了敲菸袋,並從地上站了起來:“從小學徒的時候就喜歡偷師父的煙抽,如今已經出徒這麼多年了,可這個習慣還是改不掉!”
說到此處,宋文柏抬頭看向了閆子書:“小子,你這次可是為百姓們做了一件大事啊!”
閆子書繪製圖紙的過程,宋文柏已經全都看在眼裏。
他之所以一直沒有出面,就是爲了不影響閆子書做正事。
聽到宋文柏的誇讚,閆子書尷尬的笑道:“乾爹,我這只是學以致用,哪有您說的那麼邪乎!”
“這次受災的三州全都是大宋境內數一數二的大州,受災影響的百姓恐怕要有百萬之數,要是你這水車真能投入使用,那你豈不是幫了這百萬百姓?”
“況且這批糧食很可能會影響到大宋下半年的戰爭走向,你不僅僅是幫了大宋國的這些百姓,同時還幫了大宋朝廷,我誇你這兩句也不為過!”